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

传统概念中的秘书是与文字打交道的人，俗称“秀才”，或者“笔杆子”，良好的文字表达能力是合格的秘书的前提。随着时代的发展，秘书的管理能力被日益重视，但写作能力依旧是秘书的重要能力之一，因此秘书学与研究写作特点和规律的科学——写作学的相关性也就毋庸置疑了。比较极端的例证是第一代秘书学教材的代表作之一——张金安、常崇宜主编的《秘书学概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该书由秘书篇、公文篇、写作篇构成，其中公文及写作的篇幅占全书的八分之七以上。如果说那时人们对秘书学还没有什么认识的话，时隔二十余年，在中央电大行政管理等专业开设的文秘管理与应用写作的课程中，应用写作完全替代文秘管理，成为该课程的主体内容。秘书学与应用写作的相关性非常明显，不过，在具体论及秘书学与写作学的关系时，意见也是多方面的。

一、相关研究

论及秘书学的相关学科，有写作学、应用写作学和公文写作学三种说法。写作学、应用写作学和公文写作学三门学科之间存在着包含关系，后者是前者的分支学科。

1．秘书学与写作学相关

陈合宜在其主编的《秘书学》（暨南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中指出，秘书学与写作学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因为“秘书工作的内容之一是撰写文件和其他文章……要又快又好地办文，学习写作学是必不可少的”。其他如袁维国主编的《秘书学》（高等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李静梅主编的《实用秘书学》（语文出版社1994年版），刘登山、马天民、田中辉编著的《秘书学教程》（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饶上奇、曾诚的《秘书学概论》（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1997年版）都认为写作学是秘书学的相关学科，应该说秘书学与写作学是相关学科是秘书学界的主导性认识。

2．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相关

董继超在其主编的《普通秘书学》（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中指出：

秘书学与应用写作，特别是与以公文写作为主的机关应用文写作学的关系较为密切。其原因是……秘书学也研究应用写作特别是常用文体的写作，两门学科也存在着某种交叉关系。但两者研究层次、研究范围和研究重点不同，秘书学只研究应用写作的一般理论和部分领域，而应用写作学则研究各类应用文体的写作及其训练。

丁晓昌、冒志祥主编的《秘书学与秘书工作》（苏州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也认为秘书学与应用写作相关。

3．秘书学与公文学或公文写作学相关

姬瑞怀主编的《秘书学教程》（海洋出版社2003年版）中认为秘书学与公文写作学密切相关：

秘书学的研究内容里面，包含着公文写作的内容。这是因为代领导人或组织草拟文稿，“以文辅政”是秘书人员的经常性工作，是秘书人员发挥参谋助手职能的重要体现。秘书人员应当成为第一流的文章写作能手。因此，秘书学历来注重培养秘书人员的公文写作能力。

论及秘书学与写作学、应用写作学和公文写作学的关系类型时，也有交叉关系和包含关系两种不同的说法。以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的关系而论，前文所述董继超在其主编的《普通秘书学》中认为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存在交叉关系，而丁晓昌、冒志祥主编的《秘书学与秘书工作》则认为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是包含关系，秘书学包含了应用写作学。

二、笔者的观点

对上述不同的看法，笔者比较同意董继超在《普通秘书学》中的观点，即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相关，其关系类型为交叉关系。理由如下：

其一，从学科研究领域分析，秘书学与应用写作的研究内容相关，与文学创作无关，但又不仅仅与公文写作有关。秘书可以成为也往往容易作为文学创作的主体之一，但那只是与秘书知识构成相关的一种爱好，与秘书职业没有直接的关系，可以排除在相关学科之外。应用写作学是研究应用文体写作活动、写作技法及其规律的一门应用学科。随着学科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公文写作、财经应用文写作、司法文书写作、科技应用文写作、涉外应用文写作等分支学科。关于应用写作的内容体系，张达芝主编的《应用写作教程》（浙江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5版）中包含了公文、规约文书、业务文书、经济文书、传播文体等内容，而这些内容与秘书学的研究领域具有相关性。因此，笔者以为，在写作学、应用写作学、公文写作学三个不同层面的学科之中，将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作为相关学科比较适当。

其二，从关系类型分析，秘书学与应用写作学应该为交叉关系。关于这一点，上述所引用的董继超的论述理由已经比较明显。对于丁晓昌、冒志祥主编的《秘书学与秘书工作》中两者是包含关系的说法，笔者认为存在某种误区。学科的相关性更多的应该从学科层面上进行分析，而许多秘书学的研究者在论及秘书学的相关学科时，往往以秘书是否需要该学科的基本知识和技能作为唯一的依据，丁晓昌、冒志祥主编的《秘书学与秘书工作》认为两者是包含关系的理由就是“秘书人员必须具备较强的应用写作知识和技能，才能更好地开展秘书工作，为领导出谋划策。因此，作为研究秘书工作和秘书活动的秘书学，也必然包括应用写作学”。如此说来，如果秘书需要具备扎实的英语基础，秘书学是否也包含了英语呢？秘书需要具备办公自动化能力，秘书学又能否包含办公自动化的课程呢？

应用写作是秘书学的相关学科，两者有着共同的研究领域，但两者又是各自独立的学科，研究领域虽然有交叉，但是研究角度或者说立足点却应该是不同的。事实上，绝大部分秘书学专著和教材，在涉及应用写作这部分研究领域时，几乎是千篇一律地照搬了应用写作学的研究成果，很少有自己独到的分析和特殊的结论。对此董继超在《浅论秘书学的研究领域——兼论秘书学研究的重复现象》中列举了秘书学与文书学、档案学、公文写作学、行政管理学的重复现象，在谈及秘书学与公文写作的重复现象时，董继超指出：

多数秘书学著作（教材），都把公文写作的部分内容作研究对象，而且多从微观操作上进行研究。其中有各种通用公文的写作，也有机关应用文的写作，还有经济文书、涉外文书和交际文书的写作，甚至学术论文的写作。

产生秘书学与相关学科重复现象的根本原因，笔者认为：

其一，与秘书学产生的时间有关。秘书学产生的时间客观上晚于应用写作学。应用写作学的研究在我国可谓源远流长，刘勰的《文心雕龙》对各种应用文体渊源、流变、写作要求就有精辟的论述。而秘书学在20世纪80年代才打出自己的旗号。学科初创时比较多地借用应用写作学已有的研究成果。如前所说的张金安、常崇宜主编的《秘书学概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就酷似一部应用写作学的教科书。

其二，与秘书学自身的学科水平有关。从一定意义上讲，秘书学的兴起是在其理论准备不足的背景下开始的，学科带有某些先天不足的成分。加上许多研究者对秘书学自身理论的研究不足，对秘书学的学科对象、学科分类、研究内容、研究领域、知识体系和相关学科等问题没有统一的认识。直接影响了秘书学从自己独特的角度去研究应用文书的写作。

其三，由于高等秘书教育的迅猛发展，急需秘书学著作和教材问世，由此，为追求速度，许多秘书学著作的作者和教材的编写者在体系和内容上互相参照甚至大篇幅地照搬照抄，导致不少秘书学研究者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对秘书学重复应用写作的内容司空见惯。

另外，由于秘书学学术评论落后于秘书学研究，学术上的是非缺乏必要的争鸣与批评，也是造成学科内容重复的原因之一。

那么，如何从秘书学的角度去研究应用写作的内容呢？如前文所引，董继超有过比较概括的论述，即“秘书学只研究应用写作的一般理论和部分领域，而应用写作学则研究各类应用文体的写作及其训练”。但是，这种区分是比较苍白的，他只对研究领域进行了划分，并没有加入秘书这个主体因素。事实上，秘书学研究应用写作是离不开秘书这个主体因素的，对此，吴明忠、张振环在《试论公文写作研究中秘书学的特殊视角》^[95]中作过非常有益的探索。他们认为秘书工作的根本特点是辅助性和从属性。这两个特点就决定了秘书写作公文的根本特点为代拟而非自撰。因此秘书学研究应用写作，必须解决三个问题：一是抓住领导机关及其负责人发文意图和秘书个人认知的矛盾，研究秘书如何深入、全面、准确地把握写作意图；二是抓住领导机关及其负责人职位全局性与秘书职位局限性的矛盾，研究秘书如何进行换位思考和表述；三是抓住领导人语言表达习惯与秘书写作风格间的矛盾，研究秘书在公文写作中如何适应创新。

尽管吴明忠、张振环的研究还没有形成系统，但是应该能给秘书学研究者以启迪，相信随着秘书学研究的深入，一定能找到自己独特的角度，妥善地处理秘书学与应用写作的相交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