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学术风气，改善学术环境

净化学术风气，改善学术环境

要使我们的学术水平更上一层楼，净化学术风气、改善学术环境是很重要的两个方面。

目前，学术上的浮躁风气和功利主义思想比较严重，更不必说抄袭剽窃、弄虚作假等少数极端例子了。学术风气不正，是我们进一步提高学术水平的大敌。有这么一些现象值得我们深思：

——不太愿意从事实验室工作和钻研文献资料，一心希望获一个大奖，发表一篇高水平的文章，而不是安心做学问。据我观察，在美国，学术带头人大都安心在实验室做实验，或指导研究生做研究，很少有非分之想。美国人才济济，容不得你好高骛远。

——心有旁骛，对外界的诱惑缺乏抵制力；整天穷于应付，不能全心全意投入到学术工作中去。这是一个全国性的问题。

——观念上重投入、轻产出，如一个老师拿到科研经费多就可以当教授，却看不到有的教授拿到的钱不多，但是产出较多。应该重视投入与产出之间的比例。

——不重视科研的系统性，浅尝辄止，只注重数量，不注重质量。有的博士生为了拿到学位，发表一篇SCI就走了。美国就不看重SCI，而看你能不能作出贡献，有时集数人之力作出高水平成果，发表高水平论文。重视SCI是对的，但是SCI不是一切。

——培养研究生重功效，轻培养，把研究生当工具，这样培养出的人才是否具有长久的生命力？学生学习的动力来自外在压力而非内心对学术研究的感情和热爱，一旦毕业，压力没有了，很多人就转行了。靠这种做法有可能出成果，但不一定会出人才。只有在宽松的学术环境中，放手让年轻人自己干，才能培养出人才。

——学术竞争中关系学盛行，凡事看人，看单位，看面子，必然导致不公正。在美国，科研基金的评审没有单位请客送礼，如果有人搞，一曝光就是丑闻。而我们现在不少人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这很值得我们深思。

造成浮躁学风的原因，除个人修养的因素外，主要还是由于整个学术环境存在一些问题。主要体现在几个方面：

自上而下的功利主义、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和文牍主义。各种表格铺天盖地，教师疲于奔命，实验室整天闹哄哄的。应该想想，为什么我们的中青年专家在国内做不出高水平成果，到了国外就能出成果？除了物质条件的原因外，学术环境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过分强调竞争，不讲和谐。竞争是必要的，但是不讲和谐就很片面。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光讲“人定胜天”不行，我们需要与自然和谐相处。在学术上，不能互相排挤，科学事业靠大家，过分竞争只能带来窝里斗。

看重眼前利益，忽视长远利益。往往注重短期行为，不能从长计议。建设世界一流大学需要扎根基，急于求成，揠苗助长，难以成大业。

学术空气不浓。不能光请外面的人来作报告，平时内部也要互相切磋，开展合作与交流，这方面我们做得不够。

要提高学术水平，有几点必须引起重视：

学术带头人要重视自身学术道德修养。今年中科院第一次制订了《院士自律准则》，就是要遏制社会上的不良风气继续影响学术界。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说过：如果对研究本身没有兴趣，不可能成为大家。对名、利、权这些身外之物要多一点平常心，不要过分看重，不能把这些看成人生目标。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得，有所失。

搞科研要将系统性和创新性两个方面结合起来，放长线、钓大鱼。要有战略上的、长远的考虑。

各级领导要注重营造良好的学术环境。要保证教师有足够自由支配的时间，比如可以设接待时间，其余时间不受打扰。我们的基础差，拼不过别人，只有靠潜心做事。但现在的环境很难让人专心致志。

学术委员会、学位委员会应该抓学术道德，把握学术方向，抓发展战略，抓研究生培养等大问题。每年应该召集学术带头人开几次会，讨论大问题。这样才会有发展的希望。

（本文系在武汉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骨干教师座谈会上的讲话，经删节后刊于《武汉大学报》，2002年1月18日）

【注释】

[1]家母袁昌英教授1957～1958年被划为“极右分子”、“历史反革命分子”，开除公职监督劳动。1964年摘去“右派”帽子。1970年被作为“五类分子”遣送回乡。1979年纠正了错划右派，撤消了“历史反革命分子”的错误判决。这一错案历时22年至此方得以平反昭雪，其时她已去世6年。

[2]本文是1993年写的，当时电脑查询文献尚未普及。现今上网已推广，成为主要的查阅文献方法，但前三种方法仍不失其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