首页 百科知识 苏轼在御史台差役的押送下,启程前往黄州贬所_

苏轼在御史台差役的押送下,启程前往黄州贬所_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苏轼在御史台差役的押送下,启程前往黄州贬所_元丰三年正月初一,汴京城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爆竹声声一岁除,春风入户暖屠苏。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在这繁华热闹的时刻,苏轼在御史台的差役押送之下,启程前往黄州贬所,苏迈徒步相随。苏轼于初四到达文家,苏辙则于初十赶到。原来这少年公子是苏轼的上司、新任知州陈公弼的幼子。并将称“苏贤良”的官吏处以廷杖的惩罚。后来苏轼回忆这段往

苏轼在御史台差役的押送下,启程前往黄州贬所_

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正月初一,汴京城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爆竹声声一岁除,春风入户暖屠苏。千门万户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元日》)在这繁华热闹的时刻,苏轼在御史台的差役押送之下,启程前往黄州贬所,苏迈徒步相随。回首京城,苏轼心中自有无穷感慨,此时他却无暇理会。劫后余生,有许多更现实的问题需要思考和面对。兄弟俩同时贬官,两家都面临着播迁的动荡。作为犯官,苏轼自然不能绕道去南都探亲,只得捎信叫苏辙赶往陈州相见,一起商量家小的安排。此外,文同去年在陈州去世,身后萧条,无法扶柩还蜀,一家人流寓异乡,也是苏轼的一桩心事。

陈州离京城不远,是去黄州的中途站。苏轼于初四到达文家,苏辙则于初十赶到。初罢徐州任时,苏轼曾顺道去南都看望弟弟,距今还不及一年,劫后重逢,恍如隔世。匆匆议定家事,又该匆匆远别,彼此不免依依难舍。身处苦难之中的苏轼不肯沉溺于悲哀,黯然神伤地挥泪而去,给亲人心中留下浓重的无法摆脱的阴影,所以他反过来安慰弟弟说:

此别何足道,大江东西州。

——《子由自南都来陈,三日而别》(www.guayunfan.com)兄弟俩一个住在长江的西头,一个住在长江的东头,虽然难以相见,却是一水相连,不也是可资慰藉的么?黄州虽然偏僻荒凉,不也是人住的地方吗?只是自己将来一定要吸取教训,谨言慎行:

畏蛇不下榻,睡足吾无求。

便为齐安(即黄州)民,何必归故丘。(黄州古称齐安)

——同上

即使永远做黄州人,了此一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十四日,苏轼告别文家继续赶路。正月的北国依旧寒风凛冽,行到蔡州又遇上一场大雪,天寒地冻,雪深路滑,沿途的艰辛难以尽叙。从新息(今河南新息县东)渡过淮水,便进入了湖北境内。当时雾雨茫茫,獐鼠哀号,苏轼伫立岸边,看着他所熟悉的中原渐渐隐没在夜色之中,心头不禁涌起一阵万里投荒的悲哀,但是随即又自我排解:

吾生如寄耳,初不择所适。

但有鱼与稻,生理已自毕。

——《过淮》

其实人生世上犹如匆匆过客,最初出生在哪里也不是自己所能选择的,只要基本的生活条件能够得到保障,也就不愁生活不下去。回头看看随行的儿子,心头更觉安慰:

独喜小儿子,少小事安佚。

相从艰难中,肝肺如铁石。

便应与晤语,何止寄衰疾。

——同上

这个刚刚二十一岁的青年,虽说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安逸生活,这一年的艰难却使他忽然成熟起来,炯炯的双眼透露出一种过人的刚毅,不仅可以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更可以分担父亲内心的忧患,排遣精神的孤寂。

就这样一路前行,渺远的黄州也一天天地近了。二十日,苏轼登上关山,江南春早,春风岭上漫山遍野的梅花已经盛开,在初春的寒风中摇曳,半数飘落清溪,冉冉流去,这幽独的花中君子,油然触动了苏轼孤寂的情怀,他提笔写道:

春来幽谷水潺潺,的梅花草棘间。

一夜东风吹石裂,半随飞雪度关山。

何人把酒慰深幽,开自无聊落更愁。

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辞相送到黄州。

——《梅花二首》

梅花在幽谷、草棘之中盛开,无人赏识,一夜风起,随着飞雪散落荒野,自开自落,开得无聊,落得忧愁。这幽独、飘零的梅花,正是诗人身世的写照。诗人把酒慰幽花,幽花落水伴诗人,花与人相怜相惜,人与花心意相通。深情细腻的描写透露出诗人内心的清高之志与失意之悲。

度关山,过麻城,转入岐亭以北约二十里处,忽见一人骑白马,张青盖,从密林缓坡上奔驰而下。近前一看,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来人正是苏轼当年在凤翔的故交陈慥(字季常),十多年不见没想到竟在这里相遇。得知苏轼贬官路过此地,陈慥不置一词,仰天一笑,便连声邀请苏轼去他家小住几天。

来到陈家,但见屋宇简陋,陈设粗朴,而全家上下都欣欣然有自满自得之意,苏轼不禁暗暗称奇。一进门,陈慥便忙着吩咐家人张罗酒席,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

知我犯寒来,呼酒意颇急。抚掌动邻里,绕村捉鹅鸭。

——《岐亭五首》之一

苏轼在寒风雨雪中跋涉了十多天,忽然来到这热情温暖的人家,真有宾至如归之感。他一面喝着热茶,一面回想起与陈慥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还是十九年前一个晴朗的秋日,苏轼和朋友去凤翔西山游玩,见一位少年公子手持弓箭,带着两名骑手在山上打猎。一只飞鸟从林间腾空而起,两名骑手连射几箭,没有射中,少年公子策马前行,一箭中的,苏轼不由击节喝彩。于是两人施礼相见,互通姓名。原来这少年公子是苏轼的上司、新任知州陈公弼的幼子。

陈知府是四川眉山人,与苏轼同乡,论辈分还是苏洵的长辈。他“面目严冷,语言确訒(rèn,说话迟钝),好面折人。士大夫相与燕游,闻公弼至,则语笑寡味,饮酒不欢”,“自王公贵人,皆严惮之”(《陈公弼传》),是一位清廉正派而又严厉的官员。当时苏轼初入仕途,年轻气盛,以才气自负,陈公弼却以常人相待,不仅安排他做一些杂事,而且对他起草的公文大肆修改,往往几易其稿,才得交差。有一次,苏轼有事谒见,陈知府却让他在外等候多时,这才召见,令苏轼感到蒙受了极大屈辱,他在诗中写道:

虽无性命忧,且复忍须臾。

——《客位假寐》

由于苏轼在制科考试中以“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擢为上等,有的同僚便恭称他为“苏贤良”。陈知府听到以后说:

“区区一名府判官有什么贤良?”

并将称“苏贤良”的官吏处以廷杖的惩罚。适逢中元节,官府循例聚会,苏轼便负气不去,结果被罚了八斤铜。

后来,陈公弼在府衙后园修建了一座可供游赏的楼台,取名为“凌虚”,命苏轼作文为记。在这篇四百多字的《凌虚台记》里,苏轼乘机借题发挥,表达心中的不满。他说:

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

过去这里不过是一片荒草野田,哪里知道会冒出这么一座宏伟的楼台呢?但是这座楼台终有一天又会像四周那些秦汉隋唐的古建筑一样,沦为破瓦颓垣。宫苑亭台“犹不足恃以长久”,更何况忽往忽来的人事呢?一切都是变化无常的,稍有所得便“夸世而自足,则过矣”。文章层层递进,波澜老成,显示出作者强劲灵活的笔力,是苏轼的散文名篇之一。陈知府读后,不禁笑了,他说:

“我对苏洵就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亲,苏轼则如同是我的孙子,平时之所以对他分外严厉,是见他年少暴得大名,怕他自满自得,故意挫一挫他的锐气,看来他还真往心里去了呢。”

于是不改一字,将文章刻石立碑。后来苏轼回忆这段往事,说:

轼官于凤翔,实从公二年,方是时,年少气盛,愚不更事,屡与公争议,至形于言色,已而悔之。

——《陈公弼传》

与严谨自律的父亲恰恰相反,陈慥性情夸诞,使酒好剑,花钱如粪土。有一次,回四川老家,他带着两名艳丽如花的侍女,叫她们身着青巾玉带红靴,一身戎装打扮,骑着骏马四处游玩,每到风景佳胜处,便盘桓数日。这件事在风气保守的小城传为奇闻,陈慥也因此被父亲视为浪子。苏轼当年与其山中相遇时,正是他与陈知府水火不相容的时候。但是两个年轻人却性情投合,一见如故,当时就并肩揽辔,极论用兵与古今成败,以一世豪士相推许。没想到十几年过去,昔日饮酒击剑的游侠,携妓浪游的公子,忽然变成了学道求长生的山中隐士,只有那股精悍之色还在眉间隐隐显露。时间真能改变一个人啊!而且,陈家累世簪缨,在洛阳的园林宅第,富丽不亚于王侯之家,河北有田,每年能得丝帛千匹,为什么陈慥要跑到这个偏僻的山野过起隐居的生活呢?苏轼百思不得其解,但转念一想,陈慥行事素来奇异,一切不能以常理推度,因此也就搁下不提。

苏轼在陈家一住五天,不得不上路了,陈慥骑马远送,两人再三约定,今后一定常相往来,这才依依别过。黄州城已经不远,走走停停,两天之后就到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