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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道,铭记终生

时间:2022-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土路,缠绕在珞珈山的半山腰,依次串起了教工住的南三区、本科生住的梅园、研究生住的枫园。这条路,联着我和武汉大学的樊凡老师。第一次走那条路,是新生报到后不久。恩师解释,前不久那条路上发生了抢劫案。那次晚归的原因,至今记得很清楚:樊老师对我的毕业论文的导论不甚满意,一遍又一遍地“抠”。等到“抠”完,已经夜里1点多了。过了梅园,我催他回去,他不放心,一直送到了枫园路口。但珞珈山腰那条土路,始终如影历历。

王慧敏

每次到武汉出差,我都会抽空到武汉大学去,目的是走走珞珈山的那条土路。

土路,缠绕在珞珈山的半山腰,依次串起了教工住的南三区、本科生住的梅园、研究生住的枫园。在一切都“被现代化”了的今天,这条剖土为基、杂树夹峙的弯弯曲曲的土路,能一直保持着原来的风貌,确实是个异数!

这条路,联着我和武汉大学的樊凡老师。20多年前,我在武大读研究生时,曾师从樊老师。当时他是系里最年长的老师,不仅学问做得好,且宅心仁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永远都保持着温文尔雅、不紧不慢,总让人想到“博闻强识而让,敦善行而不怠”这句话。

第一次走那条路,是新生报到后不久。那时候樊老师还住在南三区。那晚,具体是什么原因在老师家逗留久了,现在已记不清了。回去时,恩师执意要送。我说一个大小伙子,在校园里走害怕什么。说完,想匆匆逃掉。恩师一把拽住了我,回头急急对师母史老师说:“快拉住他,拉住他。我去找手电。”

恩师解释,前不久那条路上发生了抢劫案。于是,在那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上,一老一少并肩在手电的光晕里迤迤走着,光柱把俩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老师那晚的话也永久印在了心上:你们搞文字的,只有不断增加学养,笔头才常有亮色;犹如树,只有不断施肥才能根深叶茂……

又一次被恩师相送,是两年后的一个雪夜。那次晚归的原因,至今记得很清楚:樊老师对我的毕业论文的导论不甚满意,一遍又一遍地“抠”。细致到了每一个措辞,每一个标点。等到“抠”完,已经夜里1点多了。恩师探头看了看窗外:“还下着呢。我送你。”不由分说便率先出了门。到了底楼,他突然站住了:“等一会儿。”旋即折了回去。再下楼,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把手柄弯曲的破伞。他塞给我:“你拿着。伞布坏了,但可以当拐杖用。”

这一次,是一老一少搀扶着走完了那条土路。过了梅园,我催他回去,他不放心,一直送到了枫园路口。我又催他回去,他执意仍往前送。一直到了枫园三舍的台阶处他才站定,不断叮咛:“台阶滑,慢着点,慢着点。”

走到一舍门口,我回头看,他还在路灯下目送着我,风很大,纷纷扬扬的雪花扑打着他,肩上、帽子上已落了厚厚一层……

20多年过去了,自己已从青年步入了中年,其间走过了多少路,实在记不清了。但珞珈山腰那条土路,始终如影历历。耳畔,也始终回响着恩师那款款的广西口音!

(原载《人民日报》,2012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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