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鹰展翅搏九天

蔡清波

高雄市儿童文学学会理事长

翱翔天空，如飞鸟自由自在，哪个少年不怀梦想？能亲身驾机飞翔天空的少年又有几位？想享受操控乐趣的少年，总觉在电动荧幕前不过瘾，而玩模型飞机翱翔天际，以苍穹为家，以草坪或平地为起航跑道，则是少年最易做到的事。李潼的《天鹰翱翔》，即以此作为他文学天空的起飞点。

我童年时光陪父母在自家田园耕种，有驰骋原野的机会。云雀半空高唱，蜻蜓蓝天飞翔，著名的雷虎特技小组竟然出现在这片空域练习。那最精彩的翻滚、低空对飞、“炸弹开花”等特技，我都有幸目睹，常冀望着有一天也能如天鹰般展翅，直上九天云霄之外。可惜仅能搭飞机飞上青天圆梦而已，未能亲尝操控之乐趣。

李潼的《天鹰翱翔》，打开少年心事，满足那分翱翔天空的喜悦。起飞前的准备，一串串扎实按部就班的程序，先站稳脚步，才能飞得高、飞得远、飞得好，人生旅途，何尝不是如此？庄子《逍遥游》篇中提到，大鹏鸟要飞到南冥去，两翅拍打，溅起水花三千里高，要扶摇而上直达九万里的高空。虽然有些夸张，但气势是何等动人。天鹰展翅的气势如大鹏鸟般，引人入胜，环环相扣，令人欲急速读完，而求得最后的答案。其实读者可慢慢品尝，享受阅读精彩小说的乐趣。

天鹰展翅前，在漠漠河川荒地上，李潼设计上演了一场精彩好戏，梳理过的清晰词句，在芒草翻飞、秋风瑟瑟中，揭开序幕。李潼笔下，总有一阵翻腾。一位有点叛逆、颉颃不俗、自信又自炫的主角——阿龙出现了。他有着少年爱冒险、冲动又热情的个性，执着于热爱的遥控飞机。人物的塑造中，阿龙扮演那位爱炫爱表现，又具有自信，技术一流的少年玩家，却苦于没有表现的机会。在陈教练的教导中，李潼要告诉少年的是天鹰展翅前，要有“登高必自卑，行远必自迩”的观念，凡事先扎好基础，有扎实的功夫，才能进一步力求变化，此时的变化，即能达到随心所欲操控的境界。

搭档小彬，和阿龙一搭一唱，说出好多观点和内心的世界，红衣少年的伏笔，是股支撑的力量。人在最自满的时刻，总是最脆弱，也最容易发生意外，需要相互扶持。红衣少年正是那种温馨人物，适时出现，给人协助、支援。在临门一脚时，化阻力为助力，能超越关键的一刻，即能达到成功之门。

沉默稳健的陈教练，带领着一群毛毛躁躁的孩子，他全力掌控，以技术说服众人。虽然总是一脸神秘冷漠、深不可测的模样，但在决策中，却能快刀斩乱麻。尤其在故事结尾，陈教练更是亮出他在飞行策略及操控技术上以实力服人的最佳表现。

情节的冲突中，精彩绝伦的写作技巧，犹如天鹰的翻滚，时而高飞晴空，带动高潮；时而俯瞰青山绿野，快速俯冲，令人目不暇接，吸引读者血脉贲张。李潼借着阿龙不服输的心理，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让这些意外冲击着读者的心。由练习赛中，受风重创，使参加比赛的飞机屈指可数，到阿龙坚持参加热身表演，却因表演过度，安排飞机出了意外，掉在竹林中的效果，引发在胖子外公家抢救飞机的一幕，使读者内心跟着起伏不定，怀着希望，又因飞机掉落而摔坏，使希望破灭，直至转折到红衣少年愿将自己飞机的可用部分拿出来组合，才又燃起希望，也激发着读者亢奋起伏的心。最后修复的“神勇号”和“天鹰号”、“自强号”在天空翱翔搏九天后，成功完成任务，接受欢呼。这让我们回想到二次世界大战末期，飞机从航舰起飞去攻击，常遭猛烈炮火袭击，虽然机毁人伤，但飞返航舰的残机，可用零件再度组合修复后又投入战场，虽然实景与战场有天壤之别，但壮士放手一搏的凌霄壮志均是有志一同。

李潼在对话的处理上，更能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地呈现人物的个性：陈教练的话不多，却具有权威性；阿龙总是带有叛逆及自信；小彬则和阿龙秤不离砣地搭档在一起，其实也可和阿龙合而为一。对话引发情节的铺陈，速度快慢的搭配，控制着整篇文章节奏的进行，语言活泼有力的跳动，也带来多元的思考。透过人物的对话，往往说出创作者要表达的旨意，而李潼也在对话中绾合了情节全局的变化，使人物的表现更加突出。“好，出发，起飞……”“‘拉高——’小彬喊得太用力，连声音都走调了。”“……红衣少年叫道：‘阿龙疯了。’”简单几个文字，早已挑动读者的心弦，李潼掌握的对话文字简洁有力，处理得精妙准确。

李潼的创作以少年小说见长，常有颇具创意的处理技巧运用，《天鹰翱翔》一气呵成的情节变化也机敏过人，场景一幕幕变化，在情节的转折中，戛然而止的结尾，更令人留有余味。盼李潼能以天鹰展翅搏九天之精神，再为少年小说开创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