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学家孙宏开谈怒族语

第五节　语言文字

怒族人口不多，但根据我国语言学工作者多次深入怒族地区所进行的比较系统的调查研究，初步得出的结论是怒族内部使用着彼此独立的4种语言，即怒苏语、阿怒语、阿侬语和若柔语。怒族由4个支系构成，是我国各民族中使用语种最多的民族之一。

一、怒苏语

怒苏语主要是居住在福贡县匹河怒族乡自称“怒苏”的怒族使用的语言，使用人口近1万人。经初步研究，怒苏语属藏缅语族彝语支，分南部、中部和北部3个方言。怒苏语共有60个声母和85个韵母。其中，单辅音声母45个，复辅音声母15个；单元音韵母38个，复元音韵母47个。怒苏语有4个声调，即高降、高平、高升、低降，音节一般由声母、韵母加声调构成。怒苏语在语流中有较丰富的语言变化，其中多数属于条件音变，但也有少数属于自由变读。词汇由固有词和借词构成。怒苏语的词语从构成词的音节的多少来划分，可分为单音节词、双音节词和多音节词。其丰富语言词汇的主要方式是利用本民族语言材料，按一定的方式构成新词，其中最有效的构词方式是合成法和派生法。^[6]

二、阿怒语

阿怒语是分布在贡山县的怒族支系阿怒人使用的语言，使用人口6856人（2009年统计数）。贡山的阿怒语与贡山独龙语之间基本可以通话。^[7]词汇方面根据459个词的比较，其中语言词义与独龙语完全相同的词约占40%，词义相同、语言相近的约占33.30%，差异部分约占26%，但也能找到明显的对应规律。就语法而言，贡山阿怒语与独龙语基本相同，其特点是：（1）有15个复辅音；（2）辅音分清、浊；（3）吐气很不发达；（4）元音分长、短；（5）辅音韵尾多至8个，-m-n-r-l-p-t-k-，元音韵尾部却少至1个-i；（6）有高、低两个声调；（7）语序是“主语+宾语+动词”；（8）动词在表示人称、数、陈述、命令时，有使动的形态变化，表示疑问时多用疑问指代词；与不同的名词配合，有各种不同的量词，如gloy（意为“个”，指人），meij（意为“个”，指物）。怒苏语与阿怒语语法现象大体一致，但词汇差别较大，不能通话。^[8]

三、阿侬语

阿侬语是怒族支系自称“阿侬”的怒族使用的语言，支系近8000人，国内主要分布在云南省福贡县的上帕、鹿马登等乡镇。目前仅有福贡县上帕镇木古甲村委会的木古甲、阿尼恰、木能3个自然村的怒族居民会讲阿侬语，使用人数不超过500人，其余乡村自称“阿侬”的人均转用傈僳语。在缅甸，使用阿侬语的人口比国内多，约有数万人。阿侬语的特点与怒苏语完全不同，接近于景颇语、独龙语等。对此，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孙宏开曾发表过一篇简要介绍这种语言的文章（Notes on Anong，a new language，载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大学《藏缅区域语言学》第11卷第1期，1988年）^[9]。

四、若柔语^[10]

若柔语是居住在兰坪县兔峨乡和泸水县鲁掌镇自称“若柔”的怒族使用的语言，怒族若柔支系有2500多人，都能操用本民族母语。若柔语属彝语支语言。从语音方面看，若柔语有23个声母、79个韵母。声母只有单辅音，无复辅音，塞音、塞擦音声母不分清浊。韵母中单元音韵母29个，复元音韵母50个，没有带辅音韵尾的韵母。若柔语有6个声调。^[11]

使用若柔语的不同村寨在语言上也有一些差异。对此语言学家孙宏开先生在其《柔若语研究》的专著中指出，“柔若语内部差异不大，澜沧江和怒江两地基本上可以通话。但是一些村落之间也确实存在一定差别，主要表现在语音上。李绍恩和李志恩的《怒族若柔语言资料集》（云南民族出版社，1993年版，编者注）关于土语一节中，大体描述了柔若语内部的差别情况：柔若语地理分布集中，各村寨之间仅存在语音调值上的差别，无明显的或典型的方言现象。一般说来，江末、小村、兔峨、吾批江、碧鸡岚5个自然村之间的差异较小，而这5个自然村与果力、泸水县的三家村（指该县六库存镇瓦姑村委会的三家村。——编者注）、鲁掌镇的水利寨此3个自然村之间差异较突出些。根据我们的调查，上述一段话大体反映了柔若语内部差异的实际情况，因此，将柔若语划为两个土语，比较符合柔若语的实际情况。”^[12]

孙宏开先生在系统研究了怒族4个支系使用的语言后，就怒族的4个支系使用的4种不同语言之间的关系，用下表加以表述。^[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