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国和小人国

十四、君子国和小人国

问：社会达尔文主义就是凭借武力，用天下主义的理想真能改变它吗？

答：现在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其实是很可怕的，搞不好确实就会毁灭人类。它没有内在机制，没有世界政府嘛。美国和俄罗斯，也能打起来，它过去靠恐怖均衡，但这个均衡很脆弱。实际上这个均衡已经被打破了，我的所有想法就是要建立一个改变规则的世界。改变规则，怎么改？我觉得要有两个条件，第一，有这样一个国家，它是要有精英的，有君子，君子们有道德理想，追求永久和平，能够改变现有规则；第二，这个君子国要有一定的实力，如果它是一个很小的国家，它也起作用，但起不了非常大的作用。所以我觉得这是要强调的，应该是有实力的国家。

以善致善是通过国家间的行为来进行的，仁义是通过行为的。中国传统中的国家行为，是以道德为标准的。久而久之，这会形成某种声望，就可天下归往，这不是不存在的。举个例子，诸葛亮七擒孟获，就是这个意思。根据战争规则，诸葛亮把孟获抓住杀了又有什么不可以，但是为什么要七擒孟获？为什么抓住还要放掉？严格来讲这不是个人行为，是国家行为，七擒孟获是国家行为，所以这感化的不仅是孟获，而是孟获代表的部族。我觉得我们可以看看这方面的资料，中国在传统的社会中成为一个所谓的天朝上国，成为一个礼仪之邦，成为一个四方朝贡的地方，是和它在国家行为中贯穿着某种道德行为有关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正解。环顾世界，中国这个所谓后帝国，不管它垮了多少次，后来又出现了，这一事实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罗马帝国垮了之后就没再有，为什么？我认为国家遵循道德的行为，和个人实行道德行为的结果是一样的，我认为逻辑是一个，当然这是要证明的。

问：二战以后，对于日本，中国与俄罗斯做法不一样。俄罗斯对日本不留情面，而中国讲友好，结果是日本人怕俄罗斯人，但不怕中国人。中国是否应向俄罗斯学习？

答：日本基本上是一个小人国，应该说它没有道德感，只有利益。其实我一直说，中国要教化日本，要做君子国，这跟囚徒困境中的博弈是一样的。二战以后的事情，是要讨论的，中国做得正确不正确？可能中国做得稍微偏了点儿，它不是以直报怨了，该惩罚还得惩罚，我们要把事情说清楚，不能只讲友谊，战争罪恶就不谈了，那是很大的问题。但是我也不认为俄罗斯就一定对，日本怕俄罗斯，肯定不爱它；日本怕俄罗斯，其实更恨它，只不过表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小人就是这样的，小人就是欺软怕硬的，小人就是谁拳头大，它就假装很乖，但是哪天强大的人弱下来，它就强起来。所以这不是中国期待的东西。我们可以说，让日本人见了中国人怕，但他们不会爱我们，最根本的就是要他们心服口服。所以俄罗斯的做法不见得受到称赞，而中国的做法是要去反省的。但国与国之间更得花工夫，就跟囚徒困境的博弈是一样的。刚才讲，“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在任何一组关系中，夫妻关系也好，一个企业也好，或者一个机构也好，都是如此。一个人总要更有耐心，更有道德自觉，或者是自认是大哥，等等，所以对日本，中国要有充分的耐心，我们要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日本作为一个民族去明白这个道理，得花相当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