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导管术的发明与福斯曼获得诺贝尔奖的启示

心脏血管导管技术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历程，众多先辈们为心导管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做出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在心导管术发展史上，维尔思·福斯曼（Werner Theodor otto Forssmann，1904－1979）这个名字在当今介入心脏病学蓬勃发展的今天，是应该牢记的。正是这位年轻的德国医生，将一根导尿管插入自己的心脏，完成了世界上第1例人心脏导管术，为心导管技术的创造和发展做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

20世纪初正是心脏实验病理学发展时期，人们已经意识到心脏疾病的严重威胁，并复制出多种动物模型来研究发病机制为其防治提供理论依据，但心脏病的临床诊疗技术仍然比较落后。1925年福斯曼在柏林临床实习期间，就目睹了许多心脏病患者由于得不到正确诊断和恰当治疗而饱受疾病折磨。从那时起，寻找一条新途径有效诊疗心脏病的想法就在他头脑里生根发芽。年轻的福斯曼抱着对这个问题的浓厚兴趣，开始刻苦钻研心脏解剖学，并利用休息时间查阅大量文献，踏上了艰难的探索之路。

福斯曼的科研实践不仅源于他对问题的认识发现，更主要源于他对问题的兴趣和探索欲望，没有这种探索欲就不会有福斯曼创造活动的发生。

福斯曼是一个敢于挑战艰险，具备一往无前探索精神的典范。在福斯曼之前导管术已露端倪：1844年，著名法国生理学家Claude Bernard尝试用导管记录动物心脏内压力，并创造“心导管术”一词；1861年，实验生理学家Chauveau和Marey成功地从颈部血管将测压计引入麻醉动物的左、右心室及右心房，测量到心脏内压力变化。1912年，德国医生Unger、Bleichr der和Loeb在病人身上进行了静脉探索，并提出了用导管进行“动脉内治疗”的想法。1928年，意大利人Montanari顺利完成了动物和人尸体的右心探索……但是，由于当时人们相信，进入心脏是致命的，所以没有人敢冒险把导管术推广到活人心脏，导管术的发展停滞不前。

然而，学生时代的福斯曼却被这些实验深深吸引，他拜师Rodolph Fick教授努力专研心脏解剖，并多次在尸体上进行预试验，最后使得他大胆决定从自己身上开始人体心导管术试验。1929年，福斯曼成为了Eberswalde城镇医院的外科住院医师，他遂向外科主任申请进行自我心导管试验，结果遭到了严厉的拒绝和明令禁止。但福斯曼没有放弃，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后，他悄悄说服了一位可信任的同事与他一起开始了自我试验。遗憾的是，当橡皮导管从针腔中插进静脉一英尺多深的时候，这位同事极不忍心地停止了动作，第一次试验因此而告失败。然而，福斯曼非但没有放弃，反而通过这次试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个星期以后，他又悄悄说服了一位可靠的护士帮助他完成试验，这次为了防止护士中途退出，他巧妙地将她绑在X线荧光屏面前，除了拿镜子外一动也不能动。而他自己则坐在荧光屏后面进行操作，并通过镜子的反射时刻关注荧光屏的景象。橡皮导尿管从右肘前静脉缓缓进入，通过腋静脉、锁骨下静脉和上腔静脉一直前进到右心房，在他的血管中推进了整整65cm。福斯曼为试验结果兴奋不已，他带着导管在医院里行走，并自行爬楼梯到放射科拍摄了X线片。这是人类第一张心脏导管的X线片，于1929年底发表在著名外科杂志《Klin Wochenschr》上，它见证了心脏导管技术的问世，同时也见证了福斯曼英勇无畏的探索精神。

正是凭着锲而不舍、不畏艰险的探索精神，科学家们才得以在科学的坎途上披荆斩棘，不断前进。年轻的住院医师福斯曼，之所以敢闯入传统思维的禁区、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自我心导管试验，敢于挑战血液循环堵塞、心脏颤动猝死的巨大风险，在自己身上完成首例人心导管术，靠的也是一往无前的探索精神。

福斯曼的试验一开始就遭到了权威的反对和制止，但他没有迷信权威，在充分准备相关知识和预试验后坚定地开始了自我试验。最后，美国学者Cournand和Richards冲破种种阻挠，发展了心脏导管技术，终于使福斯曼的理想变成了科学现实。这说明，只有具备坚韧的精神意志，勇于挑战各种艰难险阻，才可能最终实现自己的科学理想。

作为第一个在自己身上试验心导管技术的先驱者，福斯曼的创造性工作虽然冒着巨大的风险，遭受来自各方面的抵制和压力，但是最终得到了人们的承认，并由此为医学科学打开一条新的通道，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为介入心脏病学、循环病理学以及X线影像学的崛起和发展作出了贡献。福斯曼也因此获得医学界最高奖项——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福斯曼的成功再一次证明：创新是科学实践的灵魂，科学实践的本质要求就在于不断开拓创新、大胆尝试。创新不恪守任何固定模式，允许思维的自由跳跃，是最富活力的思维方式，往往以突飞、飞跃的形式闪现人类智慧的火花。

正如1956年福斯曼站在诺贝尔奖台上所说，“我们应该后退一步，用发展的眼光来看待医疗实践和医学研究的问题，而不是紧跟在别人后面教条性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