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全文

马致远

枯藤老树昏鸦^[2]，小桥流水人家^[3]，古道西风瘦马^[4]。夕阳西下^[5]，断肠人在天涯^[6]。

作者简况

马致远（公元1250～公元1324），一说字千里，号东篱，大都（今北京）人。元代著名杂剧家、散曲家。与关汉卿、白朴、郑光祖并称“元曲四大家”。所作杂剧有15种，现存7种。因作品多写神仙道化，被后人誉为“马神仙”。马致远的曲词豪放洒脱。其散曲成就尤为世所称，共120多首，有辑本《东篱乐府》，存小令115首，套数二十三套。他因《天净沙·秋思》而被称为秋思之祖。曾任江浙行省官吏，后任大都工部主事。晚年不满时政，隐居田园，以衔杯击缶自娱，死后葬于祖茔。

疑难注释

[1]天净沙：属越调，是曲牌名，又名《塞上秋》。

[2]枯藤：枯萎的枝蔓。昏鸦：在黄昏时分归巢的乌鸦。昏，傍晚。

[3]人家：农家。这句话写出了诗人对温馨幸福家庭的渴望。

[4]古道：指废弃不用的古老驿道或年代久远的驿道。西风：寒冷、萧瑟的秋风。瘦马：骨瘦如柴的马。

[5]夕阳西下：夕阳向西缓缓落下，渐渐地失去了光泽。

[6]断肠人在天涯：在凄寒的夜色里，只有孤独、忧伤的旅人还漂泊在遥远的异地他乡。断肠人，形容伤心悲痛到极点的人，这里指漂泊天涯、无家可归的旅人。天涯，远离家乡的地方。

诗文大意

天色已是黄昏，枯藤缠绕着老树，树枝上栖息着黄昏时归巢的乌鸦，不时发出凄厉的哀鸣。

小桥下，溪水潺潺，有几户人家炊烟袅袅。

在古老荒凉的道路上，秋风飒飒，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驮着我，顶着西风艰难地前行。

夕阳向西缓缓落下，渐渐地失去了光泽。

在凄寒的夜色里，只有孤独、忧伤的旅人还漂泊在遥远的异地他乡。

诗文名句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诗文欣赏

《天净沙·秋思》是一首散曲，“天净沙”为曲牌名，“秋思”为题。这是一首悲秋伤怀的作品，深得唐人绝句妙境，作者也因此被誉为“秋思之祖”。

这首小令共五句二十八个字，语言简练却韵味无穷。全曲无一秋字，寥寥数笔就勾画出一幅凄凉动人的秋郊夕照图，描绘出一幅羁旅荒郊、飘泊异乡的游子深秋远行图。整首小令用词精炼、准确，结构精致、巧妙，寓意深刻、广泛，实属罕见，可谓前无古人，后启来者。

头两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营造了一种冷落暗淡凄凉的气氛，又显示出一种清新幽静的境界。

一个“昏”字，点出时间已是傍晚。傍晚时分，瞻望秋野，全都是悲凉的气氛，满目凄凉的画面。荒凉凋谢的蒿草，枯萎败落的藤枝，饱经沧桑的老树，枯藤缠绕的老树栖集着黄昏归巢的乌鸦。呱呱呱，声声催人心魄，羁旅漂泊人，感而发，发而思，思而悲，悲而泣，泣而痛。把秋日黄昏的氛围一下子卷入落魄流浪人的心里，秋郊黄昏之景与羁旅之愁就完美地结合了起来。而以“流水”为中心，流水之上架着小桥，流水之旁住着人家。小桥流水人家却令人感到幽雅闲致，显示出一种清新、幽静、温暖的写意。温馨的小桥、流水、人家都是那么安详，那么静谧。使愁情更为深切，悲伤更为凄切，十二个字画出一幅深秋僻静的村野图景，写景之妙尽在于此。真是“枯藤老树写秋思，不许旁人赘一词”。

接下来描绘了一幅秋风萧瑟、苍凉凄苦的意境，为僻静的村野又增加一层荒凉感，不得不让人感到念家的人儿盼归的心碎了。

在深秋村野图的画面上，出现了一位漂泊天涯的游子。在残阳夕照、萧瑟秋风的荒凉古道上，游子牵着一匹体弱无力、行走迟缓的瘦马，迎着凄苦的秋风，信步漫游，愁肠绞断，却不知自己的归宿在何方。

全篇通过“枯”“老”“昏”“古”“瘦”等字眼，将平淡无奇的景物，巧妙地连缀起来，蕴含着无限凄凉悲苦的情调。马瘦人更瘦，马疲惫人更疲惫。跋涉路途是如此的艰辛，求取功名是如此的困苦。

全诗以景托情，寓情于景。意深，含蓄无限，玩味无穷；调高，心驰物外，意溢于境。是境，也是景，水乳交融，情景映衬；是意，也是情。一曲《秋思》，心中隐隐作痛，悲泪欲出。诗人这种羁旅之苦、悲秋之恨，怀才不遇的悲凉情怀，羁旅天涯的愁思，不得不令人拊胸掩面哽咽、潸然泪下！

《天净沙·秋思》短短的二十八个字，形象生动地描绘出天涯游子凄楚、悲怆的内心世界，震撼人心，不愧被后人称为“秋思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