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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要玉玺_关于曹锟的故事

时间:2022-08-08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我得要玉玺_关于曹锟的故事北京落了一场毛毛秋雨。“无耻!无耻之徒!我绝不参加这样的国会,我要退出国会,我要揭露曹三傻子的罪恶行为!”只是,曹锟贿选总统这件事,你是无力阻挡也阻挡不了的。今天要召开国会——谁也不计较届次的国会。国会唯一的任务是选举大总统。要开国会了,当然得隆隆重重、热热闹闹,更需要认认真真,这就是出动大批军警的缘由。吴景濂以国会议长身份宣布开会,然后致简短开幕词。

我得要玉玺_关于曹锟的故事

北京落了一场毛毛秋雨。细碎的雨滴洒在街巷中,只给街巷蒙上一层淡淡的湿意;细碎的雨滴洒在大大小小的四合院,那高高下下的灰瓦房的尘沙只轻轻地翻了个身;和街巷、房屋为邻的参差不齐的树木,倒是猛可间青绿了许多!

行人没有异常,谁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是增添了一件雨具而已。

落雨的时候没有风,连微风也没有。雨似乎是偷偷地、悄悄地落下的。

邵瑞彭在北京报纸上揭露曹锟行贿的事情,就跟这场秋天的细雨一样,只给北京的街巷一点点潮湿,便悄然无息了——穷兵黩武的岁月,到处都是战火纷飞,杀声震天,一两个文人名士在那里唠唠叨叨,又有谁会去太注意呢?(www.guayunfan.com)北京总检察厅对于邵瑞彭的控斥状,连案卷都不曾入便丢到废纸篓中去了。那个检察厅的大胡子厅长还愤怒地说:“狗逮耗子——多管闲事!”检察厅是权力机构之一,北京的至高权都在曹锟的部下手中,难道检察厅能够是片独立王国?

邵瑞彭的活动是起了一片涟漪,可是,那只能是一片细微的波浪,只能荡动一下水面上的浮萍,莫说像曹锟这样的巨轮,连一只小筏子也影响不动。以致,气得这位词学和历法学的名士挺着胸膛骂天:“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道?难道历史就无情得连一点痕迹也不会给这样一个恬不知耻的家伙留一笔‘光彩’?这太不公平了!”

名士有愤你只管对天发作好了,老天是肚大能容的,连一句反驳也没有——是的,曹锟拿金钱买总统的事,史籍上是会给他留下“光彩”的一页的,也许会遭到世世代代人的唾骂。可是,对于当事人说来,又有何用呢?曹锟从不想这些,他一心只望着极峰,他要登上去,因为那里无限风光!

邵瑞彭四方走动、八方呼唤,毫无作用。别的国会议员都毫无愧色地收下了曹锟的支票,那些去了上海的国会议员又被“支票”一个一个地拉了回来,并且通过各种途径,把笑脸送给曹锟。

“无耻!无耻之徒!我绝不参加这样的国会,我要退出国会,我要揭露曹三傻子的罪恶行为!”怒声震撼着四合院,震撼着附近纵纵横横的胡同。

骂——随你邵瑞彭骂吧,老天要下雨时照样下雨!

怒——随你邵瑞彭怒吧,女人生孩子的照样生孩子!

你有勇气退出国会好了,国会照样为曹锟筹备选举!

邵先生,你的正直是会得到国人的肯定的,中国的史书上会为你落下光荣的一笔,世世代代的后人也会对你称赞。只是,曹锟贿选总统这件事,你是无力阻挡也阻挡不了的。因为你只是国会议员的八百分之一呀!

1923年10月5日,北京古城,竟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天气。然而,气氛却人为地极度紧张起来。一大早,京畿卫戍司令部的巡逻车便嗷嗷叫着满街跑,街口巷头,警察也多了起来,还有一些装扮得不三不四的人物游神般地在街巷中东张西望,这情形令京城中的百姓有点慌神。尤为紧张的,却是坐落在象坊桥边的那片众议院。八点钟刚刚过,议长吴景濂便在大门外满面笑容地迎接着来自各方各界的议员。今天要召开国会——谁也不计较届次的国会。国会唯一的任务是选举大总统。黎元洪六月中旬去了天津,大总统位子空下来了,一空就是四个月。国家怎么能四个月没有“首领”呢?堂堂偌大中国,难道连一个可以当总统的人也找不出来?那岂不笑话!政治家们不会等待笑话的。经过多方努力,国会终于取得了他的八百成员中的五百九十人的承诺,才决定今天开会。

要开国会了,当然得隆隆重重、热热闹闹,更需要认认真真,这就是出动大批军警的缘由。五百九十名国会议员都是收到曹家重金的,参加会议是没有问题的,出动军警干什么?君不见,议员中也并非全是金钱的钟情者,邵瑞彭便是“异类”,再出几个、几十个邵瑞彭之流,在国会会场上大闹一场,岂不乱了?何况,议员们到会了,并不等于都投曹氏一票,若是人人都不投曹氏的票,这个场怎么收呢?所以,军警齐出之举,便是用强力以助金钱作用的。

就在军警纷纷走上“岗位”的时候,京畿卫戍司令王怀庆带着一个好大的随从队伍来到国会会场。这便让人惊讶——

王怀庆,堂堂直系队伍中的堂堂骨干分子,由大名镇守使升任第十三师师长,并且兼任着京畿卫戍司令要职,是曹直大权的一只看家狗。开国会他到场了,可见事情不一般了。

王怀庆来到国会会场,只同议长吴景濂点头表示“友好”便匆匆走到会议大厅,而且坐在一个居高临下、令人注目的地方。那威严的军戎,那带着盛气的脸膛、审视的目光和荷枪实弹的保镖,议员们第一感觉便是“威胁”。“这个瘟神是来监视的!”

国会会场,一派肃杀气氛,从院子四周,大门两侧,到院内角角落落,无处不见军警林立,荷枪实弹;进来的议员,务必按“路标”行进,而且只许进不许退,任何人进来了,想擅自退出也不可能。就在如此紧张气氛之中,院内却备有丰盛的午餐,品种斑斓,香气扑鼻。议员们明白了:“威恩并用,看来,不投曹三傻子一票是走不了人了!”

上午九时,国会会议大厅奏起一阵音乐。当音乐停止时,议员们却发现主席台上除了有议长、副议长之外,还有那位京畿卫戍司令王怀庆,他戎装整齐,脸膛铁青,端端正正地坐在议长、副议长中间,二目不眨地望着会场;而会场上,除了布满着荷枪实弹的军警之外,还有不少“游神”;而在会场后台,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还藏着代理国务总理高凌霨、直隶省长王承斌、直鲁豫巡阅使署的秘书长王毓芝、参谋长熊炳琦、副参谋长王坦——直系骨干人物几乎全到场了。

吴景濂以国会议长身份宣布开会,然后致简短开幕词。这个胖矮个儿的神态和他的身份猛然间呈现出极大的不协调:他语无伦次,声音乱杂,两只颇似惊恐的目光不时地望着身边的京畿卫戍司令,似乎在等待他的目示来表达自己的态度。以致,那段开幕词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也糊糊涂涂。好在议员们早已心照不宣,谁也不愿听那些唠唠叨叨,会场虽寂静无声,无声得吓人。

开幕词完了,散发选票;选票发下,开始填写,开始投箱……

北京召开猪仔国会的时候,上海一幢小洋房里也正在举行着一个重要的会议,与会人员是孙中山的代表汪精卫、廖仲恺、许崇智,段祺瑞的代表邓汉祥和张作霖的代表姜登选。汪精卫拉着邓汉祥和姜登选的手,微微笑着说:“二公再次来沪相会,可见芝老(段祺瑞号芝泉)和雨帅(张作霖字雨亭)对孙先生的信任。孙先生让我转告二公,我党始终把二公作肱股,革命大业,必得二公鼎力方能成功!联合之事,便依前番所议,咱们共成文书,以便日后协调行动。”

邓汉祥说:“曹仲珊忘乎所以了,不顾国人反对,依旧贿收议员,谋得大位。一些议员经不得金钱诱惑,趋之若鹜,到上海来了又返回北京。估计曹三傻子迫不及待了,最近可能召开国会。”

汪精卫说:“好呀!早开国会、早当总统、早垮台完蛋!倒是一场利利索索之举。”

姜登选比较谨慎,更加上奉军新败于直,言谈起来,颇流露出一点余悸和底蕴不足。“曹吴现在是春风得意,北方有雄厚兵力;驱黎之后,大权独握,恐一时扳他难倒。还望孙先生和芝老善筹良谋。”

“好呀,我们坐下来,认认真真地协商一下。”汪精卫说,“曹吴立足之基并不太牢,若我们三家同心协力,扳到他只是时间近远之说罢了。”

——皖、奉、粤南北三家联合,共同反直,已非一日之议了。早在1920年7月直皖之战段祺瑞大败而退出政坛时,便从隐居的天津频频与广东的孙中山谋求联合,以便东山再起。那时候,直奉两家还是亲密的,奉张在段祺瑞将败时是向段宣战的。但是,张作霖并非一心向直,而是想在战胜之后能够分得一些胜利品。后来的事实证明,直系曹吴是不愿意“肥水外流”的,何况他们两家背后又各有帝国主义国家做后台,自然因分配不公而有了裂痕。段祺瑞败了,他要寻机报复,当然关注直奉关系,发现他们有了裂痕,段氏十分欣喜,便派要员去东北。1922年初,皖系骨干段芝贵便频频去见张作霖,张作霖也派大员去天津拜会段祺瑞。到了这年四月,直奉因矛盾激化,引发了第一次直奉大战。战争结果便是奉张大败,退出关外,直曹独揽了北京大权。

经过这场战争,奉张和皖段联合的步伐加快了。张作霖坚定地认为要报复曹吴,非联合段祺瑞不可;段祺瑞再起心急,也认为非借奉张不可,因此,信使更密计议加紧。

皖系残余实力,浙江总督卢永祥,还是霸据沪浙一方。张作霖便派姜登选为驻沪代表,以便及时联系。卢永祥委派得力助手邓汉祥为自己的代表,和姜接谈。不久,邓姜二人即达成共识:奉浙两方在政治上互相呼应,在军事上做到攻守同盟,誓与曹吴不两立,打倒曹吴后拥段上台。段祺瑞也想尽办法拉拢张作霖,张作霖觉得段祺瑞是北洋元老,资望很高,认定国家元首“非段莫属”,并一次即拨付段活动经费三百万大洋。段祺瑞对张作霖也一改昔日的看法,对张甚为赞扬。

段祺瑞与孙中山的联络,是在孙中山在广州进行的第二次护法运动的紧张的时候,即1921年12月,段祺瑞派心腹大将徐树铮去了广州。孙中山派廖仲恺、汪精卫、蒋介石与他接洽,并且十分认真地告诉廖汪:

“兹请两兄及介石为我代表,与又铮(徐树铮字又铮)切商军事之进行,现决于旧历年后用兵,希望皖系策应,使直系更无归路。自来战争因于政略,吾人政略既同,斯为南北一致,以定中国,其庶几乎。”

1922年1月3日,徐树铮在蒋介石陪同下,由广州乘车去桂林,与孙中山直接晤谈,十分融洽。事后,孙中山给蒋介石的信上还说:“徐君此来,慰我数年渴望。”

1922年2月20日,段祺瑞又派周善培到广州见孙中山,进一步商谈反直大计;在二次护法运动因为陈炯明叛变失败后,段祺瑞再派徐树铮南下广州、福建,与孙中山的部下许崇智等联络。事后,徐树铮在通电中就明确表示要奉段孙二人为最崇拜的人物:“无论何人命令,树铮概所勿受,唯以至诚敬尊‘合肥’段上将军祺瑞,中山孙先生文,为领导国家根本人。在今之日,我中华民国非此二老出任艰巨,国基万难平安。”

1922年10月,张作霖宴请孙中山的代表汪精卫、程潜及段祺瑞的代表吴光新时,三方更具体地讨论了三角联盟大计。张态度坚决地说:“中山、芝泉与余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余等当协力同心,第一步以逐吴佩孚、曹锟为目的,第二步再谋新中国之建设,再图国家之强盛。”

……

现在,三方上海会谈,便是具体落实三角联合,共同反直大计的。

三方会议开得很顺利,决定共同出兵,反对曹吴,待反直胜利之后,即由三家共同主持国家大政。关于主政问题,三家的意见是:汪精卫主张由孙中山任大总统,段祺瑞任国务总理。邓汉祥主张由段祺瑞任大总统,孙中山任国务总理。汪精卫想让姜登选支持他的意见,对他说:“姜公,我和邓公是两个意见,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说这话的时候,汪精卫满以为奉系会支持他们的意见,由孙先生做大总统。可是,姜登选却耍了个花招,说:“雨帅并未言明,容我再电询雨帅一下,由他来定夺吧。”

汪精卫没有办法,只好同意。

姜登选给张作霖打了个十万火急的电报,张作霖也回了十万火急的电报:共同出兵反直,张作霖完全拥护。但是,张作霖却主张在反直胜利之后应由段芝泉出任总统。

汪精卫无可奈何了,他只好说:“那好吧,待反直胜利后,由芝老主政。现在,咱们来研究出兵问题。”

皖、奉、粤三方代表在上海具体落实了反直出兵计划……

北京,猪仔国会的选举工作仍在紧张地进行中。

王怀庆率领的武装军警,先是在议会会议大厅里里外外游动,选举开始之后,他们便三三两两地走进会场。先在墙边走廊,渐渐进入座席——原来他们是奉命查看议员究竟投不投曹锟票的。会场显得尢为紧张。

参加国会会议的议员,都是被一张五千元支票买进来的,收了人家的厚赠,自然要为人家投上一票。于是,绝大多数人接到选票之后,便不加思索地在选票下的地方画上一个圈圈(也就是在“曹锟”头上画个圈圈),候选人无差额,就曹锟自己,又不许另增,只好画曹锟了——画上曹锟,也就觉得五千大洋的人情还清了,凭什么去花这笔钱,都心安理得了。何况,一圈圈五千元,文字的价格也够高的了!所以,当武装军警们走进会场时,大多数人的选票上早画完了圈圈。可是,毕竟还是有些议员属邵瑞彭之类,他们虽然把支票收下了,但是选票到手,忽然良心发现,竟断然在选票上的“曹锟”头上画了一个大的“×”!

投票开始了,按区按票箱在军警的监视下,议员们把自己的选票投入箱中——票投完了,当议员们准备离开会场时,却一个一个被阻拦住了。此刻,那个一直铁青着脸膛端坐在主席台上的京畿卫戍司令王怀庆猛然站起来,大声说了话:“请各位委屈一下,慢走一步。我们曹大帅备了点薄酒,略表敬意,请各位吃饭,饭后还有要务相商。”

卫戍司令的话刚落音,军警们几乎把议员架着走出会议大厅,走向餐厅——原来吃饭是假,现在刚十点,不晌不夜,谁也不饿。只是因为王怀庆等要最后查查选票,看看够不够“本”,若是不够,还得议员们重新来一次,来两次,直到够“本”。

议员们吃饭去了,王怀庆“保”着吴景濂,藏在幕后的王毓芝、王承斌、高凌霨、熊炳琦、王坦等人,纷纷浮了出来,把住一个个票箱,瞪起专注的目光,审视起一张一张选票。金钱毕竟是有用的,虽然议员中不乏邵瑞彭辈,但毕竟是少数,更加上有些议员颇有眼光,看准了“非投曹三傻子一票是放不过了”,与其反复折腾,倒不如利利索索如他的愿完了。计票的结果:到会议员五百九十人,占议员总数百分之七十三,百分之七十五,合乎法定人数;赞成曹锟当大总统的票数四百八十人,占到会议员百分之八十一,合乎当选法定人数。

“曹大帅当选了!曹大帅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了!”

国会的大门终于敞开了,议员们这才舒舒服服地喘了一口气,陆陆续续地走出“牢笼”,仰面望望蓝天。

曹锟被选为大总统了!消息飞快传到了保定,传到了曹锟耳朵中——此刻,他正在九岁红刘凤威的小楼上发呆,皱着眉头企盼北京的好消息。他的心神是那么的不定:孤注一掷了,倾家荡产了,万一当不上总统,一切全完了,连身家性命都要丢上了。他有点怕,怕他几个兄弟不放他,他们都是竭尽全力的呀!他又怕他的妻妾们发难,她们也是竭尽全力的呀!一大早,他便心神不定地来到小妾房中,希望她能够给他点安慰,稳住他的情绪。可是,那个小凤威却那么不解人意,她没有去体贴他,没有去安慰他,竟自轻声地唱起小曲儿。

曹锟很是厌烦:“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火烧到房檐了,你还有心思唱曲儿?往天让你唱你不唱,今天不该唱了,你又那么有兴致……”是这样想着,但却不出声,只独自闷坐。后来,渐渐听明白了小凤威的唱词,他心里惊了:“这小蹄子怎么唱起这词儿来了?”

原来刘凤威唱的是《桃花扇》中的一曲《离亭宴带歇指煞》:

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

秦淮水榭花开早,

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

俺曾睡风流觉,

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

莫愁湖鬼夜哭,

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

旧境丢难掉,

不信这舆图换稿。

诌一套《哀江南》,

放悲声唱到老。

曹锟听明白了,他大怒了。“你这是唱什么曲,唱的什么曲?我还没到高楼顶呢,你就说‘楼塌了’。‘乌衣巷不姓王’姓什么?难道我真的连累着你们就要‘放悲声唱到老’了么?我就当不上总统,坐不定大座了么?”

刘凤威抿着儿淡淡地笑了。“哟?大老爷今日怎么忽然来了性子,难道小女子随便拣个曲儿唱唱,也碍着大老爷当总统大事了?果然那样,小女子倒是可以一生不再唱曲!”说着,一赌气躺倒床上,拉起被子蒙上头,竟渐渐地发出了抽泣声。

曹锟一见这情形,心里慌了起来:“这是何苦来,自己为了解闷到此,闷未解,竟给别人添了大闷。”又想:“是啊,人家唱人家曲,你发你的闷,那就碍着你了?唱什么曲不是她自由自在的事,凭什么往坏处想?楼塌楼不塌,唱悲歌唱喜歌又怎能联系到你选大总统的事,不是自寻烦恼么?”想到这里,曹锟伏下身,揭开被头,把一副毛蓬蓬的嘴巴抵到小凤威腮上,就“乖乖儿”地叫起来。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大帅,大帅,北京有好消息!”

曹锟抖身站起,忙问:“什么好消息?”

“总理府十万火急电报,说大帅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了!”

“是真?!”

“急电在此,请大……大……大总统亲自过目。”

曹锟接过电报,认真看了一遍,看着看着,竟流出了两行泪花。

真的当选为大总统了!曹锟捧着电报的手抖动了,身子也在抖动,头脚都在抖动。他忘情地把电报放在床上,忽然把蒙在九岁红身上的被子掀开,两手把她抱起,又亲又吻又摇晃,声音变调地大叫:“我当选了!我当选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万般情怀涌心头!

六十二岁的曹锟,总算可以挺起胸来,对着长空,对着蓝天,对着渤海之滨的列祖列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四十年了,从朦朦胧胧到清清楚楚,曹锟一直做着向那个“宝座”攀登的美梦。他几乎耗尽了心血,费尽了精神,他终于由想着“出人头地”而变成了“万民之尊,一国之主”!昨天,他还为他为攀登极顶而花去的大洋一千三百五十六万而心疼,今天,他笑了,他觉得花得值!

曹锟抱着小妾亲昵了半天,竟丢下她,一声告别的语言也没有,匆匆走下楼去。弄得刘凤威心慌意乱。

曹锟回到他的密室,找出钥匙,打开保险柜,又把那十五颗金印捧了出来。匆匆解开红绸布,一个一个抱在怀中,贴在腮上,又一个一个地替换着亲吻——昔日,他只把它们当作至宝珍藏起来,奇货可居,还无法拿它们去耀武扬威;而今天,他是堂堂正正的大总统了,他是十五颗金印的主人,十五颗金印是他高贵身价的象征,他怎么能不对它们特别亲昵,特别钟爱?抱着十五颗总统大印亲着、爱着,曹锟忽然冷静下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把金印放下,皱起眉头,背过身来。

——曹锟想起的,是一个庄严、古老而国人皆知的故事,那就是中国的极权代表不是金印,而是用秦朝和氏璧雕琢而成的玉玺,那是历历代代国主的象征!他也听说,那总统印是现代的人刻的,只能临时代表一种权力。“我不能要临时代表权力的,我得要永久的,世世代代的。”曹锟一个急电,把王毓芝和高凌霨都叫到保定。

王、高还以为是北京选举的事呢,忙主动汇报。曹锟听也不听便用力摇头。“电报我看过了,不要再谈了。我让你们来,是有别的紧急的事情。”

王毓芝惊慌地问:“别的,什么事?”

曹锟故意缓了缓口气说:“就是那大总统印件的事。”

高凌霨说:“上次我从医院拿回来,不是都交给大帅了吗?共计十五枚,是用一块红绫子包着的。”

曹锟还在摇头。“那十五颗印,我都收着了。我是问……”

“大帅,”高凌霨忙作解释,“那十五枚印全是真的,黎元洪是交给一个姨太太保管的,我去取时,那个姨太太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她不会复制。”

“你们都忘了中国的历史了!”曹锟有点焦虑,“千古以来,中国最高权力的象征不是金而是玉,不是印而是玺。你们怎么就忘了?现在,咱们做国主了,这件事得计较计较。”

王毓芝拍着脑袋,想起来了——他小时候就从说书人口中知道了玉玺的身价——“是啊,是啊!得要玉玺呀!”

高凌霨没有冲动,他眯着眼睛想了阵子,说:“玉玺,好像许久没有人谈了。晚清时,太后皇上和军机大员也很少有人谈过。是不是还有这宝贝?难说。”

曹锟希望它还在。他说:“这样珍贵的传国宝,怎么能没有呢?有。咱们得找找。”

高凌霨是代理国务总理,有没有玉玺国务院是应该知道的。他发了一个加急的电报给国务秘书长,让他们“速查急报”。

——玉玺,那可是一件镇国之宝,关于它的传说,可以写一部厚厚的书。据说,秦汉时,皇帝有六玺,隋以后实行八玺制度;到了宋代,用玺便有了严格制度。八玺在隋唐时,名称和用途大体是这样:神玺,只作为国宝藏而不用;受命玺,封禅时用;皇帝行玺,封命诸侯及三师、三公用,以极王公书;皇帝之玺,赐诸侯及三帅、三公书,以劳王公;皇帝信玺,征发国内兵,以召王公,以报四夷书;天子之玺,赐番国君书,以劳四夷;天子征玺,征番国兵,以召兵四夷。这些玺均由门下省符宝郎负责保管,如诏敕文书需要用玺,符宝郎于皇帝面前才能启用。

玉玺,成为极权的代表。

国务院的办事人员收到代总理的急电,查档的查档,找老朽的找老朽,终于有了个结果。

当初,袁世凯当了大总统之后,曾找清朝隆裕太后要过玉玺。隆裕揉着泪眼告诉他:“此物早在元顺帝北逃时便带走了,国朝和前明都没有传国玉玺。”并且告诉袁世凯,“这是孝钦显皇后亲口说的。”袁世凯没有办法,称帝前只好同国务卿梁士诒商量,而后由大典筹备处处长朱启钤和文案阮忠枢一起用纯金造了一块代玉玺,上边镌刻着“诞膺天命,历祚无疆”八个大字。国务院的人向保定作了回报,问“是不是要这块玉玺?”

曹锟叹息了:“唉!玉玺丢失了,袁项城造了金的。我要他那东西干啥?现有十五颗金的呢!”他摇着手对王毓芝和高凌霨说:“别再提这件事了。你们去筹备就位庆典的事吧,越快越好。我也准备去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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