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生涯的后期_孔子的故事

流亡生涯的后期_孔子的故事

（一）身体和精神上的打击

六十多岁后，孔子的流亡生涯进入了后期。如果说前期流亡生活中的种种迹象尚能显示出某种有望的征兆的话，后期的显现则截然相反，多方都不太顺利，令人沮丧。在陈绝粮之时还是弟子们“莫能兴”，连勇武之人的子路也有些坚持不住，但孔子本人却能以其强大的精神力量，信心百倍地做弟子的带头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困顿的生活，不住的奔波，以及各国君主的冷遇，一天天地消蚀着孔子的体力和毅力。终于，他病倒了。《论语•子罕》云：“子疾病，子路请祷”，《述而》又云：“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等。我们姑不论子路之行为的正确与否，仅就事实而言，可知孔子曾多次生病，有几次还相当严重，以至于憨直的子路要准备后事，还准备他用孔子一向反对的“怪力乱神”的治病手段了。

但是，在孔子看来，较之于精神上的打击，身体的疾病是微不足道的。《吕氏春秋》云：“孔子周流海内，再干世主，如齐至卫，所见八十余君”。《史记•儒林列传》云：“世以混浊莫能用，是以孔子干七十余君无所遇”。虽然面见君主的具体数目可以商榷，但“无所遇”却是不容争议的事实。从政是孔子一生的抱负，因而，最沉重的精神打击也莫过于政治上的绝望。

（二）在卫国(www.guayunfan.com)首先拒绝孔子的是他寄予厚望的卫国。因为孔子经常出入卫国，所以难免与一些士大夫有种种接触，比如《论语》中出现过的公子荆和公叔文子等，这使得卫灵公有些担心，甚至还可能怀疑孔子有什么图谋，于是：

他日，灵公问兵陈。孔子日“俎豆之事则尝闻之，军旅之事未之学也。”明日，与孔子语，见蜚雁，仰视之，色不在孔子。孔子遂行。[1]

大抵孔子已看出了卫灵公故意刁难的用心，所以就索性作出强硬的回答，孔子后来称卫灵公是“无道”之君，并且说要不是有几位贤大夫辅佐，肯定早已失位了。[2]显然，从孔子本人来讲，亦早就清楚了卫灵公之所为，所以，孔子是不会事奉这样的国君的。到后来，孔子与卫灵公还有一些接触，《论语•述而》云：

冉有日：“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日：“诺，吾将问之。”入，日：“伯夷、叔齐何人也？”日：“古之贤人也。”日：“怨乎？”日：“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日：“夫子不为也”。

伯夷、叔齐认为“仁”的原则高于一切，身死而不怨。同样，坚持“仁”的孔子，怎能因为不受重用就生怨呢？再说卫国并不是孔子中意的从政之地。

（三）在齐、楚之间

据《世家》，离开卫国的孔子曾有过赴晋的行动。但一行人走到黄河时听到了赵简子杀死两位大臣的消息，而孔子认为这是两位贤人。

在这次流亡中孔子也曾去过齐国。但昔日对他有过好感的齐景公此时年事已高，更不敢任用比以前更加坚持原则的孔子了。《论语•微子》载云：

齐景公待孔子，日：“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日：“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齐景公卒时，孔子年六十二，孔子自以为自己的治国之道足可以王天下，而齐景公却把它与季孟势力作为比较，这不能不使孔子大失所望，也只能以“吾老矣”作体面的退场。

《世家》又云孔子在陈国呆过三年，《孟子》说：“（孔子）主司城贞子，为陈侯周臣。”但此时晋楚争强，夹在中间的陈国尚在自顾不暇中，想来亦未必有“为东周”的余地，这也在客观上拒绝了孔子。

在宋国，因为有司马桓魋的反对，孔子也未能有所做为。

至于蔡国，处在吴楚之间，亡国之日近在眉睫，肯定不是孔子的从政之地。

曾给过孔子一线希望的也许是楚国。楚国是当时的强国之一，因而，这里亮起的希望之光尤使孔子兴奋不已。据《左传•哀公六年》所云，楚昭王有病，卜日：“河为祟。”但昭王却并不去祭河；大夫请祭郊，他也不接受，并说：“不谷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孔子因此对楚王大加赞崇，肯定道：“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矣！”显然，孔子对昭王之政是抱有好感的。昭王闻孔子在陈蔡之间，特派人聘孔子，但楚令尹子西却以现实政治家的姿态力劝昭王，备陈任用孔子的危害。结果，犹豫不定的楚昭王，未见到孔子就去世了。孔子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次机会。

孔子的治世之道总的来讲大概在平和的环境之中方能一试。但当时天下大乱，无一邦国能求其安。从地域上讲，小国则较易实行，但当时的诸小国自存尚且不能，又焉能图根本之治。所以，种种制约的结果，不能不使孔子重新思索它的现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