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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全感与安全感的平衡

时间:2022-05-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不安全感高并不意味着安全感低,反之亦然。不过,在强迫性人格障碍的治疗中,不安全感的消退,有时只是治疗工作的一半。并非所有的不安全感都没有合理性,内感体察技术针对的是强迫性人格者的过分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是无所不在的、无名的、过分强烈的。夸张的不安全感是本能的不安全感或现实的不安全感的强化与泛化,它们的发生有多种可能性。觉察夸张的不安全感,嗣后的工作是,转变对不安全感的态度。

不安全感与安全感的平衡

不安全感(sense of unsafety)和安全感(sense of safety)是两种不同的心理感受,而不是一种感受的两个极端。有高不安全感的个体对于世界的认识是消极的,担心来自世界的伤害。有高安全感的个体对世界的认识是积极的,感到来自世界的支持。不安全感高并不意味着安全感低,反之亦然。不过,当个体的不安全感被激发时,安全感也就难以发生作用;当安全感被激活时,不安全感也就不那么活跃了。安全感与不安全感也可以同时激活。比如,当来访者首次坐在心理咨询室里做咨询时,可能感到咨询室的布置与环境带来的是安全感,但同时也可能感到跟一个不熟悉的人谈话感到不安全。在一个总体上感到安全的环境里谈论、袒露内心的不安,这是心理咨询与治疗发生作用的整体框架。[3]

不安全感是强迫性人格的心理咨询中最需要面对的一种感受。不过,在强迫性人格障碍的治疗中,不安全感的消退,有时只是治疗工作的一半。如果在患者的人格结构中原本缺乏安全体验,安全感便不可能在个体的不安全感消退之后“浮出水面” 。

并非所有的不安全感都没有合理性,内感体察技术针对的是强迫性人格者的过分的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是无所不在的、无名的、过分强烈的。当强迫性人格者发现低安全感、高不安全感是自己的强迫性的一个源头,一般都会急切地问: 怎样才能提高安全感呢?你能否帮我提高安全感?

这个理所当然的问题却并不好回答。强迫性人格者体验到大量的不安全感,却很少体验到安全感。所谓的“提高安全感” ,其实是两件互相补充又相互独立的事情,一是在内心种下安全的种子,一是让内心的不安全感逐步消退。

不安全感的类型

针对不安全感的咨询工作,可以帮助来访者通过感受的解析,首先觉知不安全感的不同类型。对于个体来说,多种类型的不安全感可能同时存在,并且相互交织,但在这些类型中作出区分,对于咨询与治疗是有用的。

某些不安全感是人类的本能反应,例如我们对蛇、蝎、蠕虫等动物的不由自主的害怕,站在悬崖边上或高楼上向下看时的紧张,只要没有超出一定的强度,都不能说是症状,也无需特别地去治疗和改变。

后天经验和观察到的现实事件导致的不安全感,在合理的范围内,也不应该被视作心理症状。在人际交往中,当人们碰到了情绪一贯不稳定,或者有偏执、攻击倾向的人,就会感到不安,不愿和他们多接触。这就是从现实中体验到的不安全感。如果这种不安不是泛化到与其他人的交往中——泛化,在创伤性体验之后,或者成长于具有情绪不稳定、偏执或攻击倾向的照顾者的家庭中的个体中,其实是比较常见的——我们应该把它归于适应性的心理反应之列。

人类当然应该在本能反应和现实的情绪体验之外,还学会应对世界的理智的态度和情绪。如果一个人碰到毒蛇猛兽能够理智地处理,能够很好地驾驭自己和难相处之人之间的关系,的确值得羡慕。可是在强迫性人格障碍的咨询与治疗中,最紧迫也是最应该关注的,还是那种“夸张的不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与个体的现实处境不相称,在强度上和广度上都超出了正常心理和生理能够承受的水平。夸张的不安全感是本能的不安全感或现实的不安全感的强化与泛化,它们的发生有多种可能性。

成长于有高不安全感的照顾者的家庭中,个体通过与照顾者的互动以及对照顾者的观察,习得了过分的不安全感。这种源自照顾者的不安全感往往根深蒂固,不过它未必在个体的早期生活中表达出来——青春期青少年甚至表现出相反的模式,做出大胆冒险的行为,与自己那个保守的、谨小慎微的家庭环境格格不入——但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尤其是青春期的反叛结束之后,早年习得的不安全感就可能逐步成为人格的核心动力因素。

除了照顾者的人格偏差(不稳定的情绪、偏执和攻击倾向等) ,照顾者的社会阶层以及照顾者秉持的价值观,也对照顾者的养育行为中的不安全感的发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中国的中产阶层的父母对子女的健康、营养、成绩、人际交往、异性关系等等,无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全神贯注、细致入微的关心。中产阶层自身的强迫倾向,维持中产阶层的社会地位必然付出的情绪代价——焦虑不安——以及中产者在子女教育中的高责任感,这些因素使这个社会阶层中的大部分个体的养育行为都弥漫着不安全感。

我们还应该考虑到整体的文化传统对夸张的不安全感的塑造。例如,权威主义文化鼓励个体对权威的崇拜和畏惧,认可乃至主张有权威者对无权威者的压制态度,这些文化传统强化个体面临权威评价时的不安全感,以及促动此种不安全感的泛化。

对不安全感的调节

觉察夸张的不安全感,嗣后的工作是,转变对不安全感的态度。这意味着在夸张的不安全感激活时,意识到它的不合理。

当夸张的不安全感出现时意识到它的不合理,个体会发展出这样的内部对话: 你很可能是多虑了,是你性格中的担心让你的不安全感又抬头了,实际上这件事未必有那么不安全。然而一个人的内心未必肯倾听这种声音,站在这个声音对面的,是强大的焦虑,它会找种种看似合理的借口让人继续焦虑下去。在改变自己对夸张的安全感的态度的过程中,个体内部会产生一些冲突(这些冲突甚至会转移到梦中) 。最典型的冲突是: 个体不能确定自己的不安全感是否真的被夸大了。强迫性人格障碍者对于自己心理状态的观察难得理智。所以这种冲突也是很正常的反应,在一段时期内,个体应该容忍这种冲突的存在,直到他对于不安全感的认识逐渐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

作为咨询师,对于那些用看似合理的理由坚守夸张的不安全感的强迫性人格者,需要耐心等待。来访者想摆脱强迫,却又不敢放弃自己的不安,这就好比一个人想把自己的船开得乘风破浪,却又满载一船废铁,一块也不肯扔到海里。这时咨询师可以告诉来访者: “你其实更接受那种不安的感觉,没有那种不安,你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或者说“放弃不安,这么做本身就让人不安。 ”或说: “一开始你不喜欢不安的感觉,通过一些行动来缓解不安,直至把这些行动贴上积极的标签,然后我们这些习得的行动模式反过来驱使我们去寻找生活中的焦虑并去缓解它们。”这些话挺起来可能有点古怪,却是对惯于生活在不安中的个体的心理活动的贴切描述。强迫性人格障碍者对于这些说法往往最终能够领悟。而在领悟之前,他们可能会经历一段时期的拒绝。强迫性人格障碍者,同其他人格障碍者一样,往往着迷于某些非适应性的观念和感受。咨访关系能否正常建立起来,咨询能否走入到深刻有效的状态,有时也的确要靠运气和机缘。

有些来访者通过对夸张的不安全感的补偿,在生活、工作和学习中获益。一些工作狂类型的来访者会报告说,自己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担心如果不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工作上,就会被淘汰,被解雇。一些从事文学、艺术、哲学等工作的来访者会说,自己之所以从事文学、艺术,或者对形而上学的问题做出坚持不懈的思考,是拜内心的不安、焦虑所赐,是它们促使自己全神贯注于这些活动。他们甚至担心经过心理咨询,变得心态平和之后,创造力或者创作的欲望也随之被削弱甚至消失。

的确,在历史上许多有高度创造性的人,他们的不安全感都高于普通水平。不安全感仿佛一粒沙子,落在贝壳里,出于对它的补偿,结果造就了珍珠。但是如果通过心理咨询,夸张的不安全感得以削弱,个体的创造力是否就消失了呢?似乎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表明这个假设的正确性。在心理咨询中,我们能发现,许多来访者的“沙子”已是硕大的顽石,根本产生不了珍珠。不安全感过高,变成完美主义者,不能做到最好,就干脆不做,很多人的潜力和创造力因此根本得不到发挥,或者受到显而易见的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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