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诗歌的蝴蝶效应

冯杰

蝴蝶在飞。

诗歌的蝴蝶也在飞。

诗人的这本《蝴蝶落在指尖上》让我亦不得不在飞。

数十年前，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提出了“蝴蝶效应”理论，他说，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后可能在美国的得克萨斯州引起一场龙卷风。其原因在于：蝴蝶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引起微弱气流的产生，而微弱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蝴蝶效应告诉我们：一件极其细微看似极其不经意的小事ꎬ能引发预想不到的后果。表面看来毫无关系非常微小的细节，能带来惊天动地的巨变。

那么，一只诗歌的蝴蝶落在诗人的指尖上ꎬ会有什么效应?也有ꎬ也许更多，是另一种情感效应，是一种文字的化学变化。诗人的每一次写诗，化蝶超越ꎬ都是在制造艺术的蝴蝶效应。

史传坤先生就在尝试这种效应。

一百年前，胡适先生的那“两只蝴蝶”启动了中国新诗最初的翅膀ꎬ掀起了白话诗的风暴。以后的白话诗人一再歌咏ꎬ似乎皆成新诗蝶阵的一蝶。

这是我第一次读史先生的诗歌，打开诗稿，在诗歌蝴蝶翩翩翅膀之间，看意象蹁跹。知道他是博士、高级工程师、咨询工程师、安全工程师、安全评价师、工程咨询协会专家，现在一家公司从事管理工作。让我钦佩的是，这些职业竟能和诗人联系到一起！

也许正是这种距离里产生出来了画意诗情，让我感受到了最初的诗歌蝴蝶效应。可以想象，这些毫无诗意的环境不但没有影响史先生执着的追求，反而为他的生活增添了诗情画意，从而有了诗心、心声、诗意，植一块诗田。

纵观中原厚土ꎬ河南是一块生长诗歌的土地，“十五国风”吹拂，历史上出现无数有名的未名的诗人，作者的故乡在豫东，从地理空间看应该属于《诗经》里的“陈风”。翻开陈风，首先感到的是浓郁的民俗情味。土地肥美，人烟稠密，为中原富庶地区，物产、文化均兴盛。陈风是国风中最为独特、最为浪漫地抒发情感的风诗。

也许正是这块土地的滋润和浸染，史先生自幼爱好诗歌，喜欢用诗歌的形式记录生活的顺序章节，从甲到丙，从a到d，尽情享受诗歌蝴蝶效应的斑斓，诗句在飞翔，诗人在飞翔，人和诗在共同制造着一场一场的诗歌蝴蝶效应，蝶翅划过自然和人生的二十四节气。在这里，最细小的诗句展示着生活的喜怒哀乐、爱恨悲欣，诗人在大浪淘沙、滴水观海，有着自己的一方“世界”和另一方“诗界”。

这本诗集不是诗人作品的全部，我觉得已经管中窥豹、一叶知秋了。诗人涉猎题材广泛，诗集分为六个部分，无论写土地还是天空，写社会还是自我，都在亮出自己的蝶翅，从乡村到城市，从亲情到爱情，从乡情到乡愁，无不表达、抒发心中对世间万物的爱，字里行间透着诗人对人生的思索和钟情。他找到了一种生活里的抒情方式，达到了一种“诗意的栖居”，找到了诗歌这一生活的平衡木，正像他诗中所言：“一只蝴蝶冉冉升起／仿佛来自我第一声哭啼／美丽的翅膀闪烁着时光／我期许她不会被一群孩子捕走／还好，她慢慢朝我飘来 /轻轻落在我的指尖上／这一刻／我的指尖变成了花朵／美丽着／芬芳着”。

是蝴蝶的方阵，是蝴蝶的组诗。这只是蝶阵里的局部，我期待着史传坤先生的再一场诗歌的蝴蝶效应，在五彩缤纷的生活天空，会有一场更斑斓的诗歌风暴ꎬ来对美国气象学家洛伦芝做另一种诗意的回答。

2016年12月12日

(作者系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河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