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批评，就是“刺”，古代齐威王下令“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如果能把投枪变成针灸医生手中的银针，刺准穴位，又痠又胀又麻，周身通泰，岂不更好；第二要有点文采或曰艺术。文采总离不开思想的深邃、明澈和活跃；第三是话少意思多，使人感到越想越有回味，如果开头讲一个典故，再去讲解这个典故，截腰焊上一段议论，而且接缝显不光滑又刺手又漏气，使人感到是混稿费的，干脆把后边一段写成短论倒显得老实，老实也是可爱的。
杂文的三要素
杂文果为何物？毋须深究，凡事以省力为好，且勿自找麻烦。杂文和杂鱼、杂货差不多，杂鱼是分档剩下不入流的五花八门的鱼类总称，杂货也是如此。这么一清，一切定义的争议，规格的探讨，作法的请教，经典作家的语录等等难题，都可免开尊口了。
我根据自己的体验，感到杂文在写作上至少有三点要注意，或者说是“三要素”吧。首先，要有“刺”。批评，就是“刺”，古代齐威王下令“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古之寡人有此雅量，后之寡人却腹非者斩了。所以杂文时代过去了没有？鲁迅的匕首要不要？便成了争论的课题。如果匕首必须刀枪入库，最好大家都交械。在史无前例的年代，贴着杂文标签的匕首、投枪抛来抛去，杀人如麻。现在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匕首还不能入库，但最好像给癌症患者动手术那样，给他开个刀，他感谢你救他一命。用手术刀割喉管现在不时兴了。如果能把投枪变成针灸医生手中的银针，刺准穴位，又痠又胀又麻，周身通泰，岂不更好；第二要有点文采或曰艺术。像宰猪那样硬开刀就不太艺术，生吞活剥的塞上些典故、古诗，和硬捅刀子差不多。文采总离不开思想的深邃、明澈和活跃；第三是话少意思多，使人感到越想越有回味，如果开头讲一个典故，再去讲解这个典故，截腰焊上一段议论，而且接缝显不光滑又刺手又漏气，使人感到是混稿费的，干脆把后边一段写成短论倒显得老实，老实也是可爱的。
（原载1983年5月22日《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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