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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室积弱之原因_国史四十四讲

时间:2022-06-13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宋室积弱之原因_国史四十四讲夫矫枉者必过正,有一利必有一弊,今日之所谓利,即他日之所谓弊,宋祖之立国政策,不为不善,然缘之而生一弊,其弊维何?曰积弱不振是已。宋代以文臣主兵,实为矫枉过正,此宋室积弱之原因一。总上所述,谓之重内轻外,此宋室积弱之原因二。是则宋之积弱,财用匮乏,亦为一因。宋室积弱之原因,不必尽属于内部,其在北边之辽金,西北边之西夏,亦与有关系焉。

宋室积弱之原因_国史四十四讲

夫矫枉者必过正,有一利必有一弊,今日之所谓利,即他日之所谓弊,宋祖之立国政策,不为不善,然缘之而生一弊,其弊维何?曰积弱不振是已。

先以军政言:宋聚天下精兵于京师,谓之强本弱枝,又仰江淮之漕运,以给军食,故汴京一地,遂为宋代政治之中心,此其立制之善者也。宋祖于杯酒间,释去诸将之兵权,论者咸津津乐道之,然所罢去者,不过为久典禁军之宿将,此将既去,他将又来,寻其症结,尚别有在。宋祖立法之要义,在有固定之禁军,而无固定之将帅,自更戍之法行,在京统禁军之将帅,仅负训练之任,一经遣戍他地,则以所在之帅臣守臣统辖之,凡召募屯戍调发及兵籍之数,皆掌于枢密院,二司殿前侍卫不得过而问焉。地方志帅,大者如宣抚经略,次者如知府事知州事,皆军民并统,其下尚有钤辖都监,为地方主兵之官,禁军分戍其地,即须归其节制,所谓“将不得专其兵”者,即指此而言。一遇方面有警,调军备御,统军之将,亦为临时派置,在京二司之长,率不得与如都指挥使都虞侯,总之,宋分统军之责为三,枢密司调遣,二司司训练,帅臣司统率,三者不相统属,无人从而操纵,此宋代立法经义之所在也。考今之列强,将皆不得专其兵,遇有征伐,临时置帅,其下师旅之长,平时亦常有调动,然未闻以兵将不相习,而致军纪之紊,是则此点,亦非宋积弱症结之所在也。症结之所在,由于以不知兵之文臣统兵,西夏跳梁为患,虽韩范名臣,亦无可如何,终出于赐币之一途,以文臣不知兵,故不能尽用兵之用也。狄青平侬智高还,仁宗欲擢为枢密使,庞籍以青起于行伍,力持不可,高宗南渡,范同迎合秦桧之意,建议三大将不可久典重兵,遂分其权于部下,此皆为秉承祖宗之传统政策,疏忌武臣太甚之所致。宋代以文臣主兵,实为矫枉过正,此宋室积弱之原因一。

次以民事言:宋留节度使于京师,不遣之镇,观察团练防御刺史,俱无职任,特以为武臣迁转之階,别遣京朝官,出典外州,谓之知某州军州事,军谓兵,州谓民政,其于府军监亦然。是谓之差遣,实则各府州军监皆有本任官,虽已除授,不令之任,是谓之寄禄官,名实不符,莫此为甚。宋制宰执罢任,多令出典外州,位高者谓之判州事,如韩琦罢相后,出判相州,相为今之安阳,琦之故乡也,欧阳修为之撰记,比于衣锦之荣,次则朝臣忤旨,亦令出知外州,是则宋之诸州,不为朝廷优礼老臣之乡,即为迁谪罪臣之地,以视汉代擢贤太守为宰相,与良二千石共治天下之旨,判然异趣,欲其吏治之良,又何可得。且诸州通判,与知州事同治一郡之政,通判亦事不得专遽,一如清代之督抚同城,行之既久,长吏举措,多为所制,乃加以抑损,交移须与守臣通签,方许行下,夫通判之设,原以钤制武臣,节度既不之镇,守臣代以文臣,则通判之官,适成赘疣,徒掣守臣之肘,亦矫枉过正之弊制也。唐代于十道置采访使,后改观察处置等使,以总一道之政,盖以府州之政区太小,直隶中央,过于散漫,故于中间置监司之官,以代中央之耳目,此为汉代州刺史之任,亦制度之良者也。宋代诸路之监司官,有帅漕宪仓四种,安抚使为帅臣,总军民之政,都转运使为漕臣,总财赋漕运兼察吏之权,提点刑狱为宪司,提举常平为仓官,凡为监司官者,资历或不及州守,其以旧相为州守者,往往视监司如后辈,是则宋代地方行政之穷败,正由监司官不能举职,有以致之。总上所述,谓之重内轻外,此宋室积弱之原因二。

立国政策无可议者,只有财赋一端。各地财赋,由中央命官征收,地方不得占留,以一财赋之权,行之不久,遂致库藏充盈,太祖乃为封椿库以别储其羡余。然以兵额之增,官俸之滥,恩赏之厚,以及西师之困,辽夏岁币之无艺,仁宗以降,遂大成国用之不足,神宗相王安石,至以理财为先务。是则宋之积弱,财用匮乏,亦为一因。

综上所考,则知宋室之积弱,悉与立国之政策相缘,岂宋祖赵普贻谋不减,有以致之耶?是又不然。宋承周世宗之余荫,禁军渐知驯服,藩臣俯首听命,能于此时,厉行军民分途而治财赋还诸中央之策,正为对症之良药。且观太祖太宗之世,各州长吏,未尝不文武并用,征伐北汉、西蜀、南唐、契丹诸役,以曹彬、王全斌、潘美为帅,仍为禁旅节镇之雄,未尝以文臣制于其上,诸州通判之役,既以钤制武臣,并为文臣知州之准备,与后来之弊政无涉,此盖属于初步之改革,因时制宜,弊去太甚,虽免不矫枉过正,未得以贻谋不臧,为宋祖赵普咎也。真仁以后,泥守不变,束缚武臣,从而加甚,且以为祖宗之法不可轻变,致演成积弱不振之局,咎自别有所归。神宗御世,用王安石变法,欲去真仁以来之积弊,而为太祖太宗之肖孙,所谓物穷则变,良非得已,惜乎时晚寡助,终无以挽回之劫运也。(www.guayunfan.com)宋室积弱之原因,不必尽属于内部,其在北边之辽金,西北边之西夏,亦与有关系焉。何以明之?辽起松漠,在五代之初,后藉石晋求助之隙,进而攫取燕云,使北边之藩篱尽撒,南向而与中国争衡,盖乘中国之弊,而使中国不能乘其弊,故以辽强宋弱为结局,宋不能因辽之亡,以振国威,而承其弊者,以代辽而兴者为金人,而非宋人也。其于西夏亦然,夏人起于唐季,累世据有河西,至宋初已根深蒂固矣,宋人不悟,欲收其土为中国有,而终不能也。夫汉初有匈奴,唐初有突厥,其强大侔于宋代之辽夏,然汉武唐宗卒能击破而臣服之者,以其未闯入中国之樊笼有反客为主之势也。宋代则不然,辽居上游,俯以临宋,夏居辽结,讬以自固,犄角之势已成,鼎足之局遂定,纵令宋之君为汉武唐宗,且无文臣主兵重内轻外之过举,以当入控腹背之强敌,亦未必能收安攘之效,矧宋之君臣又万万不如乎。夫曰积弱,则其弱由积渐而然,非一朝一夕之故,宋初本非甚弱,迨真宗怯于御辽,仁宗绌于谋夏,而积弱之势乃成,神宗蹶然,终莫能振,是故宋室积弱之由,盖属内外相兼,先有内亏以造成积弱之因,后有外患以促成积弱之势,若述内而忘外,亦不足概其全焉。

(金毓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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