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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中兴之机运_国史四十四讲

时间:2022-06-13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南宋中兴之机运_国史四十四讲宋高宗赵构康王以兵马大元帅即位于南京应天府归德,改元建炎,即钦宗靖康二年五月也。是役也,世忠以八千人拒兀朮十万之众,凡四十八日而败。此为兀朮见扼于世忠,因而觉悟之明证,吾故曰,兀朮之扼于江上,乃使金人不敢再窥江南,此南宋中兴之机一也。高宗于刘豫南侵者失败之际,至于下诏亲征,驻跸江上,以大张中国之威,是又为中兴机运日隆之征。

南宋中兴之机运_国史四十四讲

宋高宗赵构康王以兵马大元帅即位于南京应天府归德,改元建炎,即钦宗靖康二年五月也。以其后都于临安,僻居江左,故谓之南渡,又以其类于东晋元帝之偏安一隅,故谓之中兴,史家概称之为南宋,以别于都于汴梁之北宋。

高宗即位之初,河南陕西之地,皆未失陷,山东河北河东之地,亦有一部之保存,宗泽留守东京,屡表请高宗还都,是时宋正有恢复故疆之机。建炎元二年之交,金人第一次南侵,遂南至瓜州,逼高宗渡江,然东京之重心未失,故金兵退而危机遂去。迨建炎四年金兵第二次南侵,则为南宋之存亡所系,以言南下之师,不惟江北两淮之地,多入金人掌握,而兀朮乘锐渡江,所向克捷,前锋所至,远达今之宁波明州且入海三百余里,进窥台温二州,几令高宗无措身之地,与厓山故事之相去,其间不能以寸,可谓危矣。以言西下之师,欲先定陕西,再南取汉中,以拊四川之背,盖宋不能保汉中,则不能保四川,及荆襄诸郡,厥后元人之得志于宋,即由先定川陕,有高屋建瓴之势,兀朮因南下不能得志,乃转而攻陕,张浚与战于富平而大败,于是陕西之地失其大半,汉中之地亦几几乎动摇矣。

愚谓南渡后,有两役最关重要,一为韩世忠之扼兀朮于江上,一为吴玠吴璘之败兀朮于和尚原,盖兀朮之扼于江上,乃使金人不敢再窥江南,兀朮之败于和尚原,乃使金人不敢再闯陕南,即谓南宋得延续百五十年之久,为此两役之结局,亦无不可。

兀朮渡江而南,追高宗不及,乃作退师之计,时韩世忠以浙西制置使,治舟师于江上,乃请往镇江邀敌归路,遂列舟以俟其至,及兀朮兵至镇江,世忠列舟于北岸,并屯军于金山寺,迫金兵之在南岸者,使不得渡,兀朮无术自脱,愿还所掠,又求与世忠语,世忠酬答如响,时于所佩金瓶,传酒示之,兀朮见世忠整暇,色益沮,乃求假道甚恭,世忠曰,是不难,但迎还二圣,复旧疆土,归报明主,足相全也。将至黄天荡,或献谋于兀朮,囚老鹳河故道,凿渠三十里,通秦淮,一日一夜而成,上接江口,翌晨舟出江背,在世忠之上流,遂趋建康,然世忠以舟师尾击之,兀朮仍不得渡,已而福州王某教金人火箭,射世忠之船蓬,兀朮用其策,造火箭一夕成,射世忠舟,火发人乱,世忠兵败溃,兀朮得绝江而去。是役也,世忠以八千人拒兀朮十万之众,凡四十八日而败。以上出宋人之记载,或失之夸,然考之《金史》,亦言兀朮渡江为世忠所扼,久之乃得渡江而北,两两相较,知其可信。迨金人第三次南侵,由粘罕主之,兀朮则曰,“江南卑泾,今士马困惫,粮储未丰,恐无成功。”此为兀朮见扼于世忠,因而觉悟之明证,吾故曰,兀朮之扼于江上,乃使金人不敢再窥江南,此南宋中兴之机一也。

兀朮造浮梁于宝鸡,渡渭水,攻和尚原,吴玠吴璘选劲弓强弩与战,分番迭射,矢发不绝,且密如雨,敌稍却,则以奇兵邀击,并绝其粮道,凡三日,金兵乃退,伏兵起,追逐三十里,至平地,又阵于山口,兀朮大败,俘馘首领及甲兵以万计,兀朮中流矢二,仅以身免,得其麾盖,自入中原,其败衂未尝如此也。盖世忠江上之役,虽能扼兀朮不得退,究未受大创,惟此役惩创最甚,至是金人始不敢轻视宋军,再继以仙人关之捷,而陕南之局遂定,吾故曰兀朮之败于和尚原,乃使金人不敢再图陕南,此南宋中兴之机二也。(www.guayunfan.com)此外如刘锜顺昌之捷,岳飞郾城之捷,亦为南渡以来战功之卓著者。又有一事应注意者,则岳飞之力争长江上游,恢复襄阳六郡,是也。当第二次金人南下,大盗李成受刘豫之策动,进据襄阳而有之,设宋人不为亟图恢复,转入金人之手,则足以震撼荆湖,威胁淮西,岳飞窥见及此,乃竭全力收复之,自是宋京西一路,惟襄阳之地获全,终宋之世,长江上游得以无恙,且与四川为江上之联络,其功亦不在一韩二吴下,至于郾城之捷,尚其次焉者耳。

初高宗闻世忠江上之捷,乃曰:“金人侵犯以来,诸军望风奔溃,今岁知世忠辈,虽不成大功,皆累战获捷,若益训卒缮兵,今冬金人南来,似有可胜之理。”是则南宋之能搘柱半壁于江淮以南,实启自江上一役,高宗已自知之矣。当绍兴十一年兀朮渡淮之际,下寿春及庐和滁亳四州,渐欲窥江,而刘錡王德一军,败之于柘皋,高宗又谕之曰:“中外议论纷然,以敌逼江为忧,殊不知今日之势,与建炎不同,建炎之间,皆退保江南,杜充书生,遣偏将轻与敌战,得乘间披猖,今韩世忠屯淮东,刘锜屯淮西,岳飞屯上游,张俊方自建康进兵前渡,敌窥江,则我兵皆乘其后,今处镇江一路,以檄呼敌渡,亦不敢来。”其后卒如所料,此又金人不敢再渡江之明证也。方兀朮之战于顺昌,责诸将往日用兵之失,众曰,今者南兵,非昔日比,国王临阵自见,及临阵,竟大败,是则宋军之能战,金人亦复嘹然。高宗于刘豫南侵者失败之际,至于下诏亲征,驻跸江上,以大张中国之威,是又为中兴机运日隆之征。是则高宗中兴之成功,仍基于诸将之善战,李纲有言,“能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本传》,诚至当不易之论矣。

或据《文献通考》一五四所载汪藻胡寅二疏,及《金史》所载邓琼之语,以中兴诸将骄横,为不能战胜金人之证,此亦不然。汪藻之言曰:“金人为患,今已五年,而陛下怅未知税驾之所者,由将帅无人,而御之未得其术也,……张俊守明州,仅能少抗,奈匈敌未退而引兵先遁,是杀明州一城生灵,而陛下再有馆头之行者,张俊使之也,陛下以杜充守建康,韩世忠守京口,刘光世守九江,而以王燮隶杜充,其措置非不善也,洎杜充力战于前,王燮卒不为用,光世亦宴然坐视,不出一兵,方朝夕宴饮,贼至数十里而不知,则朝廷失建康,虏犯两浙,乘舆震惊,六宫流离,诸将以负国家罪恶如此,臣观今日诸将,用古法皆当诛。”胡寅之言曰:“煮海榷酤之人,遇军之所至,则奄而有之,什一之利,半为军人所取。至于衣粮则日仰大农,器械则必取之武库,赏设则尽出县官。总兵者以兵为家,若不复背捨者,曹操曰:欲孤释兵,则不可也,无乃类此乎?”邓珫本宋将,后入金,尝语同列曰:“珫常从大军南伐,每见元帅国王指兀朮亲临阵督战,矢石交集,而王免胄,指挥三军,意气自若,亲冒锋镝,进不避难,将士视之,孰敢爱死。江南诸帅才能不及中人,每当出兵必在数百里外,谓之持重,制敌决胜,委之偏裨,是以智者解体,愚者丧师,纵或亲临,亦必先遁。”考藻疏上于建炎四年,是时以往,宋军见敌,望风而溃,固属事实,然于前一年,韩世忠已能邀截兀朮于江上,且自是以来,金立伪齐,宋军渐能应战破敌,高宗曾谕及此,是则汪藻所论,乃指初期之战况,非可概括于四年以后也。至于胡寅所论,乃战时应有之情况,洎乎绍兴以后,则不尽如是,执此二疏为证,尚有时限不清之病。若邓珫所论,似非无故矣。然如韩岳刘吴诸大将,屡次获胜,必能身先士卒,不尽如珫所论,亦不得执此为诸将战功不可信之反证。

尚有一事应附论者,则高宗之建都临安杭州是也。宋初太祖幸洛阳,欲弃汴而徙都于是,且谓终当居长安,以太宗力谏而止。及高宗即位于南京,李纲上言曰:“车驾不可不一到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则为巡幸之计,以天下形势而观,长安为上,襄阳次之,建康又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本传》按纲此语,盖以“能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二语为原则,如能先守而继之以战,则襄阳之地,控天下之中,西可屏卫关陕,北可进取河洛,诚胜于临安万万也。然纲不先举襄阳,而以长安为上者,则以关中为汉唐建都之地,处高屋建瓴之势,为论者所盛称也,不悟唐末以来,中国情势已大异于汉唐,北方外患之重心,由西北渐移于东北,一往而不可返,五代北宋之君,皆不能弃洛阳开封,以西徙于长安,则其故可思矣,且其后富平一战,而长安之地沦于金人,不可再复,宋人仅能退保大散关,凭秦岭之险以保汉中,设先从纲言,都于关中,不惟将踵玄宗幸蜀之故事,而江南亦不可保,岂非失计之尤者乎。愚以进驻襄阳,实为上计,次则退守建康,以示天下豪杰,有卧薪尝胆枕戈待旦之心,建都临安,则下计也。宋人诗云,“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正以讥南宋君臣之忘畿苟安,此临安不如建康之最显然者。然考南宋养兵之额,数逾百万,不下于北宋极盛之时,官禄祠祀之费,亦复称是,是时固以财匮为虑,犹能支持百余年而未之失坠,则以江浙为财赋之区,工商发展,过于北宋,国家有所取偿故也。盖从经济方面着眼,临安之地,实过于长安襄阳数倍,惟都于建康,则进可战,而退可守,并可靠临安之长而有之,南宋之终于偏安,而不能大有为,亦以不能尽用李纲之言,有以使之然也。

总之,高宗中兴之途径有三:上之则恢复太宗太祖以来之故疆,驱逐金人于境外,如汉光武之光显故业,是其例也。中之则支持半壁,保聚一方,使中国全区,不致尽蹂躏于胡骑,如晋元帝之偏安江左,是其例也。下之则内无可恃之贤相,外无善战之名将,苟延残喘,偷息一隅,敌军近逼,随流澌灭,如明福王之溃于南京,是其例也。高宗上不能为光武,下亦不致如福王,终步元帝之后尘,以成偏安之局,所以致此之因,具如上述,是亦不幸中之幸矣。

(金毓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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