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混乱中拼命求生

战后的日本非常贫困，人们普遍营养不良。美国占领军向民众发放食品，学校也有配给。当时有一种罐头，从中间切开，一分为二，加进开水，将这种被称为“牛罐”的牛肉加热，然后每人分一个。那“牛罐”的美味令人垂涎欲滴。现在有一种带咸味的牛肉味道与它相似。

当时食品极度匮乏，学生也被赶去开荒种红薯。有一天要登上一个山坡劳作，大家又饥又渴，筋疲力尽。于是有人提议“弄点红薯烤了吃，增加营养”，四五个人到附近偷了些红薯，在田头一角点火烤起了红薯，因为怕被老师发现，大家小心翼翼，有一个人还拼命将烟驱散，但还是让老师发觉了。老师大怒，不但红薯没收，而且当着大家的面，用脚把红薯踩得稀巴烂。

战后鹿儿岛市中心已成一片废墟。我们只好在避难地附近借房住下，在那儿我们开始偷偷地酿造烧酒放在地板下面。我还去过宫城县的都城，买酿酒用的曲霉。米粒上长满白色的霉菌，我买一二升这种米曲霉，用腰带包扎，搁在肩上带回家。将这种曲霉放进红薯然后蒸，然后捣碎、冷却、搅拌，放进壶里密封，放置一段时间，里面的东西就会发酵产生葡萄糖，再变成酒。如果放置太久，就会氧化变酸，所以蒸馏要恰到好处。开始流出的烧酒像水一样，稍后像伏特加般的烈酒流出，再过一会儿又出来度数较低的烧酒。让这些液体流进大桶，按适当比例调和，调整烧酒的度数。我曾去鹿儿岛市内的计量器具店，买来比重计，通过测量液体比重，正确地掌握酒精含量。

出去卖的时候，把两升至三升酒放进水枕里，挂在身上出门。当时买的人很多，不愁卖不掉，但是蒸馏通宵进行，红薯发出一种特殊的强烈的味道，如果让附近的人发现，被举报就要倒霉，所以不久就停了。

每天去上学，从借住地到市内的鹿儿岛中学距离很远，只好乘国道上行驶的卡车，有的卡车收钱，有的不收。早晨的卡车里，学生们挤作一团，那时的卡车装货的车厢里没有抓手，司机如果野蛮开车，在道路的转弯处，甚至会把大家甩到庄稼地里。

后来我的身体慢慢恢复，学习上也逐渐用功。再也不想遭遇以前那样的惨败，我就以成绩差的数学为重点，把小学五六年级的教科书都翻出来，重新学习一遍。而从那时起，数学反而成了我最得意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