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白的无奈

16.李太白的无奈

原文

唐室宦官用事，呼吸之间，生杀随之。www.guayunfan.com李太白以天挺之才，自结明主，意有所疾，杀身不顾。坡公作《太白真赞》云：“生平不识高将军，手浣吾足乃敢嗔。”此语甚妙。王介甫乃言太白人品污下，诗中十句九句说妇人与酒。果尔，真是咳嗽亦不可也。卓老有诗云：“天宝年间事已非，先生不醉将安归？”他人有心，余忖度之矣。

——《李太白深心》

大诗人李白年轻时日子过得很豪放，除了写诗，他也学剑术，特别喜欢纵横家的学说。他很羡慕战国时的鲁仲连，希望能够像他一样适时而出，建立不朽之功业。因此，他很鄙夷挤在科举考试的路上的士人，也不愿在官场上辗转浮沉，因此，他选择了游历天下，“遍干诸侯”，希望通过他们的援引直达天庭，说白了，也就是想一步登天，直接让皇帝认识自己。

这条路走得很不容易，不过他也不在乎。天宝初年，他来到长安，结识了朝廷大臣诗人贺知章。贺知章读了他的《蜀道难》，惊为天人，连呼“子谪仙人也”，非常赏识他，并把他推荐给了玄宗皇帝。不过，玄宗并不太在意，李白还是没有得到召见。不久，李白的老朋友、道士吴筠受玄宗征召入京，侍奉皇帝左右。他又向玄宗提起了李白。就这样，李白终于进入了玄宗的视野，他被召到御前，呈上自己的作品，玄宗读后大喜，任命他为翰林供奉。

虽然见到了皇帝，并得到了官职，不过这离李白的理想还是很远。他学的是纵横术，练的是剑术，想的是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区区一个翰林供奉，不过是皇帝的文学侍从而已，这能干什么？充其量也就是玄宗宴饮享乐的时候，让他去作几首好听的歌词。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嫉妒。

理想不能实现，官场又黑暗得很。李白于是走向了疏狂，他经常在长安城的大街上醉成一堆烂泥，甚至有一次在玄宗的酒宴上喝了酒，就倚醉卖醉，让最受玄宗宠信的太监高力士帮他脱鞋。高力士岂能忍受这样的侮辱？李白写了三首《清平调》乐府词，其中一首是“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本来是赞美杨贵妃美貌的，杨贵妃也很喜欢。但高力士偏偏对杨贵妃说，李白这是在骂她，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自己不能生育，却又害死了其他生育的宫女，导致汉成帝没有子嗣。所以并不是什么好角色。李白把她比作赵飞燕，这明摆着不安好心。

杨贵妃一听也生气了，就在玄宗面前说李白的坏话。原先嫉妒李白的大臣们这时候也活跃起来，纷纷说李白这里表现不好，那里没有朝廷官仪，李白没办法，只能上表请辞，玄宗虽然爱惜他的才华，不过也招架不了这么多的反对，于是就赐他三百金，让他爱干吗干吗去。

对于李白的为人和这一段做官经历，后人说法很多。张燧引了苏轼、王安石、李卓吾等人的看法，苏轼赞扬李白蔑视高力士的行为；王安石却责备李白只会写酒写女儿；而李卓吾则为李白辩护，说在当时的政治局势下，李白除了大醉一场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张燧同意李卓吾的观点，当时已经是玄宗晚年时期，天下太平，百姓富庶，但政治却黑暗腐朽得实在可以。李白本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但真正见了玄宗，见识到政治核心的腐化，他的心即使不死，也至少冷了一半。因此，酒和女人就成了他最好的话题。至于让高力士脱鞋，那是李白的反抗，不过这种反抗毫无意义，也就是这个大诗人给后人留下的一段千古佳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