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罕见的龙卷风

一次罕见的龙卷风

灵武位于鄂尔多斯台地西缘中段，是荒漠化草原到草原化荒漠之间的过渡地带，18%的面积属于流动和半流动沙地，植被稀疏，干旱少雨。《万历朔方新志》记载：“17世纪时，灵武东部的沙漠就已形成。”近百年来，这一带百姓割草砍柴、放牧，尤其是抓发菜、挖甘草，使土壤风蚀疏散，松软脆弱，植被更加稀疏，生态环境恶化。20世纪80年代，一场“天牛”虫害，使灵武川区的树木遭受了一次“无烟的火灾”，林木面积数量锐减，川区引黄灌区第二代农田林网树木又栽植缓慢，山区植树造林成活率又低，虽进行了艰苦的努力，但是天灾及人为的破坏，给灵武这块土地带来了巨大的损伤。这里刮小风时尘扑面，大风扬沙打脸颊。

灵武为多风地区，每年3～4月风最大。全年风速17米/秒以上的天数川区是12天，山区63天；扬沙天数川区是42天，山区220天；沙暴天数川区是10天，山区35天。全年盛行的风向是北风，春季东南风，夏季南风，秋末冬初西北风最多。这里气温变化大，冷热不匀，升温快，降温迅速，非常容易产生风暴。地方史志和历史文献上对宁夏的大风多有记载。破坏性极大的龙卷风在宁夏也屡见不鲜。对于宁夏的风灾，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叶祖灏编著的《宁夏纪要》也有这样的记载：“宁夏地处内陆，风力极强，春夏之交，秋冬之季，狂风起时，数日不止，而风势之烈，尘沙之多，则尤以戈壁区域最甚。又戈壁中旋风甚多，大概系日出后地面变热迅速，空气对流猛烈所造成。暴风起时，流沙即随风飞扬，飘荡空中，故在西北干燥区域风沙两字既相连而不可分，风沙起时日光阴暗，亦有‘黑风’之称。”对于一些骇人听闻的风灾，很多文献史料也曾描述过。清·霁园主人著《夏谭随录》卷二《怪风》一文，记叙了宁夏境内发生的一次龙卷风的过程，今天读起来，仍令人毛骨悚然，感到风魔的狰狞可怕。这篇《怪风》的原文是：

凉州大靖营所汛，有松山者，在沙漠中古战场也。先大父镇五凉时，游击将军塔思哈，因公过其处，以兵三十五骑从，至则日已西，白草黄云，一望无际。忽见一山高约数千仞，色苍紫，中有火星，万点如萤，蔽日而来，有声若千雷万霆，众皆失色，马亦惊嘶。塔惊疑，谓此山必移矣！俄而渐近，不及回避，乃同下马，据地闭目，互相抱持，自分齑粉，顷之大震，天地如黑，人人滚跌，不由自主，马踣人颠，逾时始定。次第苏醒，彼此惧呼，幸不失一人，但皆脱帽露顶，满面血流。石子嵌入面皮，深者半寸，抉之乃出，大者如豆、小者如椒。惊定知痛，超乘即驰。回望高山，已在数百里之外矣。

日暮抵大靖营，参戎马成龙见之愕然。塔述所遇，马乃大笑曰：“苟山移，公等无噍类矣。据云所遇，盖旋风也，入秋则有之，至冬尤甚。今隆冬无足怪。所可虑者，公与彼三十余人，从此胥成麻皮，年貌册又须另造矣。”

塔因叹沉浮宦海中，历有年所，冲锋破镝，几历危途，今行年五十矣，从未尝见此狞飚。不特未见，亦未之闻。今塔面多疤痕，在额角左颊者尤巨，即石子所嵌处也。

著名记者范长江在他的《中国的西北角》中对宁夏的风暴也有一段记载：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5月2日，他从中卫到宁夏省城的路途中，朔风怒吼，挟浓厚之沙土飞扬空中，沙石击人头面，对面不能见人，眼耳口鼻，尽为沙土填积，晨间所呈出的一点恬静风景，被此稀有的狂风弄成沙漠的枯燥，欧亚航空公司2号机竟被这场大风沙迫得在宁夏省垣上空坠落下来。

灵武历史上的风灾很多，属于突发性、破坏性很强的龙卷风和特大风暴也发生过多次。很多灵武园艺场的老职工还记得20世纪70年代时，灵武东部突降的一次龙卷风的情况。1977年8月29日下午5时，在园艺场东围墙上空，闷雷隆隆作响，地面上形成一股巨大的土柱向上旋转，一时天昏地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土柱以飞快的速度旋转，自东向西行进。这股龙卷风极为凶猛，生长17年的大苹果树被拦腰折断了45株，连根拔起了61株，白杨、沙枣树被连根拔起了34株，水泥高压电线杆被折断3根。8月29日，园艺场的水果快到预采摘时期，这场龙卷风把即将成熟的红黄元帅苹果有的抛到了天上，有的刮到两里外的沙地里。一台75马力5吨重的链轨推土机竟然被刮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很多在风力中心劳动的职工抱着粗大的苹果树干吓得缩成一团。这场龙卷风起自园艺场东围墙，从三队、四队渡槽到一级扬水站，进人二队果园，自二队自流灌溉田北端到三队果园交界处，越过园艺场西围墙，消失在灵武农机厂果园内。这场龙卷风犹如一条咆哮立起的黄龙，挟带着沙尘、树枝、杂物畅行无阻，过往处天昏地暗，风声凄厉，起止时间是16分钟，很多远方目击者，目瞪口呆，惊恐万分，赫然失色。

时光已过去了30年，但这场龙卷风仍清晰地留在很多年过半百的园艺场干部职工的记忆中。苏东岩在日记中记载了这件事，他心有余悸地写道：“当时幸亏不在龙卷风行走的主线内，如果不是紧紧搂住了一棵粗大的苹果树干，早被大风刮跑了。”老职工丁俊喜说：“园艺场职工在平整田地时，清理一颗枯死的苹果树，用75马力的链轨推土机拴上钢丝绳系到树根上往出拉。不是把钢丝绳拉断就是链轨车熄火，非常费力，而龙卷风能把十几年生的树木连根拔起，可见力量之大。”这场龙卷风过后，人们对损失情况进行了细致的估算，至少给园艺场造成了十几万元的经济损失。事后，也有人这样讲，也许是园艺场的果木减弱了这次龙卷风的风速，如果是一马平川，龙卷风要袭击到灵武城，那损失将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