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之五体制的弊病人性的弱点

“环境育人”已经是每一位教育人都很认同的观点了。特别是目前什么都要拼爹的时代，如果说教育上还有一线生机的话，那就是拼爹拼不过，就拼分数吧。不仅仅是学生要分数，家长要分数，学校也要分数，老师也要分数。因为领导们认为，经济数字化发展，教育更应该向数字化发展，拼分数也是各级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门的重要任务。

我从来不反对“要分数”，但如果变态地追求分数就是罪过了。比如一天上十七节课（包括晚自习），不给学生课间活动等等。遗憾的是，这样的惨烈情景在全国各地是愈演愈烈。张文质老师曾经说过：“很多优秀学校的一份份成绩单，其实就是一张张鲜血淋淋的犯罪记录。”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张老师的话一矢中的。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我自己也不知不觉地成了帮凶。

重读这份记录，感慨很多。刚进初三的宋小迪还是非常要求进步的，他主动帮助化学课代表搬本子，在宿舍里表现也很好。他的逆转开始于老师的拖堂，不仅学生要承受中考的压力，老师一样也承受着这份压力，最显性的表现就是拖堂。当拖堂成为正常现象时，要求正常下课的宋小迪就不正常了。而十多年前的我，就成为了夹缝中的小草，既没有能量阻止老师拖堂，更没有气场镇得住宋小迪，备受煎熬就成了必然结局。

“我要学得好更要玩得好”“我要做恶人”“老师找我谈话是要商量的”，在中考压力制造的令人窒息的环境中，宋小迪是疯狂的，而我是崩溃的。

今天的我从宋小迪的反抗中看到了人性的弱点：世人的冷漠和残忍严重影响着孩子的成长。我想到了震惊全国的“小悦悦”事件，想到了“虐猫”事件，想到了“救人者反被诬赖”的彭宇案等一系列令人寒心的事件，当社会的道德底线被打破之后，内心道德操守轰然坍塌的民众展现出的冷漠和残忍，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性的弱点。如果孩子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报道，那让身处这样环境中的学生都保持高尚，保持善良和热忱，无异于缘木求鱼。

校园也是一个小社会，老师们同样暴露着这些弱点。大家都很自私地想方设法赢取高分，但是很少从提高自己的教育水平和提升自身教育素养着手，更多是从剥削学生的时间和损害学生身心健康着手。文人相轻，他们对身边老师的成绩喜欢嗤之以鼻，冷嘲热讽，甚至人为制造孤立的氛围。对这些同仁们的质疑精神我是表示赞赏的，但对他们的心理，我表示理解的同时更表示同情。

来到苏州，我组建了“青葵园”，由个人行走变成了团队行走。我要感谢“青葵园”的伙伴们，如今的他们要和我一起面对来自外界的种种声音。“过程即生长”，我们的团队行走到第七个年头了，我相信我们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量来面对，我不想再逃避。

因此，“环境育人”的观念也会误导我们被动适应环境，不想作为时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给环境，推给体制，而不会去反省：作为老师，我们是不是也该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杜威在《民主主义与教育》中说：“所谓适应，既是我们的活动对环境的适应，也是环境对我们活动的适应。”杜威告诉我们，人类在适应环境适应社会的同时，社会和环境也在适应人类，人类在适应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创造条件改变环境和社会，于是就有了文明和发展。

教育何尝不是如此？我们经常把教育的种种弊端归罪于体制，叹息自己只能适应大环境。那么，如果适应是双向的，作为教师群体，一定也是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改变现状的。

这就是人性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