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统计法则的矛盾

心灵是否具有对适用于无机物质的统计法则置之不理的能力？除非这一点得到承认，否则冲突的机会看来受到太大限制而不能产生观测到来自心灵决定的结果，但是，这种承认涉及无机和有机物质（或者总而言之的意识）之间与生俱来的物理差异。我倾向于避免这一假说，但必须坦诚地面对这个问题。现代量子论所认识到的不确定性，不过是走向使我们的作用从宿命论控制中解放出来的一小步。打个比方——我们已经承认可能占用或节约人类生命的一种不确定性，但迄今我们仍未找到可能的人寿保险公司与其的不确定性。理论上，一种不确定性可能导致另一种不确定性，如同萨拉热窝屠杀中数百万人的命运所显示的那样。但是有关心灵通过大脑中的两个或三个关键原子运行的假说，对我们而言是太过绝望的逃逸之法，基于前述的理由，我摒弃了这个假说。

让心灵引导一个原子在两个对无机原子均不可能的过程中选择是一回事，让心灵引导一群原子进入辅助物理法则视为“非常不可能”而弃之不理的构造中又是另一回事。在此，不可能性意指各自独立作用的大量实体串通一起产生的结果，这类似于所有原子偶然发现他们自身同处容器的一半的不可能性。我们必须假定，在直接受到心灵决定影响的大脑的物理部分中，存在某种在无机物质不存在的原子行为的相互依赖。

我不希望降低承认活体物质和无生命物质之间的差异的严重性，但是我想这种困难如果未消除的话也已有所缓解。把原子的结构照原样放起而考虑它的不确定性行为的干扰，这似乎并不像所提到的其他心灵干预模式一样对自然法则构成巨大的干扰（或许那仅仅是因为我们并未充分理解这种可能性以实现我们可憎的想法的原因）。除非谎报姓名，可能性能够用普通的物理实在不能认可的方式来修正。并不存在依附于任何事件或行为的独一无二的可能性，我们只能提到“特定的给定信息范围内的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依照信息的程度而变化。我想，新量子理论在目前阶段最令人不满的一个特征就在于，它看来几乎意识不到这一事实，而是让我们在信息基础上来揣测其概率定理假定所指为何物。

从另一方面观之——若个人意识的联合并非一个幻影，那么在指针读数背后的心灵材料的关系中必然存在某种对应的联合。如第十一章一样来应用我们的关系构造的测度，我们将构建同样地服从根本法则的物质和力场。所构造的原子个体上与背景中不具有这种联合的原子没有任何不同，但令人讶异的是，在我们考虑那些原子的集体行为时将不得不考虑心灵材料中这种更为广泛的联合倾向，也不指望统计结果与那些适于杂乱无章的起源结构数据相符。

我想如果公平地面对这个问题的话，即便唯物主义者也必定获得与我们不同的结论。在物理世界里他将需要一些事物来表示与个体意识关联的原子的符号联合——这种联合对不具有这类关联的原子并不存在，它基于随机断裂假说自然地颠覆了物理预测。因为他不仅把各种各样的思想和心灵图像转变为物质的构造，而且还必须确保不会忽略找到本我的某种物理替代品。

[1]在我的讲义课程结束数日后，爱因斯坦在纪念牛顿逝世二百周年的文章中写道：“牛顿的微分法也只是在量子理论中不够用（永久使用？），严格的因果关系确实使得我们失败了。但是，最后的话还没说完。希望牛顿方法的精神，足以给予我们恢复物理学的实在与牛顿的教诲最为意义深远的特征之间的和合的力量——严格的因果关系。”

[2]在答复一个求助直觉的争论时，假定这一直觉的可信性是公平的。如果我们独立地提起这个争论，那么这一假定便要仰赖问题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