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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开幕式的画展_王憨山的事迹

时间:2022-07-24 名人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没有开幕式的画展_王憨山的事迹在泪水划过的脸庞上,绽开苦涩的笑容。也是美术界少有的画展。但偏偏王憨山的画展就省了这个程序。只有画展主人站在门口,迎接自发而至的客人们。是的,他们不可能理解王憨山。王憨山,是真正楚泽三湘艺术精神的传人。王憨山心头绷着的弦没有任何松弛。雕像系的钱绍武来了,看完了画展,他对王憨山说:“憨山先生,你的画很好,这次,你不会空手回去的。”

没有开幕式的画展_王憨山的事迹

在泪水划过的脸庞上,绽开苦涩的笑容。越过洞庭路八百,他在寻找知音,北京的声音如此温暖,温暖了他半世纪的独行。

1991年9月14日,中央美院陈列馆。

这里有一场画展。也是美术界少有的画展。

没有开幕式。(www.guayunfan.com)现在的画展,大多花篮如云,群贤毕至。而连开幕式也不举行的,就太令人费解了。但偏偏王憨山的画展就省了这个程序。只有画展主人站在门口,迎接自发而至的客人们。

他的装扮也与这艺术氛围不符:白发如雪,苍老如一个世纪,皱纹深深,刻满风霜雪雨,一袭衣袍,一双布鞋,像刚从乡下田埂洗脚进城的老农一样。

实在太寒碜了。他身上唯一一件时髦的装饰品,可惜被直筒上衣遮住了。

几年前在湖南师大办展览时,他腰间扎的还是一根布腰带——毕竟是来北京,在战友林凡的提示下,他才忍痛买了一根铜扣皮带。

如此出土文物般的打扮,出现在美院这样的艺术天堂,美院陈列馆的工作人员都觉得这人真土。他们按平常的规矩,把画作一一挂好,等有事出去了的王憨山回来,工作人员又觉得这土气的老头特别执拗——原来陈列好了的画,他一看,要求重来。这幅画要换地方,那幅画要挪位置。

陈列馆的工作人员以为他是一位名声很大的画家,但又没听说过,只是觉得他脾气特倔。到了开幕那天,又见画展竟然不举办开幕式,工作人员心里就更纳闷了。

是的,他们不可能理解王憨山。

在一个讲究排场与体面的时代,王憨山缺少的正是支撑排场与体面的经济基础。

他没钱!

办一个画展需要多少钱呢?如果你要印一本精美一点的画册,以便让人今后还可以翻翻你的“艺术”,至少得十多万,再加上裱画、运输、场租、请人,那就更多。一般来说,二三十万是少不了的。

他没有钱印画册,也没有钱去请名家。之前请了一些熟人吃了一顿饭,表示他来这儿了,请大家赏个脸。

展厅外没有花篮,没有迎宾,展厅里唯一称得上有档次的介绍就是林凡写的“前言”。

画展第一天,来了几位京城有名的画家,也都是过去的战友、同学。这些人都是免费来捧场的。记者也来了,但没有发红包。没钱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他的朴质并没有影响记者的情绪,反而让记者对这个乡下好汉充满了好感。

北京在惯常的轨道上运行,演绎着影响全国的各种大事。

在中央美院,一个不显眼的画展极平常地拉开了序幕。

陈列馆里,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画,都是些“乡村野味”——鸡虫鱼虾、山花野草。王憨山拢着手,像庄稼汉一样地看着人家一拨拨进来、一拨拨出去。他的心情,也像一个庄稼汉,希望别人欣赏他挂着的那一串串饱籽的玉米、火红的辣椒、金黄的稻谷。

王憨山这位画展主人,像乡下人办酒一样,主人站在门口,欢迎来宾,他憨厚地笑着,向来客致意。每一个参观者的表情,都牵动着他的神经。

不过,开展之后,来参观的人还算多。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是首先来到林凡写的“前言”面前,通过“前言”来了解这个叫王憨山的其人其画。

与林凡(左)在一起

这是一篇热情洋溢的介绍文章,林凡向人们这样介绍道:

他用笔蘸着农民一般的质朴与真诚,画小鸡、小鸭,也画斗鸡、雄鹰。每有所作都强力弥满,真气内充!他从小在田野里长大,他的艺术永远属于泥土、属于禾黍、属于古老的岩石和历久弥新的山风!

在纷繁的人世里,他讷于言;而在璀璨的艺术之海里,却勤于思、敏于行!他坎坷一生,而终于在60岁之后,才绽现出迟开的芙蓉!

他的画简极生神,着黑极少,却从不“玩”艺术。他的画永远有土地的凝重与田野的深沉。他不尚逸笔草草,却强调意匠经营。他是个做学问的人。他的诗如白石,字似金农。他画上的题识,寥寥数字,往往直抒肝胆,每见真醇。他推许周颐论词的“重、拙、大”。他明白:这也是他的艺术特色所钟。

王憨山,是真正楚泽三湘艺术精神的传人。

人们读着这样的文字,再看王憨山的画作,一批批自发来的人们,就这样出出进进。但这些出出进进的人,大多是学生。在王憨山看来,这并不代表画作有了反响,只不过是举办的地址选对罢了。

所谓美院,就是一群美术狂热者汇聚之院。美院学生是什么样的画展都看,不同流派、不同档次的,都要来转转。

转转是形式,如果转了一次,有回头率,证明画作有震撼力,能吸引别人再来欣赏。所以,王憨山关注的是那些开展后来转转的人中,第二天还有没有熟悉的面孔,来转转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

这等于一场高考,有四五门功课,考完第一场,还有第二场、第三场,第一场考得好不好,直接影响后面的。所以,别看王憨山永远是那副憨厚的招牌笑,其实回到住地,他还是挺紧张的。

“你觉得今天怎么样?”他问朱剑宇。

朱说:“还可以。”

第二天,他问朱剑宇:“今天呢?”

“人多了很多,有些学生是第二次来看,我注意了。”朱剑宇说。

王憨山的心情仍然有些紧张,学生来看不能说明问题,毕竟学生给你个最高评价,也是个学生评价。在美术这个专业领域,关键在于专家权威的评价。

等待,不仅仅是一种时间消磨,更是一种心理折磨。

王憨山每天站在门口迎客,心里其实也很不是滋味。失望与兴奋,时不时刺激一下。很难描述这种心情的。

不过,形势还是一天比一天好。学生是越来越多了。按惯例,一般是国画系的看看国画展,油画系的看看油画展,可这次,却不仅是国画系、油画系的,而且连雕塑系、版画系的都来看了。

王憨山心头绷着的弦没有任何松弛。

校内陈列馆的画展,教授一般不常来,这也是惯例。美院的教授们,对陈列馆举办展览,早已司空见惯,他们也很忙,如果没有收到请柬,他们甚至不知道那儿有个什么展览。但是到了第三天,陆陆续续有教授自发地来展厅了。

这是王憨山渴望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些教授为什么接二连三地来了。

因为美院一些学生看了王憨山画展后,碰到了别的同学,就问:“你去看了陈列馆的画展吗?”

有的说去了,有的说没去。于是看了的就告诉没去的,说:“快去,特别值得一看。”

口口相传,一些教授知道了这件事,于是纷纷主动来到展厅看画。

形势开始发生逆转。

教授们在学生们的陪同下,缓缓地看着,这时,王憨山上前去,别人对教授介绍说:“这位就是画展主人王憨山。”学生们忙介绍说这是他们某某系的教授。

雕像系的钱绍武来了,看完了画展,他对王憨山说:“憨山先生,你的画很好,这次,你不会空手回去的。”

靳尚谊院长在看画

版画系的广军教授来了,看了画展,他对别人说,王憨山话不多,但画里的话多,他的传统不是书本上的,而是整个中华文化的。

周建夫教授来到了展厅,他对陪同参观的朱剑宇说:“憨山先生的画展在我院展出,好像一股大风来了,一个很大的声音来了。”

国画系刘小岑教授也来了,他甚至说:“这是高层次的东西,低层次的人不一定喜欢。像陈景润数学,多少人懂?没有,行吗?但一个国家需要,否则就没有文化了。”

《人民中国》的编审杨士俊来了,他看完画展,当场拍板,撤下这期《人民中国》的四个彩版,改上王憨山的四幅作品和作者介绍。

还有时任中国画研究院的院长刘勃舒、著名评论家郎绍君……他们都来了。

这些评价和举动,对于一个需要获得肯定、寂寂无闻的乡下老汉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在此之前,江西的黄秋园、四川的陈子庄,他们在没有听到肯定的声音就抱恨而去了。此后,一浪高一浪的好评,他们在九泉之下真的能听到吗?由此上溯几百年,凡·高在屈辱中死去。他温暖的《向日葵》,只温暖过他冬天的心而已。

不过,王憨山相信,自己的画终将被人赏识。

是的,为了让人赏识,为了寻到知音,他等待了整整五十年。

多么深沉的潜伏啊。

著名翻译家叶君健题词

在这些观看画展的人群中,有两个人并不特别起眼。

一个是一位记者,他叫邵建武,来头有些大,新华社的。记者不是专家,何况参加这样的开幕式也是常事,一般是开幕式一完,领点资料就走人,但邵建武跑文化这条线跑多了,也成了半个内行,他见王憨山的画有其与众不同的风格,便留了个心,采访完王憨山本人,便去采访看画的专家教授,越听越来了兴趣:乡下老汉,画作大气,不同流俗,别具匠心……他难以找到准确的表达,不过,心灵的震撼却仿佛遥远的平原上一股狂飙扑面而来。

凭着他多年练就的职业敏感,他感到来自湖南乡下的王憨山非等闲之辈,于是就在现场“唰唰唰”地写就了一篇新闻——《一股大风来了》。

这观众中的另一个人,姓杜名哲森,杜哲森又是何许人也?时任中央美院院刊《美术编辑》的副主编。杜哲森长期从事美术编辑工作,算练就了一双“慧眼”,他并不急着与王憨山结识,只是一心看画。他一直沉默不语,让人摸不着底细。过了一天之后,还是很少说话,只是拿着相机不停地“咔嚓”。

“咔嚓”完了,他就转身走了。

王憨山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人,与后来的一次历史性的会见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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