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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地连续不断的民族战争_两汉民族关系史

时间:2022-07-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羌地连续不断的民族战争_两汉民族关系史王莽篡位改制,全国波动。西羌诸部亦受影响,纷纷起来反抗王莽政权。刘秀接受班彪的建议,恢复护羌校尉,持节领护,任命牛邯为东汉第一任护羌校尉。作为羌族来说,其本族间也进行兼并战争或者为争塞内居住地而互相攻击。与此同时,天水兵为西羌牢姐种所战败,死者达千人以上。以上我们所说的是羌族内部的兼并并争夺塞内居地而引起的战争。因汉边吏侵害羌族而发生的战争,又是一种情况。

羌地连续不断的民族战争_两汉民族关系史

王莽篡位改制,全国波动。西羌诸部亦受影响,纷纷起来反抗王莽政权。王莽败后,窦融因累迁河西,知当地土俗,他以为“天下安危未可知,河西殷富,带河为固,张掖属国精兵万骑,一旦缓急,杜绝河津,足以自守,此遗种处也”[1]。所以窦融领其家属到河西,“抚结雄杰,怀辑羌虏,甚得欢心,河西翕然归之”[2]。

当时,酒泉太守梁统、金城太守厍钧、张掖都尉史苞、酒泉都尉竺曾、敦煌都尉辛彤并州郡英俊,窦融均与之厚交相善。更始失败后,河西上层共推融为行河西五郡大将军事。由于河西民俗质朴,加上窦融等行政宽缓,并修兵马,习战射,明烽燧之警,因而保塞羌,胡皆震服亲附,安定、北地、上郡“流人避凶饥者,归之不绝”[3]。

当时,隗嚣先称建武年号,移檄郡国,历数王莽“分裂郡国,断截地络。田为王田,卖买不得。规锢山泽,夺民本业。造起九庙,穷极土作”。提出他要“遵高祖之旧制,修孝文之遗德”,并对少数民族“驰使四夷,复其爵号”[4]。寅融等皆从受正朔,并授以将军印绶,宣称“今豪杰竞逐,雌雄未决,当各据其土宇,与陇蜀合从,高可为六国,下不失尉佗”。隗嚣“外顺人望,内怀异心”[5]。建武五年(公元29年),窦融等决策东向刘秀,派长史刘钧奉书献马,以通声息。建武八年(公元32年),刘秀西征隗嚣,窦融率五郡太守及羌、小月氏等步骑数万,辎重五千余辆,与刘秀会师于高平(今宁夏原州)。

建武九年(公元33年),隗嚣死,其子纯降。(www.guayunfan.com)《后汉书·西羌传》载:

建武九年,隗嚣死,司徒掾班彪上言:“今凉州部皆有降羌,羌胡被发左,而与汉人杂处,习俗既异,言语不通,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穷恚无聊,故致反叛。夫蛮夷寇乱,皆为此也。旧制益州部置蛮夷骑都尉,幽州部置领乌桓校尉,凉州部置护羌校尉,皆持节领护,理其怨结,岁时循行,问所疾苦,又数遣使驿通动静,使塞外羌夷为吏耳目,州郡因此可得儆备。今宜复如旧,以明威防。”

刘秀接受班彪的建议,恢复护羌校尉,持节领护,任命牛邯为东汉第一任护羌校尉。

隗嚣势力被削除了,但是由于长时间的战乱,很多羌族“入居塞内,金城属县多为虏有”[6],羌族的活动并没有停止。于是刘秀拜马援为陇西太守,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到任,先击败了据临洮(今甘肃岷县)的先零羌。另外“诸种有数万,屯聚寇钞,拒浩隘”[7],也被马援所击溃。

当时,由于金城(今甘肃兰州)破羌(今青海乐都东)以西,道远寇多,朝臣中就有人主张放弃这一区域。而马援上言:“破羌以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如令羌在湟中,则为害不休,不可弃也。”[8]刘秀以为然,下诏武威太守梁统悉令还金城客民。于是归者三千余人,使各回旧邑。马援奏请“为置长吏,缮城郭,起坞候,开导水田,劝以耕牧,郡中乐业。又遣羌豪杨封譬说塞外羌,皆来和亲。又武都氐人背公孙述来降者,援皆上复其侯王君长,赐印绶”[9]。这样,河西的局势逐步缓和,开始走向稳定。

建武十三年(公元37年),武都参狼羌同塞外诸种联合攻杀长吏。马援将兵四千至氐道县(今甘肃武山南),“羌在山上,援军据便地,夺其水草,不与战。羌遂穷困,豪帅数十万户亡出塞,诸种万余人悉降,于是陇右清静”[10]。

马援在陇西任事六年,功效显著,他“务开恩信,宽以待下,任吏以职,但总大体而已。宾客故人,日满其门。诸曹时白外事,援辄曰:‘此丞、掾之任,何足相烦?颇哀老子,使得邀游。若大姓侵小民,黠羌欲旅距,此乃太守事耳。’傍县尝有报仇者,吏民惊言羌反,百姓奔入城郭。狄道长诣门,请闭城发兵。援时与宾客饮,大笑曰:‘烧虏何敢复犯我?’晓狄道长归守寺舍,良怖急者,可床下伏。后稍定,郡中服之”[11]。马援宽以待下,使属下各尽其职,不包办代替,不专横,抓大事、要事,这是封建官吏身上难以找到的素质,正因为主事者有此长处,故其视事期间,社会逐步走向安定,社会经济得到了恢复和发展。

(一)争夺大小榆谷

在旧文献中,所记两汉时西羌抗争事件,比比皆是,唯大都被看成是寇盗、抄掠、杀略、反叛等等。当然西羌诸部在一时一地难免有如上所说的事端,然而占主导地位,或者说大多数事件,是属于兼并争夺与反抗性质的,在这些反抗事件中,难免也包含有其他与反抗、兼并不同的因素,不过这不应该说是主流。

作为羌族来说,其本族间也进行兼并战争或者为争塞内居住地而互相攻击。世居于大允谷(今青海贵德西,黄河北岸)的烧当羌滇良部原来比较弱小,常受强大的先零、卑蔇的欺凌。“滇良父子积见陵易,愤怒,而素有恩信于种中,于是即会附落及诸杂种,乃从大榆(今贵德与尖扎之间)入,掩击先零、卑蔇,大破之,杀三千人,掠取财畜,夺居其地大榆中,由是始强”[12]。也就是说,羌族内部不但发生过掠夺财富的战争,而且发展到了兼并土地的战争。

中元元年(公元56年),“滇吾附落转盛,常雄诸羌,每欲侵边者,滇吾转教以方略,为其渠帅”[13]。

中元二年(公元57年),滇吾与其弟滇岸将五千步骑扰陇西塞,官兵为其所败,此时守塞诸羌亦相率而起,谒者张鸿领诸郡兵战于允吾(今兰州西)、唐谷,军败,张鸿及陇西长史田飒皆死。

与此同时,天水兵为西羌牢姐种所战败,死者达千人以上。

明帝永平元年(公元58年),滇吾为窦固、马武等所败,退去,所降七千余口徙于三辅,任窦林为护羌校尉。滇岸降窦林,而窦林为下属所欺,错将滇岸奏为大豪。第二年,滇吾亦降。窦林再奏滇吾为第一豪,“与俱诣阙献见,帝怪一种两豪,疑其非实,以事诘林。林辞窘,亦伪对曰:‘滇岸即滇吾,陇西语不正耳。’帝穷验知之,怒而免林官”[14]。官吏闹了笑话不要紧,后来滇吾的儿子东吾立,由于父亲附汉,所以入居塞内,谨以自守,而其弟迷吾等却不受约束,这不能不说是由于长吏贪婪,失职误事而造成的恶果。

以上我们所说的是羌族内部的兼并并争夺塞内居地而引起的战争。

因汉边吏侵害羌族而发生的战争,又是一种情况。如章帝建初元年(公元76年),“安夷县(今青海西宁东)吏略妻卑蔇种羌妇,吏为其夫所杀,安夷长宗延追之出塞,种人恐见诛,遂共杀延,而与勒姐及吾良二种相结为寇”[15]。安夷县吏不但不安夷,反而略人之妇,扰夷也,引起反抗那是很自然的事,而陇西太守孙纯却发兵进行镇压,无疑是火上加油,必然会导致激变,于是事情发展为更大规模的反抗与镇压反抗的战争。

就在第二年夏,迷吾同诸种羌聚兵,意欲出塞。垒城太守郝崇领兵追赶,至荔谷,为迷吾所败,“崇轻骑得脱,死者二千余人。于是诸种及属国卢水胡悉与相应……迷吾又与封养种豪布桥等五万余人共寇陇西、汉阳”[16]。于是汉遣行车骑将军马防,长水校尉耿恭为副,镇压了这次反抗,而迷吾等降。“防乃筑索西城,徙陇西南部都尉戍之,悉复诸亭候。”[17]

又《后汉书·马防传》载:

建初二年,金城、陇西保塞羌皆反,拜防行车骑将军事,以长水校尉耿恭副,将北军五校兵及诸郡积射士三万人击之。军到冀,而羌豪布桥等围南部都尉于临洮。防欲救之,临洮道险,车骑不得方驾,防乃别使两司马将数百骑,分为前后军,去临洮十余里为大营,多树幡帜,扬言大兵旦当进。羌候见之,驰还言汉兵盛不可当。明旦遂鼓噪而前,羌虏惊走,因追击破之,斩首虏四千余人,遂解临洮围。防开以恩信,烧当种皆降,唯布桥等二万余人在临洮西南望曲谷。十二月,羌又败耿恭司马及陇西长史于和罗谷,死者数百人。明年春,防遣司马夏骏将五千人从大道向其前,潜遣司马马彭将五千人从间道冲其心腹。又令将兵长史李调等四千人绕其西,三道俱击,复破之,斩获千余人,得牛羊十余万头。羌退走,夏骏追之,反为所败,防乃引兵与战于索西,又破之(索西,县名,故城在今岷州和政县东,亦名临洮东城,亦谓之赤城。《沙州记》云:“从东洮至西洮一百二十里。”东洮即谓此城)。布桥迫急,将种人万余降。

元和三年(公元86年),迷吾又与其弟号吾诸种反。号吾先轻骑入陇西界,为郡督烽掾李章所俘,而号吾说“独杀我,无损于羌。诚得生归,必悉罢兵,不复犯塞”[18]。陇西太守张纡将他放回,已聚集的羌众随之解散,并各归住地,而迷吾则退居于河北归义城。傅育不想失信而伐之,“乃募人斗诸羌胡,羌胡不肯,遂复叛出塞,更依迷吾”[19]。傅育想用“以夷攻夷”之手段,却弄巧成拙,使羌胡出塞,逼向对立面。

章和元年(公元87年),傅育上请发陇西、张掖、酒泉各五千人,自领汉阳、金城五千人,共二万人进击,遭到迷吾伏兵袭击,死达八百八十人,傅育本人也未能幸免。

迷吾杀了傅育后,又与诸种步骑七千人入金城塞。为马防所败,“因译使欲降,纡纳之。遂将众人诣临羌县,纤设兵大会,施毒酒中。羌领醉,纡因自击,伏兵起,诛杀酋豪八百余人。斩迷吾等五人头,以祭育冢。复放兵击在山谷间者,斩首四百余人,得生口二千余人。迷吾子迷唐及其种人向塞号哭,与烧何、当煎、当阗等相结,以子女及金银聘纳诸种,解仇交质,将五千人寇陇西塞,太守寇盱与战于白石,迷唐不利,引还大、小榆谷,北招属国诸胡,会集附落,种众炽盛,张纡不能讨”[20]。张纡失信,图一时之功,而酿成大乱,原羌上层与地方官争夺,或内部原始掠夺等这种一时一事之矛盾冲突,便演化成为民族反抗战争。

在这紧急情况下,张掖太守邓训代为护羌校尉,并有所作为。原先有小月氏胡分居塞内,拥兵二三千骑,“皆勇健富强,每与羌战,常以少制多。虽首施两端,汉亦时收其用”。这时,迷吾子迷唐,别合武威种羌共万骑,来到塞下,先图月氏胡。而邓训“拥卫稽故,令不得战。议者咸以羌胡相攻,县官之利,以夷攻夷,不宜禁护。训曰:‘不然。今张纡失信,众羌大动,经常屯兵,不下二万,转运之费,空竭府帑,凉州吏人,命县丝发。原诸胡所以难得意者,皆恩信不厚耳。今因其迫急,以德怀之,庶能有用。’”[21]命令开城门及所居园门,叫所有月氏胡妻子入城,派兵严加守卫。迷唐等无所获,就退兵走。这样一来,邓训取得湟中月氏胡的信任,甚至说:“汉家常欲斗我曹,今邓使君待我以恩信,开门内我妻子,乃得父母。"表示“唯使君所命。”[22]邓训还将其中数百人少年勇者以为义从。

邓训还针对“羌胡俗耻病死,每病临困,辄以刃自刺”的情况,只要听见有疾的,“辄拘持缚束,不与兵刃,使医药疗之,愈者非一,小大莫不感悦。于是常赂诸羌种,使相招诱”。就是迷唐伯父号迷吾也“将其母及种人八百户,自塞外来降”。邓训就利用湟中秦、胡、羌兵四千人出塞袭击迷唐,迷唐只好退出大、小榆谷,居颇岩谷,其众离散。而迷唐曾想“归故地就田业”,被邓训所击败,“迷唐遂收其余部,远徙庐落,西行千余里,诸附落小种皆背畔之。烧当豪帅东号稽颡归死,余皆款塞纳质。于是绥接归附”。[23]以迷唐为首的烧当羌的反抗算是暂时被镇压下去了。

永元四年(公元92年),邓训病死,部属及羌众“莫不吼号,或以刀自割,又刺杀其犬马牛羊,曰:‘邓使君已死,我曹亦俱死耳。’前乌桓吏士皆奔走道路(训前任乌桓校尉时吏士也),至空城郭。吏执不听,以状白校尉徐鄢。鄢叹息曰:‘此义也。’乃释之。遂家家为训立祠,每有疾病,辄此请祷求福。”[24]邓训以和为主,争取了相当一部分羌众,而部属亦为之效命,于是施之以暴力,击败对手,一和一战,效果明显,留下了好名声。然而他没有也不可能解决问题,因为他是用权术抚定诸羌,而烧当羌迷唐等的目的是占据湟中,而其结局却相反,不但要退出湟中,连其基本住地大、小榆谷也遭到威胁,所以这一争夺还将继续下去。

是年,任聂尚为护羌校尉,曾派人招呼迷唐回居大、小榆谷,并令译田汜等五人送其祖母还,可是迷唐“共生屠裂汜等,以血盟诅,复寇金城塞”[25]。因而战事重开。

永元五年(公元93年),以贯友为护羌校尉。贯友一面派人在西羌诸部中进行挑拨离间,并以财货收买其中一部分人,使其离散;另一方面,则遣兵直接进攻大、小榆谷,迫使迷唐率部远徙赐支河曲(今青海曲沟附近)。

永元九年(公元97年),秋天,迷唐率八千人入陇西,塞内羌众又多与相应和,共步骑三万,击败陇西郡兵,杀大夏(广河)长。于是汉遣刘尚率三万兵,战败迷唐。次年,迷唐请降。时迷唐所部人不满二千,和帝令其还居大、小榆谷。永元十二年(公元100年),迷唐又返回赐支河曲。

是年秋天,周鲔、侯霸率兵三万,出塞攻击迷唐,“羌众折伤,种众瓦解,降者六千余口,分徙汉阳(今甘肃武山东)、安定(今镇原南)、陇西(今临洮)。迷唐遂弱,其种众不满千人,远逾赐支河首(鄂陵湖),依发羌居”[26]。迷唐失众病死,有子附汉,户不满百,于是汉夹河列屯,共三十四部。汉同烧当羌争夺湟中为中心的斗争,以烧当羌的离散积弱而告终。

以大、小榆谷为中心的这块地方,乃是烧当羌栖息繁衍的地方,土肥水美,既有鱼盐之利,且宜田畜,所以对烧当羌来说,是生存发展的好去处,向西自然条件很差,向东则同汉相抵突,所以这里的冲突连续了近一个世纪。这一情况,当时蚗麋相曹凤作了一个比较贴切的概括,他说:“西戎为害,前世所患,臣不能纪古,且以近事言之。自建武以来,其犯法者,常以烧当种起。所以然者,以其居大、小榆谷,土地肥美,又近塞内,诸种易以为非,难以攻伐。南得钟存以广其众,北阻大河因以为固,又有西海鱼盐之利,缘山滨水,以广田畜,故能强大,常雄诸种,恃其权勇,招诱羌胡。今者衰困,党援坏沮,亲属离叛,余胜兵者不过数百,亡逃栖窜,远依发羌。臣愚以为宜及此时,建复西海郡县,规固二榆,广设屯田,隔塞羌胡交关之路,遏绝狂狡窥欲之源。又殖谷富边,省委输之役,国家可以无西方之忧。”[27]曹凤所分析的不错,其建议也不坏,唯东汉当时已走向衰退,要在这里有所作为,有所起色,那已是不可能的了。

(二)为控制陇道进行的争夺

除烧当羌聚居于大、小榆谷外,更多的羌人分布在郡县区域,同汉族杂居。这些羌众往往“为吏人豪右所徭役,积以愁怨”。[28]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夏,“骑都尉王弘发金城、陇西、汉阳羌数百千骑征西域,弘迫促发遣,群羌惧远屯不还,行到酒泉,多有散叛。诸郡多发兵徼遮,或覆其庐落”[29]。由于强制征发,勒姐、当煎大首领东岸等更为惊恐。有些羌部如麻奴兄弟遂同种人俱往西出塞,而先零别种滇零与钟羌诸种大为抄掠,切断了陇道。“时羌归附既久,无复器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负板案以为,或执铜镜以象兵,郡县畏懦不能制”[30]。是年冬,东汉遣车骑将军邓骘,以征西校尉任尚为副,将五营及三河、三辅、汝南、南阳、颍川、太原、上党兵共五万人,屯于汉阳。公元108年(永初二年)春,乘诸郡兵还未到齐时,钟羌数千人先袭击了邓骘,邓骘损失千余人。是年冬,邓骘使任尚及从事中郎司马钧率诸郡兵与滇零等数万人战于平襄(今甘肃通渭西北),任尚大败,死者达八千余人。“于是滇零等自称‘天子’于北地(今甘肃环县),招集武都参狼、上郡、西河诸杂种,众遂大盛,东犯赵、魏,南入益州,杀汉中太守董炳,遂寇钞三辅,断陇道”[31]。

永初三年(公元109年)春,汉又遣骑都尉任仁督诸郡屯兵救三辅。然任仁每战皆不利,汉兵大挫。于是当煎、勒姐种攻破羌县(今青海乐都东),钟羌攻陷临洮(今甘肃岷县),生俘陇西南部都尉。永初四年(公元110年)春,滇零遣人寇褒中(今陕西汉中北),“燔烧邮亭,大掠百姓”[32]。当时羌众再攻褒中,汉中兵大败,死者三千余人。汉被迫将金城郡迁居襄武(今甘肃陇西东南)。后任仁下狱死,段禧病亡,以前校尉侯霸代领,并且移居张掖。

在上述情况下,大将军邓骘以为军役方费,事不相赡,于是提出放弃凉州的主张,这主张交公卿议。邓骘言:“譬若衣败,坏一以相补,犹有所完。若不如此,两无所保。”议者皆以为然。虞诩听说后,即语于李修:“窃闻公卿定策当弃凉州,求之愚心,未见其便。先帝开拓土宇,劬劳后定,而今惮小费,举而弃之,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则园陵单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谚曰:‘关西出将,关东出相。’观其习兵壮勇,实过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其土人所以推锋执锐,无反顾之心者,为臣属于汉故也。若弃其境域,徙其人庶,安土重迁,必生异志,如使豪雄相聚,席卷而东,虽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当御。议者喻以补衣犹有所完,诩恐其疽食侵淫而无限极。弃之非计。”李修问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几败国事,然则计当安出?”虞诩以为:“今凉土扰动,人情不安,窃忧卒然有非常之变。诚宜令四府九卿(四府谓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之府也;九卿谓太常、光禄、卫尉、廷尉、太仆、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等也),各辟彼州数人,其牧守令长子弟皆除为冗官,外以劝厉,答其功勤,内以拘致,防其邪计。”李修以为然,于是集四府再议,大家都同意虞诩的主张,“于是辟西州豪杰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安慰之”[33]。也就是说,朝廷依靠地方势力来控制局势,即放权给地方豪强,来维持各地方的统治。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这种办法没有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见效,更何况上下左右互相扯皮的事还多。

永初五年(公元111年),任尚在羌地无功而丢了官,而羌众却攻进河东(今山西夏县一带)至河内(今河南武陟西),“百姓相惊,多奔南度河。使北军中候朱宠将五营士屯孟津,诏魏郡、赵国、常山、中山,缮作坞候六百一十六所”[34]。

羌众既盛,而官吏又多为内郡人,他们没有战守之意,都争着往内郡避难。朝廷也无可奈何,只好默许。于是将陇西治所移于襄武(今甘肃陇西东南),安定治所移于美阳(今陕西扶风与武功之间),北地治所移于池阳(今陕西泾阳),上郡治所移于衙(今陕西白水东北)。可是,“百姓恋土,不乐去旧,遂乃割其禾稼,发彻室屋,夷营壁,破积聚,时连旱蝗饥荒,而驱蹙劫掠,流离分散,随道死亡,或弃捐老弱,或为人仆妾,丧其大半”[35]。真是一片混乱。只是由于重新任命任尚为侍御史,击败羌众于上党羊头山(今山西沁源),才稍稍镇定了一些。

这年秋天,汉阳人杜琦及其弟季贡,同郡王信等与羌人结合,聚众攻入上絡城(今甘肃天水),琦自称为“安汉将军”。汉以重金购募琦首,汉阳太守赵博即使刺客杜习杀琦,汉封杜习为讨奸侯,赐钱百万。唯杜季贡、王信等率领其众据守樗泉营。却为侍御史唐喜所败,王信败死,杜季贡逃归滇零。后来,滇零子零昌代立,他年幼,即以杜季贡为将军,叫他居于丁奚城(今宁夏灵武)。

永初七年(公元113年)夏,骑都尉马贤与侯霸袭击了零昌别部牢羌,首虏千人,得驴骡骆驼马牛羊二万余头。

元初元年(公元114年)春,汉遣兵屯河内(今河南焦作一带)、通谷冲要三十三所,都筑坞壁,设鸣鼓。当时零昌却遣兵攻雍城,号多及当煎、勒姐大首领,则分兵击掠武都和汉中,而为巴郡板蛮与汉中五官掾程信所败。于是号多退兵,切断陇道,与零昌相呼应。当时凉州刺史皮杨兵败于狄道(今甘肃临洮),死者八百余人。在这种情况下,汉以庞参为校尉。庞参却以招诱和军事并用,同时拉拢收买和暗杀兼施。

元初二年(公元115年)春,号多等率众七千余人降于护羌校尉庞参。庞参“遣诣阙,赐号多侯印绶遣之。参始还居令居(今甘肃永登北)河西道。而零昌种众复分寇益州”。秋天,庞参使蜀人陈省、罗横等暗杀了零昌羌吕叔都。又令屯骑校尉班雄屯三辅,并遣左冯翊司马钧行征西将军,督右扶风仲光、安定太守杜恢、北地太守盛包、京兆虎牙都尉耿溥、右扶风都尉皇甫旗等共率八千余人,庞参自领羌胡兵七千余人,分道向北进击零昌。结果为杜季贡所败,只好撤兵。司马钧等却攻下了丁奚城,而杜季贡率众伪装败逃。司马钧令仲光、杜恢、盛包等抢收羌民禾稼,而仲光等不受节制,孤军深入,中羌埋伏之计,结果全军覆没,死者达三千余人,仲光亦死。于是司马钧自杀,庞参以失期军败抵罪。汉又以马贤代领校尉事,遣任尚为中郎将,将羽林、缇骑、五营子弟三千五百人,代班雄屯三辅。临行前,虞诩对任尚说:“使君频奉国命讨逐寇贼,三州屯兵二十余万人,弃农桑,疲苦徭役,而未有功效,劳费日滋。若此出不克,诚为使君危之。”任尚求策,虞诩言:“兵法弱不攻强,走不逐飞,自然之势也。今虏皆马骑,日行数百,来如风雨,去如绝弦,以步迫之,势不相及,所以旷而无功也。为使君计者,莫如罢诸郡兵,各令出钱数千,二十人共市一马,如此,可舍甲胄,驰轻兵,以万骑之众,逐数千之虏,追尾掩截,其道自穷。便人利事,大功立矣。”[36]任尚用其计。果以轻骑击败了杜季贡。

元初三年(公元116年)夏,度辽将军邓遵率南单于及左鹿蠡王须沈万骑,击零昌于灵州(今宁夏银川)。

是年秋,任尚“遣假司马募陷陈士,击零昌于北地,杀其妻子,得牛马羊二万头,烧其庐落,斩首七百余级,得僭号文书及所没诸将印绶”[37]。

元初四年(公元117年)春,任尚收买了当阗种羌榆鬼等五人,使其刺杀了杜季贡,而封榆鬼为破羌侯。

是年秋,任尚又收买了效功种号封,刺杀了零昌,封号封为羌王。冬,任尚将诸郡兵与狼莫众在北地“相持六十余日,战于富平河上(今宁夏青铜峡),大破之,斩首五千级还,得所略人男女千余口,牛马驴羊骆驼十余万头,狼莫逃走,于是西河虔人种羌万一千口诣邓遵降”。

元初五年(公元118年),邓遵募上郡全无种羌雕何等刺杀了狼莫,赐雕何为羌侯。

自狼莫、零昌被刺杀,羌众群龙无首,于是陆续瓦解。元初六年(公元119年)春,勒姐种与陇西种羌号良等想起事,为马贤所败,号良被斩[38]。

《后汉书·西羌传》载:“自羌叛十余年间,兵连师老,不暂宁息。军旅之费,转运委输,用二百四十余亿,府帑空竭。延及内郡,边民死者不可胜数,并、凉二州遂至虚耗。”

《后汉书·庞参传》载:

永初元年,凉州先零种羌反畔,遣车骑将地军邓骘讨之,参于徒中使其子俊上书曰:“方今西州流民扰动,而征发不绝,水潦不休,地力不复。重之以大军,疲之以远戍,农功消于转运,资财竭于征发。田畴不得垦辟,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穷,无望来秋。百姓力屈,不复堪命。臣愚以为万里运粮,远就羌戎,不若总兵养众,以待其疲。车骑将军骘宜且振旅,留征西校尉任尚使督凉州士民,转居三辅。休徭役以助其时,止烦赋以益其财,令男得耕种,女得织,然后蓄精锐,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则边人之仇报,奔北之耻雪矣。”

又载,永初四年(公元110年),庞参奏记于邓骘曰:

比年羌寇特困陇右,供徭役为损日滋,官员人责数十亿万。今复募发百姓,调取谷帛,炫卖什物,以应吏求。外伤羌虏,内困征赋。遂乃千里转粮,远给武都西郡。涂路倾阻,难劳百端,疾行则钞暴为害,迟进则谷食稍损,运粮散于旷野,牛马死于山泽。县官不足,辄贷子民,民已穷矣,将从谁求?名救金城,而实困三辅。三辅既困,还复为金城之祸矣。参前数言宜弃西域,乃为西州士大夫所笑。今苟贪不毛之地,营恤不使之民,暴军伊吾之野,以虑三族之外,果破凉州,祸乱至今。夫拓境不宁,无益于强;多田不耕,何救饥敝!故善为国者,务怀其内,不求外利;务富其民,不贪广土。三辅山原旷远,民庶稀疏,故县丘城,可居者多,今宜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诸陵,田戍故县。孤城绝郡,以权徙之;转运远费,聚而近之;徭役烦数,休而息之。此善之善者也。

对于东汉来说,由于和诸羌的连年战争,已经是力不从心,因而造成全国震动,动摇了东汉根基。

羌族所发动的这一系列战争,除了自身社会经济发展从原始社会向阶级社会过渡,或刚步入奴隶社会时所固有的战争和掠夺性这一因素之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争夺陇道,这既可得水草肥美之地,又可南北诸羌相互交通。总而言之,这些战争往往是围绕控制陇道而进行的,换句话来说,陇道是羌的生命线,也是羌以后发展的依托,而对汉来说,占据了陇道,就能有效地控制住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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