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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山腔和《霓裳羽衣曲》的血缘关系

时间:2022-02-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昆山腔和《霓裳羽衣曲》的血缘关系王晓阳关于昆山腔的来源,被后世尊为乐圣的魏良辅在其所著的《南词引正》中是这样描述的:惟昆山为正声,乃唐玄宗时黄幡绰所传。关于《霓裳羽衣曲》的来源,说法甚是新奇。《霓裳羽衣曲》被视为盛唐气象的标志。黄幡绰和《霓裳羽衣曲》的三重关系黄幡绰和《霓裳羽衣曲》有着复杂的三重关系。
昆山腔和《霓裳羽衣曲》的血缘关系_思路:昆山市文化发展研究中心研究成果选

昆山腔和《霓裳羽衣曲》的血缘关系

王晓阳

关于昆山腔的来源,被后世尊为乐圣的魏良辅在其所著的《南词引正》中是这样描述的:

惟昆山为正声,乃唐玄宗时黄幡绰所传。

这段文字是非常珍贵的关于昆山腔来源的可信文字。学术界普遍认可昆山腔是唐玄宗时黄幡绰所传,这就指出了昆山腔的滥觞,和唐代的宫廷音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黄幡绰是唐代开元天宝年间著名的宫廷艺人,他聪明机变,又风趣诙谐,深受唐玄宗的器重和宠爱。他被列为中国曲艺史上“十大名伶”之一。安史之乱后,黄幡绰避乱到了苏州昆山,终老在昆山正仪傀儡湖畔。南宋龚明之《中吴记闻》卷五记载:

昆山县西二十里,有村曰绰堆,古老相传:此乃黄幡绰之墓,至今村人皆善滑稽,及能作三反语。

那么黄幡绰所传的是什么样的宫廷音乐呢?在时光已隔1200年之后,我们能否寻觅到当时古乐音声的踪迹,了解昆山腔最早的源头音乐的特征呢?

《霓裳羽衣曲》是唐代宫廷音乐的杰出代表

唐代宫廷音乐非常繁盛。《新唐书卷二十二·志第十二·礼乐十二》记载了当时制曲的繁盛:

是时,民间以帝自潞州还京师……制《夜半乐》、《还京乐》二曲。帝又作《文成曲》,与《小破阵乐》更奏之。其后,河西节度使杨敬忠献《霓裳羽衣曲》十二遍。凡曲终必遽,惟《霓裳羽衣曲》将毕,引声益缓。帝方浸喜神仙之事,诏道士司马承祯制《玄真道曲》,茅山道士李会元制《大罗天曲》,工部侍郎贺知章制《紫清上圣道曲》。太清宫成,太常卿韦縚制《景云》、《九真》、《紫极》、《小长寿》、《承天》、《顺天乐》六曲,又制商调《君臣相遇乐》曲。

从这段史料中,我们可以看到盛唐音乐的繁荣情况。从民间到皇帝,大臣、官宦、道士、乐官都在制作音乐。唐代由于疆域开阔,各民族广泛交流,唐代宫廷音乐也吸收了来自各民族音乐的特质,形成了一种更加开放、优美、繁荣的音乐创作氛围。其中唐玄宗皇帝亲自创制的《霓裳羽衣曲》,是唐代宫廷音乐最杰出的代表,也最能代表盛唐气象。

第一、《霓裳羽衣曲》被誉为清越绝尘的“天籁之音”。

关于《霓裳羽衣曲》的来源,说法甚是新奇。郭茂倩《乐府诗集》卷八十《近代曲辞二·婆罗门》有记载说:

《乐苑》曰:《婆罗门》,商调曲,开元中,西凉府节度杨敬述进。《唐会要》曰:“天宝十三载,改《婆罗门》为《霓裳羽衣》。”

郑嵎《津阳门诗》有:“上皇夜半月中去。”其自注云:

叶法善引上入月宫,时秋已深,上苦凄冷,不能久留,归。于天半尚闻仙乐,及上归,且记忆其半,遂于笛中写之。会西凉都督杨敬述进《婆罗门》曲,与其声调相符,遂以月中所闻为之散序,用敬述所进曲作其腔,而名《霓裳羽衣法曲》。

上面史料说,《霓裳羽衣曲》是开元年间西凉府节度使杨敬述所献,天宝十三年,精通音律的唐玄宗对这个乐曲进行创制,创作了乐曲的前一部分“散序”部分,用杨敬述所献曲为“腔”,起名《霓裳羽衣曲》。

唐代宫廷中盛行的音乐,都是一种“大曲”的形式。“大曲”是六朝以来形成的一种综合性的大型音乐结构,一般有十几个章节,完整的有三四十个章节。前面部分是无节拍的散序、中间部分是歌唱,后面是有动作的舞蹈形式。整个大曲结构宏大,有歌有舞,是宫廷里歌舞表演的主要形式。唐玄宗以杨敬述所献《婆罗门》曲为主腔,增加了散序部分,创制了完整的《霓裳羽衣曲》。因这个曲子来源于佛教音乐,所以归入“法曲”部分。法曲又称法乐,始见于东晋《法显传》(东晋僧人法显的游记)一书,因用于佛教的法会而得名。

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曾在《霓裳羽衣歌(和微之)》一诗中称赞此事,说:

由来能事皆有主,杨氏创声君造谱。

因为《霓裳羽衣曲》吸收了西域音乐的精华,又经过了一代音乐皇帝唐玄宗的精心创制,所以在音乐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元稹《法曲诗》有:

霓裳羽衣号天乐。

张祜《华清宫四首》之二: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

当时的诗人都盛赞这部曲子是“天乐”、“仙曲”,可见这部曲子的音乐特征是清越清泠、气无烟火,如同天籁之音。

第二、《霓裳羽衣曲》在宫廷音乐中的重要作用。

《霓裳羽衣曲》是唐玄宗亲自创制的音乐,玄宗皇帝自己对这部曲子十分偏爱。唐玄宗为了推广自己的这部作品,特地选拔了三百弟子,亲自教授《霓裳羽衣曲》。《新唐书卷二十二·志第十二·礼乐十二》(476)

其后,玄宗既知音律,又酷爱法曲,选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声有误者,帝必觉而正之。号皇帝梨园弟子……。

著名唐朝诗人王建《舞曲歌辞·霓裳辞十首》之一就是描述唐玄宗指导教授梨园法曲弟子演奏《霓裳羽衣曲》的情景:

弟子部中留一色,听风听水作霓裳。散声未足重来授,直到床前见上皇。

《霓裳羽衣曲》制成后,在太常寺太乐署、教坊、梨园中均有表演,归“法曲部”管理。皇帝亲自演奏,贵妃杨玉环作舞,当时诗人有“贵妃宛转侍君侧……春风荡漾霓裳翻”的诗句。在宫廷宴会时,君臣还要一起欣赏。唐代著名诗人白居易和元稹都曾享受这种恩遇,在宫廷里观看《霓裳羽衣舞》,并且两人都很喜欢这个大型的歌舞,白居易有诗说:“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元稹《法曲诗》有“霓裳羽衣号天乐”的句子。《霓裳羽衣曲》也倾倒了盛唐无数诗人,在唐代诗人的诗作中,有超过100多处提到了《霓裳羽衣曲》。这是诗人描写乐曲诗作最多的一部作品。足见这支法曲在当时的风靡程度。《霓裳羽衣曲》被视为盛唐气象的标志。当时著名的宫廷乐工和伶人,几乎没有人不会这种音乐的。可以说,《霓裳羽衣曲》是唐代宫廷音乐的杰出代表。

黄幡绰和《霓裳羽衣曲》的三重关系

黄幡绰和《霓裳羽衣曲》有着复杂的三重关系。

首先,黄幡绰出于对玄宗皇帝的感恩,对《霓裳羽衣曲》十分推崇。

论起黄幡绰和唐玄宗,两人之间首先是“君臣”关系:黄幡绰只是一名地位低贱的宫廷伶人,但是在史书上,列入“名臣”一列,说明黄幡绰在宫中是有职位的,并且受到皇帝的器重。黄幡绰曾在一些朝政事务上对玄宗皇帝进行劝谏,受到玄宗皇帝的赞同。所以他和玄宗皇帝存在第一重关系,就是“君臣”关系。

第二,两人之间又有知己关系:黄幡绰掌管梨园,负责教授梨园弟子,而玄宗皇帝也亲自来这里“上课”。两个人都是梨园的老师,共同教授梨园弟子。两人志同道合,互为知己。唐玄宗精通乐理,擅长击鼓,能够创制曲子。黄幡绰也是一个“精通音乐”的高手,他善能“识声”,把握音乐的节奏,今天的“拍板”又称“绰板”,就是来源于黄幡绰对音乐节奏的高度处理技巧和把握。

第三,两人之间还有着恩义关系:“士为知己者死”,黄幡绰能够得到皇帝的知遇之恩,已经有效忠之意了。安史之乱时,黄幡绰被俘,曾被迫为安禄山服务。这本应该处罪,但是玄宗皇帝怜其才智,赦免了他。对此救命之恩,黄幡绰自然感激涕零。

正是因为黄幡绰和唐玄宗之间这样的复杂关系,黄幡绰对皇帝制作的《霓裳羽衣曲》也有着复杂的情感。他既尊崇这部皇帝之作,也欣赏这部曲子的典雅优美。所以,推崇和欣赏,是黄幡绰对《霓裳羽衣曲》的第一重关系。

其次,黄幡绰作为掌管梨园的乐官,负责《霓裳羽衣曲》的曲谱整理工作。

至今记载的关于《霓裳羽衣曲》曲谱的史料,总是和黄幡绰联系起来。

四库全书列有宋人著《宝刻类编》,记载国内的金石镌刻。卷七“名臣列”中有下面文字:

黄幡绰 霓裳羽衣曲谱

下面小字有:

逍遥楼 河中

《池北偶谈》卷十三有“黄幡绰书”一条:

唐明皇霓裳羽衣曲碑 黄幡绰书

今在蒲州,见于奕正天下金石志

郑樵《通志》说:

黄幡绰,[唐]明皇(七一二至七五六)时优人。工书,尝书霓裳羽衣曲在河中府(今山西永济)。

《嘉佑杂志》:

同州乐工翻河中黄幡绰(唐梨园子弟之一)《霓裳谱》。

《山西通志》引《金石略》:

《霓裳羽衣曲》,黄幡绰书,旧在河中府。

为什么关于《霓裳羽衣曲》的记载,都和黄幡绰联系起来?以上史料都说明《霓裳羽衣曲》在唐代并不是仅存于皇宫之内的,而是依照皇帝的旨意,或者四方朝臣的申请,不断流播在外的。一直到宋代,京畿附近的陕西同州、山西蒲州、河中等地都有霓裳谱的刻石记载。曲谱的书写者,都是黄幡绰书写或按照黄幡绰的曲谱翻写的。根据黄幡绰在宫廷梨园的特殊身份,可以判定:《霓裳羽衣曲》在宫廷外的官方流传途径,是经黄幡绰整理的曲谱,通过刻印等手段对外传播的。这充分说明黄幡绰在《霓裳羽衣曲》的流播过程中无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第三、身世之悲的特殊感触,《霓裳羽衣曲》成为黄幡绰对半世辉煌的记忆。

黄幡绰出生于丝绸之路名城凉州(今武威),是唐玄宗时的宫廷乐工,掌管梨园。他聪明有才智,技艺非凡,倍受皇帝恩宠,地位煊赫。黄幡绰在宫廷中,陪伴皇帝唐玄宗风风光光生活了三十多年。如果不是战乱,黄幡绰这样的生活还会持续。可以想见,黄幡绰的前半生,生活境遇是相当好的。在比较贤明的皇帝唐玄宗身边,安荣尊贵,位列“名臣”行列。

然而,安史之乱打破了黄幡绰的顺境,陷入贼营,屈辱偷生,最后因此罹祸,成为黄幡绰人生的最大耻辱。他虽然在唐玄宗的庇护下没有被追罪,但是也不得不离开宫廷,漂泊到相对安宁的江南一带,最后定居在苏州昆山的阳澄湖畔。曾经是盛世皇帝面前宠爱的名伶,荣耀尊贵;如今埋没在乡野俚俗之间。身世之悲,沧桑之感,难免会在这位艺人心中留下无穷的感慨。《霓裳羽衣曲》就成为黄幡绰对过去辉煌的回忆。这也许是黄幡绰心中最悠远沉抑的伤痛,他轻轻诉说着,缓缓地演唱着,以此来排解胸中的伤痛。《霓裳羽衣曲》现在成为他对前生的情感寄托。

综合黄幡绰对《霓裳羽衣曲》的特殊关系和情感,我们可以理解,这样一个对《霓裳羽衣曲》推崇并怀有特殊感情的人,到了昆山定居以后,把自己整理出来的《霓裳羽衣曲》曲谱传播乡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黄幡绰带来的唐代宫廷音乐中,当然不仅仅是《霓裳羽衣曲》,但是可以理解,这些乐曲中,必然有着《霓裳羽衣曲》。

综合魏良辅《南词引正》中的这句话:“惟昆山为正声,乃唐玄宗时黄幡绰所传”,我们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把昆山腔称为“正声”。“正声”指的是“雅乐”,是统治阶级用于教化百姓,实现文化统治的宫廷“礼乐”。这句话指出了昆山腔和唐代宫廷音乐的滥觞关系。那么,我们可以就此推断:原始的昆山腔血统里,有着《霓裳羽衣曲》的优美旋律。昆山腔和《霓裳羽衣曲》是存在血缘关系的。

昆曲戏神崇拜和《霓裳羽衣曲》的关系辨析

中国戏曲界供奉戏神的传统由来已久。明万历年间,剧作家汤显祖(1550—1616)在《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中,提到戏行尊崇清源祖师(二郎神)为戏祖,“予闻清源,西川灌口神也”。《庙记》作于万历三十年(1602)。另一位大戏剧家李笠翁在《比目鱼》传奇《入班》中说:

凡有一教,就有一教的宗主。二郎神是做戏的祖宗,就像儒家的孔夫子,释家的如来佛,道家的李老君。

也有供奉张果老的,衢州老郎庙供奉的就是头戴土地帽、手执渔鼓(琴筒、夹板)的张果老。不过以供奉二郎神为最多。

但是这种情况,到明末清初得到改变。南方各个戏班和行业组织,纷纷供奉起“老郎”来。老郎就是唐玄宗皇帝,因玄宗皇帝小名叫“三郎”,故民间尊其为老郎。清代艺人黄旛绰在其著作《梨园原》中说:

老郎神即唐明皇。逢梨园演戏,明皇亦扮演登场,掩其本来面目。惟串演之下,不便称君臣,而关于体统,故尊为老郎之称……

顾禄在《清嘉录》中引《老郎庙诗》云:

梨园十部调笙簧,路人走看赛老郎,老郎之神是何许,乃云李氏六叶天子唐明皇。

除苏州老郎庙外,湖南、四川、浙江等地纷纷兴建老郎庙,梨园朝拜很盛。据史料记载,大多数老郎庙都兴建于明末清初,乾隆时期达到高潮。这种现象的出现,是什么原因呢?笔者经过梳理发现:“老郎”本来是昆曲一家的戏祖,老郎崇拜和昆曲关系密切,并且是随着昆曲的兴盛而兴盛起来的,最终取代了其他戏神,成为今天梨园最尊贵的“戏祖”。

现存最早的关于供奉老郎庙的记载,出于广东地方文人集的集子里。明代广东南海人陈子升(1614—1692)在其文集《中洲草堂遗集》卷十七中题有《昆腔绝句》四首,之四云:

游戏当年拜老郎,水磨清曲厌排场。

而今总付东流去,剩取潮音满忏堂。

诗中明确指出昆曲这种“水磨清曲”崇奉老郎戏神。而这四首《昆腔绝句》创作的时间,大约是陈子升青年时代所作,也就是1634—1644年前后的事情。这个时代略晚于汤显祖,说明当时以“老郎”为戏祖只是昆曲剧种,其他的戏曲并未和唐明皇产生关联。

光绪七年苏州《重修老郎庙捐资碑记》证明了这一点。碑记中说:

老郎庙始为苏城昆曲演戏各班聚议之所,大殿供奉祖师神像,每逢朔望拈香惟愿。

上海《文化艺术志》中谈到昆剧习俗,说:

旧时昆班以老郎神为祖师爷。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苏州织造德立因其名不雅,易其名曰“翼宿之神”,又称“九天翼宿星君”,但俗称仍为老郎菩萨……凡初建之班或重要演出,必请老郎神,传字辈出科时,曾于苏州举行仪式……

其他地方史和碑记也证明了这一点。长沙、湘潭各地原本没有老郎庙,随着昆班的进入而纷纷修建。根据《长沙老郎庙碑牌》记载:清朝康熙三年到六年,(1664—1667),既唱高腔又唱昆曲的长沙“福秀班”和“老仁和班”成立,昆曲开始进入长沙。乾隆年间以唱“昆山腔”为主的“大普庆班”等也一一进入,戏班荟萃,盛极一时。长沙、湘潭等地开始修建老郎庙。

四川的老郎庙是在著名艺人魏长生主持下,带领众川伶修建的。四川的老郎庙不是昆班带去的,但是是效仿昆班祭祀戏祖、成立梨园行会的做法,在四川成立的。著名艺人魏长生回到四川后,模仿苏州梨园公会的建筑风格,内塑梨园祖师爷唐明皇,建老郎庙。吴好山《成都竹枝词》里有“川人终是爱高腔,几部丝弦住老郎”的诗句。

可见,老郎最早是昆曲这个剧种的戏祖。老郎庙陆续出现的年代,正是昆曲压倒三腔,开始盛行大江南北的年代;老郎庙在全国各处纷纷兴建的时代,正是昆曲繁盛,入主宫廷,尊为“雅乐正声”的时代。随着昆曲的逐步兴盛,老郎神这才替代了其他戏祖的地位,成为现在梨园公认的“戏神”。

昆曲为什么要尊唐明皇为“戏祖”呢?当然和唐明皇开辟梨园、教授戏曲有关,但这个理由可以是任何戏曲剧种供奉唐明皇的理由,为什么只有昆曲率先供奉老郎,并且尊为戏神呢?我们不能不把唐明皇创制的《霓裳羽衣曲》和昆山腔联系起来。也许正是因为昆山腔里有《霓裳羽衣曲》的血缘,所以昆山腔在发展过程中,除了供奉黄幡绰,还要将《霓裳羽衣曲》的创制者唐明皇一起供奉。

黄幡绰把平生所精通的技艺,毫不保留地传播给乡民,傀儡戏、参军戏、滑稽戏、三反语……黄幡绰传下的这些技艺,对后世中国戏剧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但是,他从唐代宫廷里带出来的“正声”音乐,却悄悄埋藏在昆山正仪的土壤中,和当地土风相结合。这种音乐对后世的影响,也是无法比拟的。在传授这些宫廷音乐时,黄幡绰最推崇的《霓裳羽衣曲》也在其中,这就使后世学习这种曲子的人,都铭记住了这唐明皇和黄幡绰的名字。

也许正是因为昆山腔音乐胚质里包含了《霓裳羽衣曲》和诸多唐代宫廷音乐的“因子”,所以昆曲不能不把《霓裳羽衣曲》的首创者、唐代宫廷音乐的倡导者“唐明皇”奉为祖师。所以苏州镇抚司前伶人公所,祀演剧界梨园诸神,祔神中就把唐明皇奉为戏祖,黄幡绰、万宝常、李龟年、魏良辅等为戏神。随着昆曲的影响越来越大,老郎戏祖的崇拜被其他戏曲借鉴或借用,伶人公所这样的行会组织也被袭用,唐明皇就成了中国戏剧界梨园共同尊奉的戏祖了,他的影响直到今天还在。

著名昆曲大师俞振飞在他的回忆作品《穆藕初先生与昆曲》中记到:穆见演员“尽鸡皮鹤发之流,深慨龟年老去,法曲沧夷,将湮灭如广陵散矣……”当知这里的龟年指代艺人,法曲指代昆曲无疑了。俞振飞用法曲指代昆曲,含义深刻。看来昆曲为法曲之后沿并非空穴来风。

综上所论,昆曲来源于唐代天宝年间的宫廷法曲,最初血统里有西域佛教音乐《婆罗门》,后来经唐明皇改造,成为《霓裳羽衣曲》。安史之乱以后,被黄幡绰带到昆山正仪民间,和昆山本土的民间歌风融合,并历经改造,成为传世不绝的天籁之音。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昆山腔和盛唐国乐《霓裳羽衣曲》,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血缘关系。明了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疏通昆山腔的渊源脉络,更好地把握昆曲艺术的发展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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