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总理给我上了一堂课

1963年4月3日6时，周恩来总理跟我谈了两小时，给我上了一堂课。当时我记录了当时周总理的话，整理过后，交给长春电影制片厂，长影厂领导向有关人员传达了全文。这些讲话以前未公开发表过，事隔四十多年后，我将其整理，将要点摘录如下。

4月3日下午五时半，周总理召见了白刃，由当时电影局和长影的两个负责人陪同。许明同志也在座。

周总理到办公室后说：“临时有个外事活动。请你们等候半小时。”

6时整，总理回来了。首先问白刃的籍贯和年龄，何时参加革命，做过什么工作，以排除作者的紧张情绪。然后问起《兵临城下》是根据哪些素材，剧作人物的模特儿及创作时间。作者回答以后，总理说：

“看了几次《兵临城下》，有几个原则性问题要谈谈。现在提倡写革命故事和新人新事，提倡革命浪漫主义和革命现实主义相结合。这个趋势是好的。……

“看了三次《兵临城下》的演出，首先是喜欢，要肯定成绩。但也发生怀疑，为什么感到不舒服呢？”之后总理就几个主要人物形象的塑造、剧情的安排，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每次看到剧中的杨玉芳，都有反感。杨玉芳像个女特务。这种人物在中国很少。……联络部长去励志社不大可能。要是我主持这件事，我一定不赞成他去。……剧中敌人让范国良枪毙燕明，看了感情上不舒服。开始我认为会让燕明跑了，或者两个人一起跑。作者的意外处理，让赵崇武阻止，这是偶然的，不是典型的，这种惊险场面，看了很不安。”

“反面人物，否定人物，是要足够的暴露。但不要脸谱化，不要一出场就认出来。……胡高参这个人物要有欺骗性。他在舞会上和女特务玩玩可以，但到前沿阵地就不会带军医和女特务去。……这些场面不要太夸张，剧情本身，要在对立中表现出来。如胡高参给蒋介石发密电。用此来揭露他就比较合适。还有个技术问题，在台上口述发电报，中国是没有的，……

为了进一步说明，总理还就一些其他的剧目和电影，如《霓虹灯下的哨兵》《李双双》《五朵金花》谈了自己的看法。总理的一边讲，我一边快速记录，生怕漏了什么。在长影改编电影剧本时，我向参加创作的人员传达了总理的意见。按照总理的意见修改完成电影剧本，影片公映之后，受到了观众的欢迎和认可。距电影《兵临城下》公映已经过去四十多年了，“文革”结束也有三十年了，我把当初记录的总理讲话，整理出来，为了那段深深的怀念。（全文见白刃文集第八卷《集外集》）

有意思的是，最近我在《退休生活》上看到一篇文章，题目是《从〈兵临城下〉到八十八岁入党》。文章的主人公是一位叫李峥先的老同志，我并不认识这位李峥先同志，但是这篇文章，让我们之间有了某种联系。李峥先同志是解放长春时，国民党长春驻军派出的第一位和谈代表，时任国民党一八二师五四四团副团长。他一生的传奇经历，和对党的事业孜孜不倦的追求，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也让我钦佩不已。于是，我把那篇文章也收进《集外集》，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