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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悌累得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时间:2022-01-2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宣读计划时,酆悌坐在靠椅上,只觉一阵困意袭来。夜,黑得阴沉,往日长沙天空的点点繁星不见了,苍穹之中含着可怕的肃杀。许权几个电话打完,几个折腾,壁钟已经敲响3点了。说到这里,酆悌的眼中噙了泪。在夜暗中,许权看到了他眼中的莹莹泪光。1990年,年逾古稀的许权老人在《湖南文史》中撰文披露长沙大火内幕时,字里行间仍然充溢着对酆悌的敬重。

酆悌于当天晚上8点钟召集徐昆、王伟能开会,他把焚城的详细情况作了传达,说:“主席把这个任务交给警备司令部办,我是总指挥,你们两人当副总指挥,现在就开始准备,不是行动。准备完毕后请主席检阅。”

说完,他转向徐昆,拍了拍徐昆的肩:“徐团长,你可是主席专门点将,从城郊调来的,一定要防止失慎,不负重望哦。”

“请司令放心。”徐昆脸上现出受宠若惊的神色,酆悌满意地笑了笑。

接着,参谋长许权宣读了计划。

在宣读计划时,酆悌坐在靠椅上,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一连几天,他已经是疲于奔命,累得快要瘫了。警备方面的事情需要他处理,来来往往的上层人士需要他去应酬,晋见,警卫,如果不是一般精神上的力量支撑着。他恐怕早已不支了。

他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但很快地,军人特有的警觉使他醒来。睁眼一看,宣读完计划后三人都看着自己等待指示,他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确的问题吗?”

徐昆、王伟能摇摇头。

“好吧,就照布置的去执行。校长来长沙,我已经好久没睡觉了,我需要休息几小时,有事你们问参谋长。”

送走徐昆、王伟能。酆悌又想了想,觉得该办的都办了,就径直去位于寿星街的公馆休息。

约10点钟,徐昆向许权报告:“徐权处长通知领汽油,我们已经领回来了。”

“汽油要由连控制。”许权忙说。

“徐处长叫发到班。”

“王总队长呢?”

“王总队长也是照徐处长的指示办的。”

“好吧,那就按徐处长的指示办吧。”许权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约12点,许权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他推开窗户走到窗前,一阵清冷的风使他精神稍稍振作了起来。夜,黑得阴沉,往日长沙天空的点点繁星不见了,苍穹之中含着可怕的肃杀。在这大战、大劫即将来临的时候,这如死一般的静真有些可怕,让人心寒胆颤。

想到从小生长的这座城市就要陷于日寇的铁蹄之下,想到不久就要将这座美丽的城市付之一炬,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而当他想到自己刚刚接替石国基而任参谋长要职才几日,还没有把参谋长这把交椅坐热,就不知明日要走向何方,心中不免生出遗憾。

他正神思飞越之际,徐昆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参谋长,我们警备2团和社训总队都已经进入了准备位置。”徐昆边说边取下帽子扇风,显然,他是一直忙到现在。

许权仔细看了徐昆递过的进入准备位置的草图,顺便问:“市内情况怎么样?”

“乱了,市内很多人都在议论,说敌人已经到新河了。”顿了顿,徐昆拿起桌上许权的茶杯“咕咚”喝了两口,认真地说,“我们团的下级军官看到省政府、市政府、保安处和警备局都在慌慌张张地后撤,埋怨没有安置他们的眷属。他们说日寇进南京以后杀了几十万人,都担心同样要被杀掉。”

许权看到这些,深觉问题严重,徐昆走后,他当即给张治中打电话,将这些情况报告给张治中,张治中在电话中说:

“不要轻信谣言。我们并没有放弃长沙,长沙东面和北面的敌人,离长沙都各有一百多里。第九战区长宫部和陈诚长官都在长沙。蒋委员长正在调集军队加强防务,告诉徐昆,不要惊慌。警备2团和社训总队的家属责成徐团长和王总队长就地疏散,而后由省政府办转移。”

最后,张治中又嘱咐:“检阅还是要搞,按原定计划进行。”

许权又坐了半个小时,觉得今晚不会再有什么情况了,就睡下了。

谁知刚迷糊过去,卫士突然“砰砰砰”急促地敲起了门:“参谋长,不好了,南门起火了!”

许权闻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急忙跑上平台一看,只见南门方向果然有火光,但范围不大,远远看去,只有一两处。

南门是属于警备2团的范围。他连忙打电话找徐昆,徐昆不在。许权让团附接电话,接电话的通信兵说团附也不在,团长团附都出去准备检查去了。

他随即接通警备局文重孚局长的电话,正好是文重孚接电话。

“文局长,南门失火了,可能是放火队失慎,请你赶快派消防队去救火。”许权急匆匆地说。

停了少顷,话筒里传来文重孚的声音:“不好办啊,警察局撤走了,消防队也撤走了。”

“怎么撤走了?警备司令部没有命令。”许权说到这里,不觉气愤起来。

“市政府叫撤走的。”文重孚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许权还想说什么,但觉得面对有着黄埔三期资历的文重孚,又不便再说什么,更不好发火,只好无奈地放下电话。

不到一刻钟,南门又有多处起火,并且正在不断地蔓延。许权想:按计划南门不是举火的地点,一定是一处不慎,多处起火。但他看到火势显然正有计划地扩大,又纳闷:会不会是前方有什么情况,直接通知到放火队了?

他忙要通驻防在新墙河的关麟征第15集团军司令部,得到的答复是:

“前方平静无事。”

许权这时才感到事情非同小可,急忙给张治中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张治中显然刚从沉睡中醒来,听了他的报告,有些惊慌地说:“我没有下命令呀!”

许权又给酆悌打电话,但打了好几分钟,对方电话的反应仍是占线。

殊不知,此刻省政府的王秘书正在电话中与酆悌公馆的副官大光其火。

王秘书作为最后一批撤走的省府人员,这夜久久未能入睡,披衣起床小解时,看到外面起火,最初以为是一般火警,没太在意,解完溲往回走,又看到火头不止一处,回到宿舍告诉同宿于一室的其他人。他们都已经风闻长沙可能要实行“焦土政策”,但究竟内情如何又不知道。但他们都觉得此时的大火非同小可,于是便由王秘书打电话到酆悌的住所。

接通酆悌公馆,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酆司令吗?”

“不是,我是副官。”

“我是省政府。请酆司令接电话。”

“……”停了很久,副官说:“司令已经睡了。”等了很久没有声音,王秘书又重复了一句,对方仍同样回答。

王秘书急了:“有要紧事情,一定要酆司令接电话。”

又停了很久,副官显然很犹豫,但很快又传来坚决的声音:“司令的习惯你难道不知道吗?不管是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说完,电话挂上了。

许权几个电话打完,几个折腾,壁钟已经敲响3点了。此时全城已是火光冲天,天际红红的一片,夹着腾腾白烟。许权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踱步。火舌的肆虐,甚至已伸到了办公室,他忙带着卫兵夺路而出,向寿星街酆公馆奔去。

行不多远,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许权借火的光亮一看,只见几名警备团士兵正在向房屋放火,不让他们通过。

“瞎了眼吗?是参谋长。”卫兵冲士兵喝道。拦路的士兵看了看他们,就转身向放火的士兵们走去。

“谁叫你们放火的?”许权大声叫道,在大火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声中,他的声音显得仍然很响。

“你管不着!”士兵没好气地说,头也未回。

许权气得火冒三丈,可也无奈,只好继续往酆公馆去。

叫醒酆悌,酆悌闻讯大惊,连声叫道:“徐昆闯祸了,徐昆闯祸了……”

他走近窗户向外看,看到一场大火已燃得天空通红,顿时变了脸色,口中讷讷地说:“徐昆这个混蛋!徐权点的将,他原来是个荒唐鬼。”

这时的酆悌,神情已经有些不能自己了,稍稍镇定了情绪,他让许权同他去见张治中。

车在火海中行到浏阳门,酆悌已完全镇静下来,他突然叫车停下,对许权说:“你去无用,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校长怎么办,我就怎么受,反正是我的错,是我犯了罪……”说到这里,酆悌的眼中噙了泪。在夜暗中,许权看到了他眼中的莹莹泪光。

酆悌打开车门:“你不要去了。你立即到邵阳行署报到。”

此刻许权看到酆悌这样,一刹那心中一酸,也流下了泪,说:“我不去。我跟司令去见主席。我留下有好处……”

“叫走,就走!”酆悌气急声哑地说,说完,又一把将许权从车上拖下来,然后上车,用力一按车门,从车窗里紧盯了许权几眼,扭头命令司机:“开车!”

许权一人默默地看着汽车消失在黑暗中,一时只觉筋肉麻木,精神飘忽……

许权由于当夜离开了长沙,得以保全性命。他终生对酆悌怀了感激之情。

1990年,年逾古稀的许权老人在《湖南文史》中撰文披露长沙大火内幕时,字里行间仍然充溢着对酆悌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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