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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派武打的继承与发展

时间:2022-01-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这就是桂系粤剧的特色艺术。[4]武打在粤剧中,虽是一种已经舞蹈化了的武术表演,但其中的一招一式都讲究扎实的基本功。然而武打在中国戏曲的发展史上,地位却往往逊于文戏。本场无论是两个重要角色,还是扮演士兵和家丁的演员们,全部都演技过硬,于是才有较高难度的椅子功和高台功尽数出场。郭崇安官帽后甩,与公爷刘玉凡府中家丁数个回合的比拼。整体看来,不是演员的问题,而是角色设置的问题。

戏曲研究所研究员毛小雨指出,“下四府”南派粤剧具有自身的长处,诸多表演的功架、排场,依然在广西粤剧中保存得很好。同样是一出戏,在珠三角可能会用唱来表达,而在广西则更在意做功,因而更有层次并富有内涵。[3]

学者张福伟也提到,南派的精髓就是“刚阳之气”,真刀真枪,硬桥硬马。桂系粤剧特别注重南派武功,把武术运用到舞台各种兵器的把子功:把洪拳化入手桥动作,使南拳硬桥硬马,刚劲有力;把腾、跃、跌、扑技术借高台和椅子加以表演;把气功注入“吐血”“变脸”“踩沙煲”。而这就是桂系粤剧的特色艺术。[4]

武打在粤剧中,虽是一种已经舞蹈化了的武术表演,但其中的一招一式都讲究扎实的基本功。传统粤剧对打斗场面颇为看重,粤剧这种风格甚至影响到了20世纪后半叶的香港电影。比如,如今电影界所谓的“香港警匪片”“香港功夫片”,在两广地区的观众口中,统称为“武打片”。硬派武打片的代表人物有李小龙,以及后来的成龙、洪金宝、元彪数人,还有至今仍然人气旺盛的李连杰、甄子丹。喜欢硬派武打电影的观众,对于现在的年轻演员在武术指导和电脑特技帮助下完成的武打片段是不买账的,至少我对这些花拳绣腿的伪功夫就嗤之以鼻。

然而武打在中国戏曲的发展史上,地位却往往逊于文戏。有学者指出,长期以来,在我国戏曲艺术格局中,戏曲的文学性(即“文戏”)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以文学性剧本的优劣衡量艺术水准的高低的戏剧观根深蒂固,因此,“武戏”的戏剧样式一直得不到文人士大夫的关注和重视,在古代典籍中更鲜有正面的载录,在元明剧本中记录武打场面的描写也寥寥无几,直到清代地方戏的兴起,才为“武戏”的兴起搭建了平台。[5]

广西粤剧的特点和优势,就在于它在相当程度上保留了传统粤剧的演绎套路,对武打部分非常重视。本篇所分析的《西河会妻》,就贯穿了各种南派硬功武打。本场无论是两个重要角色(南宁市粤剧团当家文武生黄俊成所饰的赵英强、文武生宁靖所饰的郭崇安),还是扮演士兵和家丁的演员们,全部都演技过硬,于是才有较高难度的椅子功和高台功尽数出场。

在第四场《突围过山》中,赵英强大喝一声纵身杀入敌群,其间,他时而凌空劈开双腿踢退两个敌兵,英姿勃发。同时这些敌兵的武打招式也展现出他们过硬的基本功,只见在长矛对白刀的打斗过程中,敌兵依次以“滚藤牌”形式滚入舞台中央,还有两名敌兵在奔出后,于空中发力弹跳,表演“照镜”腾越动作,在舞台上翻转腾挪。到了第四场末尾,赵英强单手抱着妻子上“山”(2米高的高台道具),一名敌兵为了表演厮杀场面,还先表演滑跌,再从高台上来个后空翻着地,另一名敌兵则飞身上台,迅速躺倒做被刺死状,以配合赵英强的矛刺动作。

在第六场《智擒郭贼》中,打斗激烈。郭崇安官帽后甩,与公爷刘玉凡府中家丁数个回合的比拼。家丁时而侧翻,时而后空翻,待郭崇安飞身上桌子后,一名家丁飞身铲台。接着郭崇安与刘公子在倒反过来的台上对打,则是两个各踩着桌脚,腾挪之间见功夫。到后来精彩之处,郭崇安飞身上椅,再分毫不差地跳落到另一张椅子上,让观众不禁为演员捏把汗。

有学者对广西粤剧创作的非原创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批评,其中包括“在表演方面,也是以传统的程式为主,节奏缓慢,戏剧语言仍旧。在舞美方面,元素相对单一,场景变化不大”[6]

此批评非常中肯、到位,但笔者在想,我们是否可以换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因为此问题在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广西粤剧的优势,即保留了许多粤剧原生态的内容,而这些内容在经过大量改良的现代广东粤剧已经难觅踪影。

这个方面,20世纪初“省港班”对粤剧的改革就走过一段弯路。据学者黄伟考证,当时为了与新兴的电影竞争,艺人对音乐唱腔的刻意追求,重唱轻做现象日益严重,演员常常只注重唱功,而不大重视做功,甚至连该用做功配合演出的音乐过门和序曲,都用唱功来代替,以唱代做。这一时期,粤剧武功的表演从南派转向北派。近百年来粤剧传统的南派打法,因其需要真功夫却缺少观赏性而渐渐淡出粤剧舞台。[7]

类似的“革新与传承”的冲突,不但在粤剧而且在京剧中同样存在。2014年初,台湾国光剧团携新编京剧“伶人三部曲”登台上海大剧院时,就引发了较大的争议,被批评者斥为打着京剧招牌演话剧。

2007年12月南宁粤剧团赴广东演出时,最引得广东粤剧戏迷叫好声的,乃是南派武打绝技,当时就连还健在的80高龄的红线女也大赞“做得好!”这些叫好声,其实也提醒我们,一方面确实要努力创作出更多优秀的新戏剧,另一方面也必须尽可能保留这类比较传统的剧目,两者应该并行不悖。就像农业上既要发展改良稻,也要尽可能丰富地保存野生稻一样。

不过,《西河会妻》这部戏剧确实还有一些需要再商榷的地方。

如在对白和唱词方面,辞藻尚需进一步锤炼。笔者个人感觉此剧在遣词用句方面,跟同是南宁市粤剧团的其他剧相比,往往既不够雅也不够俗。所谓不够雅是指用词不够典雅凝练,不能如橄榄一般让观众反复品味。比如在同类粤剧《玉碎宫倾此恨绵绵》里,就有“芳草盼露反逢霜,一树梨花压海棠”“伴她空楼唯冷月,孤灯影只叹夜长。旧怨新愁声悲怨,怎得驱散五更寒”等。而所谓不够俗,是指方言俗语用得不够,在同类粤剧《六月飞霜》中,张驴儿有一句“我对她痴心一片,她当我痴咗线”,这就巧妙运用了粤方言里“痴心”与“痴线”两个民间俗语的对比。

又如,此剧场次之间的衔接不是特别顺畅,对人物性格的塑造不是特别严谨和分明。在《玉碎宫倾此恨绵绵》《六月飞霜》里,卫国君能让观众气得在台下叫骂起来,而张驴儿则坏得让观众恨不得冲上台痛揍他一顿。但郭崇安这个形象,虽在外观上也确实是个奸佞之徒,但总难激起观众那种怒不可遏的憎恨。整体看来,不是演员的问题,而是角色设置的问题。郭崇安在剧中既然是如此一个险恶小人,何以当被强抢来的郭英娥提出三点苛刻的结婚要求时,郭崇安居然同意了,这太牵强,他的表演应该一恶到底。郭英娥所提条件包括留下赵英强的幼子,这幼子未来肯定会复仇,郭崇安不是傻瓜却表示同意,明显不符合人物性格的发展逻辑。而且判断究竟赵英强和郭崇安谁才是救驾之人时,判断依据竟然是“面圣比武”,这就让剧情显得草率滑稽,不够严谨。武戏纵然非常关键,但也需要文戏的逻辑支撑,武戏文戏相辅相成,而非彼此疏离。所以,此剧的这些问题还需要改编者认真思考、完善。

【注释】

[1]董上德.古代戏曲小说叙事研究[M].广州:广东高等教育出版社,2011:51.

[2][美]赫舍尔.人是谁[M].隗仁莲,等,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13.

[3]毛小雨.广东广西两重天[J].南国红豆,2013(4):4-5.

[4]张福伟.桂系粤剧传承与发展[J].南国红豆,2014(1):37-39.

[5]徐建国.戏曲“武戏”起源述论[J].南国红豆,2014(1):87-92.

[6]王建平.简论广西粤剧的危机与生机[J].戏剧研究,2009(4):6-8.

[7]黄伟.省港班对粤剧的变革及影响[J].戏剧文学,2012(3):116-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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