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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工场里的争吵

时间:2022-01-2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木工场里面发着各种各样的响声。它们每个都想证明自己是工场里最主要的一个。锯一面把木板锯开,一面翻来覆去地拉着长调子说,每说一句话,就吐一口锯末。锤子喊得山响,打断了锯的高谈阔论。“我们的家族并不小,”锯说。“可我的家族更大,”刨子说。钉子趁细木工手里的锤子停顿一卞的当儿说。“嗯,假如是这样的话,”磨刀石说,“那么工场里面就数我最主要了!我的资格最老,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工人!我始终是石头。”

〔俄罗斯〕伊林

木工场里面发着各种各样的响声。锯咕咕地嚷着,锉嗤嗤地叫着,斧头吆喝着,锤子丁当着,这许多工具都抢着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它们每个都想证明自己是工场里最主要的一个。

“我咬,我咬,我老是咬!”锯一面把木板锯开,一面翻来覆去地拉着长调子说,每说一句话,就吐一口锯末。“我有一百只牙齿,每只牙齿都像刀一样锐利。”

“嚯!嚯!”斧头吆喝说。“别到我跟前来J我一下于把顶粗的木头劈成两半!”

“嘘!嘘!全是吹牛!”刨子一面沿着木板移动,一面对斧头讥笑着,官每走一步都扔出一卷刨花。“你只会做些粗活。如果一件东西做得太粗糙,人们常常这样说:‘这又是斧头干的活儿。’你算不来一个细木工!你只是个粗木工。你简直连工作台都用不到。你看我们刨子!我们把木头刨平,刨得它又光又滑。”

“闭你的嘴!”锯说。“如果没有锯在树林里把树木锯下来,你什么也别想做。没有锯,房子盖不了,桌子也做不成。工场里的工具没有比我再好的了。怪不得主人这样疼爱我,保护我。我只要是到了主人手里,他马上拿起锯锉来把我的牙齿分开一一个右边,一个左边。这一切都是为了使我工作起来更加轻快方便。锯齿分开以后,它就会开出一条宽阔的小路,使得前后走起来方便。”

“得!得!”锤子喊得山响,打断了锯的高谈阔论。“我的声音比什么响声都大。这就说明,我在这儿是最主要的。当然,也有各种不同的锤子。我有两个姊妹。一个叫木锤,一个叫大铁锤。虽然是亲姊妹,性情可不一样:一个性软,一个性硬。木锤全是木头的,她只能够敲凿子或者錾子。而铁锤是用钢做的。她在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活儿。她在铁工场那儿工作。锻铁工人把她拿在手里去锤打烧红的铁块,铁块马上就给打扁了。”

“我们的家族并不小,”锯说。“要知道,锯也有各式各样的。比如,我叫做‘横锯’:我把树木的纤维横断锯开。我的妹妹叫做‘纵锯’:她是顺着树的纤维去锯的工人。我和她是孪生姊妹。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只有牙齿不同。我们家里数钢丝锯最小。人们用它来锯薄木板。可也有把木头锯成木板的大锯。只要是到锯木工厂里去过的人,就会看到怎样从大锯木机的一头送进木头去,从另一头送出锯好的木板来。”

“可我的家族更大,”刨子说。“我的弟兄们数都数不清。老大叫长刨,老二叫二重刨,老三叫剜刨,老四叫粗刨,……”

“胡扯!”斧头好像在斫东西。“你别拿名字来吓人。什么‘粗刨,槽刨……’的。我简单就叫做斧头,我的工作也简单,但是做的工作可不错。假如要斫平或者劈碎什么东西,这活儿让谁去做呢?斧头!”

“真是个粗暴家伙!”刨子说。“老是打断人家的话。你看就是这样。我有许多弟兄,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长刨刨长木板,怪不得它自己也是长长的身材。曲刨是驼背的技工,专门刨凹洼的地方。剜刨沿着突出的板面和小沟走,普通的刨子是到不了那个地方的。粗刨……”

“说来说去老是这一套!”锉也插进嘴来说。“当然,刨子和锯都是缺少不了的工人,我可更是少不了。我在这里是锉金属的。但是也有些锉子是锉木头的。我在你们大伙儿后面,可讲究把事情做得更周到,把所有剩下的粗糙地方都修饰好。”

“有什么了不起!”锯说。“也算是一个艺术家!……”

可是锯忽然说了半截不说了,把锯木板的工作也停下来。过后又接下去说:

“我的锯齿有点钝了。已经遇上了非常坚硬的木头。锯松树或者云杉是一回事,锯槲树又是一回事。槲树是这样坚硬,连最锐利的锯齿都会给弄钝。喂,锉,你来给我挫一下齿!”

“啊哈,你可少不了锉啊!”锉一边说,一边给锯去锉牙齿。

嗤嗤,嗤嗤——就这样,把所有的锯齿都锉遍于。

“你瞧我的本领!”铿做完了它的工作以后说。“没有锉,锯也锯不成木头。”

锯想找话来反驳,但是没有得到机会。主人把它挪到一旁,手里又拿起了凿子。

凿子高兴地说:

“好,这回可轮到我了!你们谁也不会凿,只有我会凿,还有……”

“没有我,你也不管用,”锤子接下去说,这会儿它已经给拿在细木工的右手里于。“乖乖地去工作,别偷懒!”

锤子一边说,一边朝着凿子的柄打下去。

“哎呀!”凿子尖叫起来。“不要使那么大的劲儿打!你快要把我的柄打裂了!”

“怎么不该打呢?你真是个懒货。不这样,你就不去工作。假如不那样敲你,你别想凿进木头里去。还有你们,钉子,没事躺着干么?快开步走!”

锤子就使劲把钉子一个接着一个地钉进去。

每打一下,钉子就尖叫一声,可是谁也没有听到,——锤子敲得这样响,把它盖过去了。忽然一个钉子半腰上弯了起来。

“唉,打的不是地方!”钉子趁细木工手里的锤子停顿一卞的当儿说。“这不合规矩!不要从边上打,要从上往下打。”

“没关系,这还可以改正,”锤子说。“是我把你敲进去,还是我把你拔出来。”说完这句话,锤子就转过身来,用自己那分叉的、向后弯着的鼻子把钉子的头抓住,一下子就把钉子拔出来了!

只消两下,锤子就把弯的钉子敲直,重新把它钉进木板里去。

“我最主要!我最主要!”锤子边敲钉子边嚷着。

忽然从什么地方传来低沉、苍老的声音:

“喂,喂,别吵了!你也吵得够了。”

这是架在老技工鼻子上的眼镜在说话。

眼镜趁细木工把锤子放下的时候插嘴进来,这时候工场里变得稍为安静一些了。

“你们为什么吵嘴啊?”眼镜接着说。“要知道你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亲族啊。你们不读书,什么学问也没有:而我跟着主人读过许多书——有厚的,也有薄的。嗯,关于你们,那儿有一本书。书里面说,你们都是从石头变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从石头变来的?”斧头抱屈地说。“我是用闪亮的钢制造出来的,我的柄是用结实的木头做成的。”

“真是这样,”眼镜说。“你是钢的,但是你的老老老老老祖宗却是石头。好多好多年以前,还没有人知道钢铁是什么东西。人的手里拿着锐利的石头,像斧头一样用来斫伐。到后来,为了使工作更方便,就在石头上缚上一根木柄。锤子先前也是石头的,锯也是……”

“锯也是!”锯抱屈地嚷起来。“用石头什么也锯不成。”

“为什么不成呢?当然不是用普通的石头来锯,而是用有齿的石头。为了做成这种有齿的石头,人们要劳动许多天。这种锯虽然不好,可仍然是锯。”

“嗯,假如是这样的话,”磨刀石说,“那么工场里面就数我最主要了!我的资格最老,我是天字第一号的工人!我始终是石头。”

磨石的圆盘一面说,一面更快地转着,磨着斧头,飞射出一条条光辉的蓝星星——火花。

“你一点不主要,你也不是第一!”眼镜唠叨地说。“今天我的主人来工作,把我从口袋里掏出来,擦干净了,架在鼻梁上。于是我就跟他去看木板上的光荣榜。你们以为它只是普通的木板,其实它是特别的。木板上面写着谁是工场里面的头一名工人。”

“上面写的准是我的名字,”锯说,“你知道这块木板是我锯的啊。”

“不对,上面是我的名字,”刨子说,“你知道这块木板是我刨的啊。”

“不对,”锤子说,“挂木板的那个钉子还是我钉的哩。”

“都没猜对!”眼镜说。“这不是工具的名字,而是人的名字。要知道,如果没有人,我们一点作用也起不了。人把我们发明出来,人把我们制造出来,人使用我们来做工作。

“光荣榜上写的是工场里最优秀的工人华西里·伊凡诺维奇·彼得洛夫的名字。这是我主人的徒弟。先前人们都叫他的小名华夏,因为他的年纪轻。而现在都称呼他的全名了。他一天巧干下来的工作,别人三天也做不完。这都是他努力的结果。”

这时候,所有的工具都抢先地说:

“谁不知道华夏!他爱护我们,每次总是放回原来的地方。按时磨,按时校正。我们谁都听他的话。锯在他的手里锯起木板来像切牛油一样,刨子刨起木板来就像鸟飞一样。”

“连我的主人也赞不绝口,”眼镜说。“我的主人看到木板上华夏的名字,也这样说:‘好华夏!都赶过老师去了。还不到20岁哩,可多聪明。真是我们工场里头一名工人。’”

(王学源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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