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使者

“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爱因斯坦

“作为一个唯物论者,与其相信上帝派了他的儿子基督来到人间拯救世界,不如相信上帝先后派了两位使者,使人们认识世界,从迷雾中走出。第一位使者是牛顿,第二位使者就是爱因斯坦。”在接受《科学时报》记者采访时,中国工程院院士、我国著名电子光学与夜视技术专家周立伟说道。

爱因斯坦奇迹

20世纪,物理学经历了两次重大革命:第一次革命推翻了人们一直认为空间和时间是彼此独立的时空观,明确了时空是相关的新观念。这第一次革命就是相对论。第二次革命改变了我们理解物质和辐射本性的方式,描绘出一幅实在的图像。其中,粒子的行为像是波,波的行为像粒子。而且,微观世界的量子具有本质上的不确定性。第二次革命就是量子论。

在谈到爱因斯坦在整个科学史上的地位时,周立伟院士表示:“二十世纪的两次革命都与一个人有关——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只有他兼有从宏观宇宙到微观世界两方面的杰出贡献。终其一生所成,足以获得五次诺贝尔物理学奖。”

1905年被称为“爱因斯坦奇迹年”,单单在这一年,爱因斯坦就有五篇论文发表,且每一篇都对近代物理学的发展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爱因斯坦的研究结果不是从大量实验数据的计算中得出的,他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做这种实验,他采取的是最难能可贵的一种思维方式——‘思想实验’的结果”,周院士介绍说,“在创建相对论的过程中,他娴熟地运用了思想实验的方法,天才地设计了‘爱因斯坦火车’‘爱因斯坦升降机’等著名的思想实验。”周立伟院士介绍说。

好奇心是求知的源动力

“我本人不是学物理的,也不是物理学家。我是爱因斯坦的粉丝,读爱因斯坦的书,做相对论笔记,写自己的学习心得,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使爱因斯坦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他是人,我们也是人,为什么他能这么伟大,他有何非凡之处,我们可以向他学习些什么呢?”周立伟院士这样解释他喜爱研究爱因斯坦的原因。

5岁时发明家叔叔雅各布送给小爱因斯坦一个中国罗盘。爱因斯坦对其中自然力的奥秘充满好奇:罗盘为什么始终知道北方是哪个方位?爱因斯坦老年时回忆说:“罗盘给我了深刻而永恒的印象。”他相信,正是幼年对罗盘的着迷激励了他的科学热情。

好奇心是求知的源动力。“爱因斯坦曾经说:‘提出一个问题比解决一个问题更为重要。’因为解决一个问题也许是一个数学上或实验上的技巧,而提出新的问题、新的可能性,从新的方向看旧问题,则需要创造性的想象力,而且标志着科学的真正进步。从这个角度看,爱因斯坦是一位科学家,又是一位思想家,既改造了科学中的思维,又改造了哲学。”周立伟院士指出。

科学没有绝对权威

“中国学者由于历史的传统,向来尊重长者、尊重权威,一般不敢或不想提出自己的见解,更不用说革命性的见解了。许多学者不敢提出自己大胆的设想,因为设想大胆就会犯上,就会与旧的思想和公认的观点相抵触,引起不满和纠纷,甚至破坏当前的秩序。三十几年前,学术问题往往变为政治问题,这也是科学家不敢大胆设想的原因之一。”在谈到目前学术界存在的问题时,周院士分析说。

好奇、自由和戒急是著名的爱因斯坦“三定律”,自由之心成就了爱因斯坦批判、怀疑的精神气质。在其《自述》中,他饶有趣味地写道:“牛顿啊,请原谅我!你所发现的道路,在你那个时代,是具有最高思维能力和创造力的人所能发现的唯一的道路。你所创造的概念,甚至今天仍然指导着我们的物理学思想,虽然我们现在知道,如果要更加深入地理解各种联系,那就必须用另外一些离直接经验领域较远的概念来代替这些概念。”

创造性活动在任何科学文化领域都是人类进步的保障。在科学文化活动中,特别在高校和研究院所,如果不流行强烈的怀疑风气和质疑气氛,是不可能有创造性的成就的。

周立伟院士认为,学术界若不愿提倡和支持各种不同的学派和体系,对不同意见持抵制或否定的态度,而不是容忍的态度,大家都会走相同的、重复的道路。舍弃竞争和交锋,科学是不会有重大突破的。

“与此同时,社会也要容忍不同意见的表达,宽容强烈的个性甚至是恃才傲物和叛逆的性格,允许不同意见的争鸣,科学文化才能真正兴旺发达。”周院士强调。

【注释】

[1]这是科学时报记者张晶晶2002年3月所做的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