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先生说相声

听老先生说相声

刚开始听相声，入门的话听哪位老先生的比较好？

平沙生

现有的回答都不错啊，我给推荐点儿具体节目。我这篇是给对相声了解不多的朋友们推荐的啊，老相声迷们多包涵，多提宝贝儿，不是，宝贵意见。里面谈到轶事俱是道听途说，大伙儿就一听啊，与本会计没什么关系~【赵心敏也来了】咱也别推荐太多了，一下儿也听不过来。推荐什么呢？我们这帮人啊，平时聊天儿，总会引用相声，不听相声的朋友经常面面相觑……所以我把影响因子高的这几段儿给大伙儿听听吧：

1. 马三立：

三爷一辈子主要有四个搭档，据说三爷有「有买卖有交情，有买卖没交情，没买卖有交情，没买卖没交情」四位。买卖是指长期合作，合作得也很好。刘奎珍，跟三爷很有交情，但是后来不淆好，嫖赌，这人，废了。俩人儿，裂穴了。

1）【有买卖没交情的】和赵佩茹的《写对子》

据说三爷和赵佩茹互相看不起。赵佩茹这老先生可能很多人不熟悉，那也是一位大家，非常老派儿，捧逗俱佳，小地方儿非常讲究，很禁听。口风偏老，现在很多人不大听得惯。过去给小蘑菇常宝堃捧哏，后来小蘑菇在朝鲜慰问演出被炸死了，很可惜。其实赵佩茹中的弹片儿很多，但都不要紧，小蘑菇好像就中了俩，其中一个从脑袋里穿过去的……这小蘑菇其实也是一位很好的艺术家。过去他们都在袁文会儿的兄弟剧团演出，好像小蘑菇和赵佩茹是袁文会儿的干儿子吧？存疑。反正三爷那会儿没少受小蘑菇和赵佩茹挤兑，有些矛盾。常宝堃牺牲后马赵搭档，据说俩人因为不对付，所以也不排练，就后台随便一对，台上见。所以这写对子这段儿里啊，【可拉回来了！】俩人儿很多互相挤兑都很真实！这最绝了！举个例子：

马：你是没见过我写的字儿啊，我那会儿写字儿我学华世魁华老，他那个叫什么体儿知道么？

赵：劝业场那块匾那不就华世魁写的么。 

马：诶对对【敲桌子】颜体么，我照那个练呐...我有那什么呀，那什么呀...就那玩意... 

赵：你有什么呀？你有贴饽饽呀是怎么着？

这地儿问赵佩茹「什么体儿」就是坏门儿。马三立上过汇文中学啊，有文化，赵佩茹旧艺人，没文化。问你，什么体儿？赵先生也机灵，提劝业场的匾，这也没错儿啊！那是华老的经典作品。三爷再往下顺。这种例子很多，大家研究吧，好玩儿极了。

2）【有买卖有交情的】和张庆森的《开粥厂》

这二位合作时间长，交情最好。要不是张先生失明，俩人儿还合作呢。三爷还有一个轶事，为了给张庆森先生筹款结婚，自己登报和花小宝假结婚的轶事，您就说这老哥俩儿交情多好吧。【轶事我附在文末吧。】这个开粥厂实在是经典，这叫贯口！郭德纲那，噼里啪啦，跟窜稀似的，说句文言，那叫神 马 玩 意。【又要掉粉了】这段儿就卖贯口儿吧？不~~前边马善人这人物刻画太到位了！哎呀，太经典了~张先生捧得也好啊！口风儿绝了！一个有情怀的、穷酸的、爱吹牛的逗哏的，跟一个认真的捧哏的，您一琢磨就有哏。赶紧听去吧~！

【对了，这老哥俩还有段视频，开会迷，也哏儿着呐~】

3）【没买卖没交情的】和王凤山的《十点钟开始》

三爷和凤老合作的最经典几段还都是新活。十点钟开始啊，似曾相识的人啊，买猴啊，都是新相声，味道都那么好。没交情这事儿究竟为嘛我也不知道，三爷就是瞧不上王凤山。凤老也是真怵三爷，总感觉不敢接话。这可是快板的一代宗师啊，王派创始人！我第一次听王凤山唱快板我都惊了！这是在三爷旁边蔫巴出出那个小老头儿吗？这么有气派！那派头儿，那尺寸，那筋劲儿，哎呀~【又歪楼了，大家可以搜搜王凤山的绕口令十八愁】这段相声啊，嘿嘿，前些日子刚给大哥捧过，当然内容那是人家的自出机杼，但是也没少学三爷。哎呀，这好的地方太微妙了，这你让我怎么说啊？这得一句一句、一段一段分析，有机会再单照一段细说，您先麻利儿听了吧！

2. 刘宝瑞

单口大王，公认的。那特殊的嗓音儿配上他那老北京口儿，甭管说什么，听着都什么享受，浑身就那么熨帖！这位老先生我认为他是天才，怎么呢？他一张嘴就能吸引住你，那音色和口风儿就那么特殊，天生有台缘儿。

他的相声，可以说，都要听。前两天 @马伯庸 亲王不还因为听了刘先生的《测字》挥洒了一大篇妙文么。刘宝瑞最没包袱的有个相声，叫《化蜡扦》，还特别长！毛仨钟头儿！诶，每次我们师娘要干活儿了，画图啊什么的【人家是建筑师】，就听刘宝瑞这段儿，静心。没包袱儿吧，听着就那么舒服。

包袱多的，我最爱的，《官场斗》，刘罗锅儿。也长，仨钟头，我都不敢听，每次一听，想着就听半个钟头吧，结果就停不下来了。到后边儿更停不下来啦！入味儿啦！唉，可惜，再之后，没啦！这段儿可以说是相声里的维纳斯，后面还有很长，没录，刘宝瑞先生被批斗，去世了。

您要想先听短的，《学徒》《测字》，我最推荐，先听。

中等长度的，《黄蛤蟆》《珍珠翡翠白玉汤》，先听。

3. 侯宝林

这位知名度最高，也是一位大家了。比前边那二位，我认为削微差那么点儿。个人意见而已。不过也很可以啦！也全面，台风也漂亮，嗓音也好听，尤其学唱好。《关公战秦琼》什么的我估计大家都听过。其实我最喜欢的是《戏剧与方言》，段子结构很利索，学方言和各种戏曲、曲艺的功力很深，没几个人儿来得了。

我最推荐大家一定要看的，是侯宝林他们那反串戏《追韩信》，妙趣横生。这戏前边演的是《三不愿意》，常宝华、高英培、朱锦华等主演。这俩戏是 82 年，当春晚播出的。比哪年春晚都禁看。

4. 张寿臣

这位在行外知名度不如以上三位，但是其实这是咱们能听到的相声界最大的大师【什么叫最大的大师啊！】承上启下，集大成者。对口相声留下来的都是唱片，后来没有合适的捧哏的，多使单口。口风儿那叫一个老派儿啊！《巧嘴媒婆》、《小神仙》、《贼说话（视频）》先推荐这几个。

5. 郭荣启

这位老先生很多朋友都不知道，其实功力很深，我认为比侯宝林好。我们先生说过，《打牌论》是贯口的最高境界。是贯口又不似贯口，却需要极深的贯口功力，却又不漏痕迹，像生活一样自然。这就叫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啊！对比郭德纲学这段的《赌论》，您就分出好坏了……郭荣启和朱相臣的《绕口令》也是神作，倒口（用方言说话），典型的相声逻辑，吃了吐。先来这两段儿，觉得好我再推荐。

6. 高英培

这位老先生的相声，在天津的引用率太高啦！《钓鱼》大木盆、二他妈妈、三张糖饼，《教训》坐地炮，《不正之风》二姨夫、万能胶、果头儿、排骨不肥【哎呀这段儿处处都是经典哈哈】。要想跟天津人聊天儿，不听高英培可是不行，咳咳。

7. 马志明

昨天发完回答坐地铁回家，瞟一眼，嘿！我怎么把少马爷给忘了！那也是我年少时的偶像啊，评论里也有朋友跟我一样，曾经一度偏爱少马爷甚于老爷子。中学时搞相声社团的时候少马爷就是我们的教科书。又规矩又好，也很全面，虽然马家嗓儿不行吧，但是唱两口儿谢派单弦儿、白派京韵还是很有味儿的。他原来也觉得马家不唱，后来他的带拉师兄（注 1）侯宝林鼓励他唱，这才使柳活儿（注 2）。

【注 1：带拉师兄是指老师去世了，拜师但是跟师兄学艺。少马爷原来上戏校，学河北梆子，武二花。（原来有说他是京剧武丑什么的，那都不对。这是少马爷+他戏校同学亲口跟我说的。）后来半路出家，辈分太大，不好拜师。他是宝字辈，文革以后还有几个寿字辈呢？只好拜了朱阔泉，由侯宝林师兄带拉。

注 2：柳活儿就是相声里的学唱】

不过少马爷也说过：」这个单弦儿啊，大鼓啊，这都是票，我都没正经学过。真正正经学过的就是跟王凤山师哥学的快板儿。」 少马爷的王派快板得了真传了，大家可以听听，《双锁山》什么的。

提起这位先生我就收不住，太熟悉了。我从初中对相声还满不明白呢，就说过他的《大保镖》。后来还说过他的《纠纷》。他的《报菜名》、《地理图》我原来也都背过。他的《白事会》、《文章会》、《开粥厂》、《拴娃娃》、《夸住宅》、《红事会》、《数来宝》，等等等等，周围都有很熟悉的朋友说过。可见他在天津的相声爱好者中的地位。拿「票相声」这事儿来说，少马爷的作品影响因子可以说是最高了。

那位说了，【谁说了啊？！】听了这么多他的相声，你觉得他哪段儿好啊？

《菜单子》。哦对，就是《报菜名》。说起这个还有一个哏。江湖行有春典嘛，就是黑话。相声业内有自己的春典，【底下回答有朋友说我是圈内人，就冲这没事儿提春典就是外行，哈哈】比如说，《报菜名》叫《菜单子》，《大保镖》叫《镖趟子》，《树没叶》叫《干枝子》。天津某茶馆有个主持人小姑娘，抖机灵，到后台跟老先生充内行：「×爷，您今儿使什么活啊？」老先生一听说的内行话啊，也不知道是实诚啊还是蔫坏，就答了句：「干枝子！」好，你不知道你倒问问啊，哪位观众听过《干枝子》这么一段儿？小姑娘真实在，到台上报幕就说，「下面请欣赏×××、×××二位老前辈合说的传统相声《干枝子》！」后台全喷了。

哎呀又扯远了，我要说书准没饭，全是外插花。菜单子！诶，这活好在哪儿呢？我的好友土豆君推崇马谢的版本，我也承认，少马有过的捧哏里，谢最好！少马这儿也有个版本不全的「X 买卖 Y 交情」：

谢天顺是有买卖没交情，俩人掰了，可惜，能耐都太大，太傲了。谢是娃娃腿儿，门里出身。他爷爷那可是大师，单弦谢派创始人谢芮芝，大家可以听听老先生的《高老庄》，哏儿极了，还有滑稽京剧呢。谢天顺聪明，捧哏的筋劲儿特别好，尺寸满都到位，连《纠纷》这种一头儿沉到快成单口儿的活，您比对吧，少马有单口版本，一比就知道谢能耐有多大了。更不用说《自食其果》、《五味俱全》这种谢有很大发挥空间的新相声了。有录像，看那相儿吧，哎呀，绝了。我捧哏也没少学他。

黄族民是有买卖有交情。半路出家，少马爷一手带起来的。半徒半友。还是比较对少马的心气儿的，很合格的相声演员。但是呢，感觉，笨点儿。老实人，不太灵光，没有谢爷那种时常灵光迸现的惊喜。但是也很不错了，总比……

杨少华，没买卖没交情。杨少华能火全凭了赵伟洲。他那辈分什么的事儿我先不说了，得罪人。就说这艺术吧，给少马捧那几段儿，捧哏的任务没好好完成，抢包袱抖机灵倒有他。就跟知乎某些人似的，不好好回答题主问题，净瞎抖机灵。抖得好那是灵光迸现，抖得次那就是爱表现自己了。杨还有一神作，给马三爷捧《开粥厂》，那真是，我上去都比他强。这段儿别说学了，合算您没听过话匣子啊？

又远了，菜单子！【嗯，说不完了】嗯我决定不细说了，想听回来单开问题吧哈哈。反正最禁听的是马谢版本，尤其是谢。但是马黄的北大版，我推荐您先看，为什么呢？场面火爆，马志明状态也好，这版也有录像。那场整个状态都好，返了好几段儿。我记得有核桃酥、太平歌词，还有啥来着？咱这篇小文儿主要还是推荐作品啊，太多评论我先不说了，您先听了再说。

总的来说吧，少马跟我最开始说那五位啊，还差点儿，但是也是位大家了，跟高英培、刘文亨差不多，都是很了不起的。下面说一位比少马能耐还大的，冷门人物：

8. 赵心敏

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这位。昨天写完，知友们反响很热烈，让我写谁的都有，您几位说那几位啊，都是好老，不过跟这位一比啊，还差点儿。这位是文字辈儿的大师哥，也是明字辈大师哥赵伟洲的父亲。

去世得早了一点，很可惜，只有四段资料。《打灯谜》、《错误不在我身上》、《学评戏》和《拔牙》，其中《打灯谜》还有视频，难得。据说少马文革后除了他爸谁都不服，唯独服赵心敏。三爷也称赞过赵心敏活路宽绰、磁实。我小时候是很纳闷的，像《错误不在我身上》这种，题材我完全没感觉（会计算错帐）的、还是新编相声，我怎么就那么爱听呢？诶，口风儿好。赶紧听听去吧~

9. 田立禾

嗯，说了半天，就田爷跟少马爷我见过真人儿，看过现场。有幸听过怹的代表作，《托妻献子》。哎呀这段儿引用率太高了，你要这段儿不熟别跟我打招呼啊！咱俩不熟！田爷使这活，总给你一种「剧情特别反转」的感觉，最后那一哭，简直绝了！再一抖底包袱，哗！这老先生跟刘宝瑞先生都是张寿臣大宗师的弟子，田爷是关门儿。在宝字辈里也算岁数小的了，那也比少马大多了……这老先生有八十岁了，时髦得很。他应该是头一个在相声里说机器猫、蜡笔小新的吧？哈哈哈。他的《怯弦子书》、《窝头论》、《哭论》、《家庭论》都是神作，几位先听着，好吃再来。

10. 刘文亨

一提刘文亨啊，就是柳，跟侯大师一个待遇。学唱京剧来说，我小时候觉得他比侯大师唱得好，大了才知道还是侯先生更高。那也可以啦，相声演员京剧唱到这水平，放专业里也不寒碜啊！其实相声演员很多都爱学唱两口儿京剧，真不错的没几个。侯宝林、刘文亨不用说了，老先生有个吉平三，真好，唱那两口儿孙派，现在专业的都失传了。高凤山，那嗓儿太好了。侯耀文也是嗓儿好，唱得夸张了些，花脸比麒派好，有个抓坏人的段子学了一句武生，真血乎。像郭德纲那种唱什么都评戏味儿的就甭提了。

……说了一大段，其实我是想说，刘文亨也不止是柳活儿。我们聊天儿引用他最多的是《评书趣谈》，这活都不用想，张嘴就背，要背错一个字儿！我……（弱弱的）我给你一毛钱？……

啊对！少马爷还夸过刘文亨【能让少马夸两句的同行简直太不易了】，说刘文亨使得好，「百听不厌，而且回味无穷、美不胜收。」我谈刘文亨 - 马志明专辑 - 相声名家 - 中华相声网

再推荐《请剧团》（其实不就是找堂会吗？这段儿听人家倒口功力多深）、《王金龙与祝英台》等。

11. 赵振铎

上面好像还是说天津的演员多了一些，怎么说还是有些偏爱。其实北京的好老也不少，比如这位。您要听《八扇屏》没听过二赵的，那算白听。垫话儿那酸腐劲儿，不依不饶那酸轴劲，到贯口儿！嘿，您享受吧，什么叫口齿清晰，哪叫吐字讲究，这就是范本啊！最后俩人叨么那两句，也是我们引用率极高的……：

乙：你说了半天啊，我不言语就算得了。

甲：得了，得了你还不吃去。

乙：你听诶。

甲：我听你唱。

乙：你瞧诶。

甲：我瞧你练。

乙：呦

甲：夭哇，翻过来是个六。

乙：嗬。

甲：喝，你带汤儿扒拉吧。

乙：别介，别介。

甲：别借过的去吗？

乙：算了算了。

甲：蒜辣吃韭菜。

乙：我说我算了。

甲：你甭算了，你属猴儿的。

乙：我不好。

甲：你不好请大夫瞧哇。

乙：谁让我小。

甲：小我没欺负你呀。

乙：我岁数小。

甲：还没满月哪？

乙：啊，我呀！

这段儿也是拿过来就背啊！要背错一个字儿！我……我再给你一毛钱！干嘛再给啊？前边儿就背错了……

二赵的《学四省》，学方言的经典。我们这点儿学方言的能耐都是跟说相声的学的……

12. 常连安

回答写到这儿，顺序都乱套了。德寿宝文明，咱们主要听相声就是这几辈儿的老先生。寿字辈儿这么一位好角儿我怎么给忘了呢！

常连安是常氏相声的开创者，也是位单口大师！小时候坐过科，学过京剧，上过京剧史的传奇——富连成科班，跟马连良一科。后来嗓儿坏了，改变戏法说相声了。旧社会谋生难呐！子嗣不少，艺名有哏，都叫什么蘑菇，萌翻了。小蘑菇常宝堃，二蘑菇常宝霖，三蘑菇常宝霆，四蘑菇常宝华……九爷常宝丰好像就没这名字了……天津有个饭馆叫羊上树，据说是九爷开的。

常连安先生留下的作品除了给儿子捧哏的唱片以外，多为单口。他的《斗法》是神品！！一定要听！这我也能背……要背错一个字儿！……您要没带钱还是外边儿遛遛，看看有掉钱包的没有~我的胶东口音跟这儿学的。塑造这孙德龙孙掌柜的，太可爱了，太传神了，太独特了，太……太太了，【什么叫太太太了？】我都没词儿啦！赶紧听。

再有什么《山中奇兽》、《追车》、《空城计》，这都不能不听。他的活没有不好的。

13. 李伯祥

这位不算我特别偏爱的，口风儿太快，我累得慌……但是想想，有几块活还是真不错！像《醋点灯》，这么冷僻的传统活，就他使得好。《两面人》，这个太适合他的风格了！跟马季的《一仆二主》可以对照着听，各有妙处。他的《报菜名》我不太喜欢，我还是推崇慢得下来的贯口……当然人家快也不是没尺寸，对比郭德纲的贯口您就知道了，快跟快是不一样滴……《报菜名》那段儿我倒是印象深，他和杜国芝那配合太绝了「咱甭吃包饺子了！咱喝点儿煤油吧？煤油太贵啦！咱喝点儿凉水吧！凉水我挑不动它~咱河边儿饮饮吧！就这么~办~吧！哈~哈~哈！走！」

多瓷实……

14. 苏文茂

这老先生是很特殊的一种风格，人称文哏。代表作《文章会》、《批三国》、《汾河湾》、《论捧逗》，酸文假醋那劲头儿真好！其实没什么文化……这很有意思，苏文茂、侯宝林这种教授范儿的，都是旧艺人出身，没文化。反倒是马三立、田立禾这种读过书的，台上小市民范儿，有趣的现象。

我最喜欢的他的作品啊，还不是前面说那四个最出名的，我最喜欢的是《戏剧与科学》，诶，您听去吧！他和朱相臣那几段新活也好，《新局长到来之后》啊，《高贵的女人》啊，都是好作品。

15. 陈涌泉

其实不太好意思，这老先生单口的作品留得很少，捧哏演员您看我基本就没写……其实应该好好写写，有几位捧哏演员还是真值得单听。像朱相臣，给苏文茂捧时候苏文茂根本压不住，好比一盆景儿，那盆儿比那景儿好看，这不成了买椟还珠了吗~郭启儒、赵佩茹、张庆森、谢天顺、李文华等等，其实好的逗哏的都离不开好捧哏的，但是好捧哏的更离不开好逗哏的，谢离了马，不就不行了吗……因为他观念太老，过去好逗哏的多，捧哏的不愁没有出路，好捧哏的吃香，卖方市场。现在崴了，改买方市场了，谢天顺后来给刘俊杰捧了，虽然刘也不错吧，但是……后来谢爷都到德云社混饭吃了，太惨……

又扯远了。陈涌泉给李金斗捧得是相当好的。李金斗成名作是啥？《武松打虎》，腿子活【注：模拟戏剧，一般是戏曲表演的作品】，捧哏的最吃重。《老鼠夜话》也很经典。

【轶事】

北京 40 年代末发生了一桩轰动的两大名艺人假结婚的事件。

当时没有电视，老百姓最喜欢的是话匣子，也就是收音机，而电台唯一赖以生存的依托就是广告，为此电台要绞尽脑汁。一代相声大家马三立就发挥了他的幽默才能，导演了一次绝妙的广告。

马三立从 1948 年开始就相继与搭档侯一尘、张庆森在华声广播电台演出，并且先后在凤凰游艺社、东单游艺社作艺。代理儿科良药「金刚婴儿片」的天兴号经理金学瀛很赏识马三立，凡是马三立的节目全部包圆，只播报这一家买卖的广告就行。对于第二次来北京作艺的马三立来说，华声广播电台着实是块福地，很让他走运。当时的听众不断写信点播马三立的节目，争相前往游艺社一睹风采，可以说，上电台广播扩大了马三立的知名度，也让他结识了北京戏曲、曲艺界很多名人，积攒了人脉。说起马三立和华声广播电台的渊源，相声业内还流传着这样一出「闹剧」。马三立与老搭档侯一尘分开后，侯去了西单商场启明茶社的「相声大会」作艺。马三立自己说了一段时间单口相声和笑话之后，迎来了东北南下的张庆森夫妇。马三立、张庆森俩搭档默契，业务也是不错。只是时间一长，怎么安家落户成了问题。突然有一天，马三立在华声广播电台说了这样一番话：

各位听众，各位朋友，我和花小宝自由恋爱多年，决定正式结为夫妻，组成幸福家庭。如今万事俱备，都准备齐了，就是没房。朋友们都知道，我一直在电台后院那间小屋里凑合，一个人忍着好说，燕尔新婚可不行，总得有间正式房子不是？这房子不能远了，就得在椿树胡同一带，图个电台上班方便；房钱还不能太贵，我穷，虽然说花小宝有钱，可她账目挺清楚，房钱得两个人均摊，我那一半儿找谁要去？……有合适的房子您给留神踅摸着，我这儿提前道谢了！

花小宝是梅花大鼓艺人史文秀的艺名，当时也在北京作艺谋生。都知道两个人关系不错，但是也知道马三立在天津有家眷。一时议论纷纷。马三立差不多每天播送一遍，老搭档张庆森在边上帮着吆喝。几天之后，热心的北京听众来信介绍不少房源，离广播电台所在的椿树胡同还都不远。最后，马三立相中了史家胡同 49 号的一个套间。房东还向马三立许诺，不管物价怎么涨，房价不涨。搬家那天，张庆森夫妇也来了。收拾齐备，晚上马三立抬腿要走，房东急了：怎么不是您搬家呢？马三立这时候赶紧鞠躬，说出原委。老搭档张庆森千里相投，住在凤凰厅茶社楼上，不久被仓库占用了，无奈之中出此下策，为了朋友才编出这么一段故事。马三立连作揖外带央求，弄得房东哭笑不得。转天，马三立又在华声广播电台宣布：正式与花小宝解除「婚约」，感谢北京听众的热情，并请各方谅解前情。当时有人戏称：马三立一个包袱，把北京城装进去了。

2014-08-07 

拓展阅读：

相声界排字是怎么排的？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487090 

郭德纲是当代相声演员中唯一一个告诉观众「说学逗唱」中的「唱」是太平歌词的吗？ - 兔尾巴老李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766828/answer/34196093 

太平歌词总共有多少个类型，什么十不闲，发四喜，云珊调都是什么？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6477809 

都说传统相声有味，是指节奏比较慢吗？有味怎么定义？ - 东东枪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1956654/answer/19859141（曾收录于《知乎周刊·宝宝去哪儿》）

相声里的「伦理哏」笑点何在？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19806831 （曾收录于《知乎周刊・见笑了》） 

相声至今经过了几个阶段，每个阶段有哪些代表人物与代表作品？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335101 

刚开始听相声，入门的话听哪位老先生的比较好？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3297714 

去天津玩两天一夜，如何安排行程？ - 萧小柔的回答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0291545/answer/151321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