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是对天道的千虑一得

九、道德是对天道的千虑一得

问：……道德约束的意义，用道德约束行为，道德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每个人有个人的道德，还是有共同的道德？

答：有句话叫“德者得也”，第一个“德”是“道德”的“德”，第二个“得”是获得的“得”。“德者得也”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在上有天道，天道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人和人之间最恰当的关系。人和人之间有最恰当的关系，这种关系使得双方能获得最大利益——双赢。比如说，我守信用，你也守信用，我对你诚实，你也对我诚实。

（插问：如果对撒谎的人用谎言报复呢？）

我觉得双方都偏离了道德，但可以不诚实作为一种手段去纠正撒谎者，再下一次还是说实话，这是可以的。但还是刚才讲的那句话，一报还一报，如果一直不诚实下去，这个人就不是君子。第二次，还是要对对方诚实，直到最后觉得双方互相诚实对双方都有利为止。

所以我觉得关键是一个人有没有道德底线，他拿枪打我，我拿枪打他，我有没有道德呢？第一，我在保卫自己；第二，我告诉他错了，我是有道德的。但是如果他不诚实，我也不诚实，成为一种惯例，而且我认为这是正当的，那肯定是不道德的。正如我经常讲的，西方人发展了现代武器打了我们，我们也发展了现代武器去打西方人，这个时候是有道德的，因为我们在反抗，但是如果我们以为这就是个常态，那就错了。以为世界就应该这样，我们就错了。如果沿着这个游戏玩，美国人这样玩，我们也这样玩，那就错了。很多人经常为中国的行为辩护，说“美国不也这么做的嘛”，那是把美国当作道德标准了，那是错的。美国这么做，我们也这么做，美国有核武器，我们也有核武器，美国肆无忌惮地发展太空武器、基因武器，我们也这么做，认为这是常态，最后几克基因武器可以杀死几亿人，用科学杀人这个效率可以提高很多。刚才问的问题相对复杂一点儿，但是仍然能够去辨认它。

我刚才讲，“德者得也”的含义是，天道不是人可以全部掌握的，“德者得也”是指人可以窥到一些天道，德者有些心得。于丹不是讲《论语心得》吗？“心得”就是这个意思。有天道，人有心得；人不能全体悟天道，人不能代表天道，但人能知道天道的一些部分，可以拿来用。德者得也，道德就是人对天道的片断的理解和把握。天道，说到底，是人永远不能企及的，是对人心的映射，告诉人“这样做最好”。有时候个人的当下利益和道德规范是冲突的，因为有可能个人获得利益，但对别人有损害，对公共利益有损害，这个时候个人就要约束自己，表现为个人明明知道这件事损害自己，还要去遵循，这才叫道德。如果这事本来对个人很有利，他也做了，这一般来讲不叫道德，虽然它有时和道德是吻合的。为什么要道德约束？必定是道德原则代表了整体和长远利益，和个人当下的利益相悖，个人才有约束。比如一个人到郊外去玩，然后他把垃圾随手一扔，对他来讲是最有效率的，要不，他提个袋，还挺麻烦的，但是会对环境造成破坏，对别人的利益造成损害，对公共利益造成损害。这时他要约束自己，把这个垃圾收好，装在袋子里，放到垃圾箱里，他的成本增加了，这样做和他的最大利益是不一样的，但是这种做法符合公共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