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的演变

4.昆仑山的演变

昆仑是窟窿的转音。《括地志》记：肃州“卫东南六十里有崆峒山，是西戎地也。司马迁谓黄帝披山通道至崆峒，即此山也”。《九州纪要》记：“近崆峒山顶有魏太祖垺。魏太祖，拓拔圭也。”史书所记肃州崆峒山和肃州昆仑山都是酒泉南山，实为一山，同山异名。崆峒即空洞，也就是窟窿，后转音昆仑。昆仑和崆峒是书面语言，窟窿和空洞是老百姓的俗称，本意指内陆湖，与大江大海互不相通的内陆湖就像地面上开了窟窿，故名。昆仑山及周围的河西、青海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内陆湖，古代把这一地区称为月窟。发源于昆仑山的疏勒河，唐名瓠庐河或葫芦河，沿河修筑的汉亭障名曰昆仑障、昆仑塞，这些都是官方文书和文人诗文中使用的语言，老百姓则把疏勒河称为窟窿河。另有人认为：“昆仑山，匈奴呼为天山，亦即昆仑之异名，天者，至高无上之名，昆仑即穹窿的转音。《尔雅·释天》：穹窿，苍天也。郭璞注：天形穹窿，其色苍苍，因名云。故以其高言之，谓之天山；以其形言之，谓之昆仑，是西王母所居之昆仑，即今祁连山，信而有证。”^[6]这是一种理想化的解释，表达了对昆仑山的崇敬之情，备考。

昆仑之丘玉山是玉文化的产物。中国古代的玉文化有8000年的源流，古人把一种文明赋予到玉这种天然矿物上。原始社会是巫玉时代，夏商之后，王权社会出现，玉石的性质随之一变，从巫玉时代进入王玉时代，玉器成为神圣王权的象征，玉石和王权紧密结合在一起。《山海经》记昆仑、流沙、玉山、天山皆产玉石，《禹贡》记梁州玉，《韩非子》记楚山玉，《淮南子》记钟山玉，还有岷山玉、蓝田玉、太行玉、会稽玉、余姚玉、南阳玉等。酒泉、嘉峪南山的昆仑玉最著名，是制作夜光杯的原材料。相传周穆王西征至昆仑山，西王母赠他一只夜光常满杯，“光明夜照，乃白玉之精，斯灵人之器”。唐代诗人王翰的传世作《凉州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王翰诗与夜光杯交相辉映，名扬千古。昆仑玉（祁连玉）分为老山玉、新山玉、河流玉三系，质地最佳的老山玉最难采，分布在深山鹰膀沟一带，玉工须修“栈道”，过断魂梁，爬到雪线以上采挖。翻过雪峰，在北坡的“儒岭沟”玉，是首成夜光杯的玉料。酒泉夜光杯精工雕琢，造型优美，色彩斑斓，有墨绿、翠绿、鹅黄、黄绿、羊脂白等色彩，有仿古齐口杯、大小高脚杯、各类雕花杯、金银丝边杯等款式，有耐高温、抗严寒、不爆裂、宜保管等特性。酒泉、嘉峪南山因盛产夜光杯玉，所以称为玉山。

西汉初年，一向在辽阔的草原上奔驰的匈奴骑士，把河西的大月氏驱逐到中亚，来到雄伟的昆仑雪山下，终于找到了崇拜的图腾和精神的寄托，顿足呼天，“过皆下马拜焉”。匈奴语天曰祁连，汉语音译祁连，意译天山，于是便有了祁连山和天山这两个名称。匈奴又把新疆哈密北山称为北祁连，汉译北天山，以示和河西天山区别。

汉武帝开疆河西、拓土西域后，重新启用了昆仑一名。《史记·大宛列传》说：“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天子按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汉武帝命名的昆仑山是于阗南山，位居新疆和西藏之间，西起帕米尔高原，东至青海柴达木盆地南面，并继续向东延伸为秦岭等山脉，东海底也有它的余脉。昆仑一名由河西移到西域，是中华版图向西拓展的反映。古人总是把昆仑和黄河联系在一起，素有“河源昆仑”之说，昆仑西移之前认为“河水出昆仑（祁连山）东北”，西移之后，汉使又把昆仑山（于阗南山）中的于阗河（塔里木河上游）当做黄河上游。这种认识上的错误，总想在昆仑山中找河源。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中国人对昆仑山也是情有独钟，“河源昆仑”说的大方向并无不当，黄河的确源于古昆仑祁连山之南，今昆仑山脉东麓的青海高原腹地。

汉唐时期，天山和祁连山二名并用，以后逐渐分别专用，河西走廊南山定名祁连山，新疆哈密北山定名天山，结束了南北两个祁连山和两个天山容易混淆的现象。崆峒山一名则由酒泉东移河东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