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的过人之处

17.韩熙载的过人之处

原文

五代之末，知赵点检不可测者，韩熙载耳。www.guayunfan.com众人固贸贸也。熙载又知唐之将覆，而耻为之相，故以声色晦之。尝语僧德明云：“吾为此行，正欲避国家入相之命。”僧问：“何故避之？”曰：“中原常虎视于此，一旦真主出，江南弃甲不暇，吾不能为千古笑端。”噫，卓矣！

——《韩熙载晦于声色》

韩熙载的老爸是后唐明宗李嗣源手下的将领，因牵涉到王公俨抗命的事件中而被杀，罪及全家，韩熙载不得不伪装成商贾，只身逃到吴国。他向吴睿帝杨溥上了一个《行止状》，介绍自己的籍贯、出身、来吴国的原因等情况，并大大地把自己夸耀了一番，说希望能为吴国效力。虽然这篇文章写得文采斐然，辞气宏大，但他还是没能够得到重用，只被任命为州从事。

几年后，南唐烈祖李昪接受禅让，建立南唐。韩熙载这才被提拔为秘书郎，掌太子东宫文翰。官是小官，不过可以跟太子培养关系，是个比较重要的职位。

李昪暴卒，太子李璟继位。韩熙载开始被重用，这时候的他虽然狂放依旧，不过也着力政事，多次对李璟进行规谏。他在李璟在位时期最终做到了中书舍人。当时南唐与后周互通使节，他被派往后周。回来后，皇帝问他后周的将帅们怎么样。他回答说“赵点检顾视非常，殆难测也”。不过并没有引起李璟和大臣们的注意，直到陈桥驿兵变中赵匡胤被拥立为帝建立宋朝，君臣们才想起他出使归来后的话，都很佩服他的见识。

李璟在位十八年后去世，太子李煜继位，史上称为李后主。后主醉心文学，特别亲近文学之士。韩熙载作为两代老臣，自然更受宠信。史称后主曾经考虑让韩熙载担任宰相，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韩熙载纵情声色，实在是不像话，完全不像一个朝廷大臣的样子。他早年就放荡不羁，到了晚年更是无所不为。他的文章写得很好，因此时常有人花重金请他写碑铭，而皇帝也常常赏赐他，因此才得以蓄养数目庞大的伎妾，却又不加管束，放任来往的宾客甚至医生、僧侣与伎妾们调笑、嬉戏、打闹。最有意思的是，每个月他一拿到俸禄，或者从皇帝那儿一得到赏赐，他全都分给各房伎妾，于是常常把自己搞得身无分文。到这时候，他就找几件破衣烂衫穿上，装成老叟的样子，让门生在前面敲着竹板，逐一向伎妾们乞讨。有时候碰到门生或者宾客正与自己的伎妾鬼混，他也不以为意，反而说声对不起，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为此，他经常受到言官们的弹劾，后主也多次想把他贬黜到外地，但每次都被韩熙载可怜巴巴的求情书打动了，于是又把他留在京城。而韩熙载也就倚老卖老，时常上表向后主哭穷，后主拿他毫无办法，只好不时赐钱周济他。让他继续维持声色犬马的生活。

在后主一朝，他基本就没怎么关心过政治，也没有认真做过官，在李璟时积极献策、勤于职事的韩熙载不存在了，世人包括后主看到的，是一个玩世不恭、纵欲享乐的“老顽童”。他早年虽然也放荡，但跟晚年一比，气势实在是差了太远。

张燧在这段议论中指出了韩熙载变化这么大的原因。他是很明智的，出使后周，便看出赵匡胤非常人。进而想到一旦他荣登大位，那么小小的南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他曾经对好朋友德明和尚说，我这样做，正是为了避免后主任命我为宰相。德明很奇怪，说为什么要逃避呢？他回答说，北方对南唐虎视眈眈，一旦真主出世，南唐必然无法防御。那我何必要当亡国的宰相，让后世的人笑话呢？

于是，耽于声色便成了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