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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写作梦

时间:2022-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就连照料我们日常生活的“阿姆”,虽大字不识一个,因年轻时就在饱读诗书的祖父母身边生活了许多年,也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词意不符的文绉绉的话语,逗得我们开怀大笑。因此,我和弟弟一直怀疑,阿姆其实是一点都不懂她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句中的含义。那是在“复课闹革命”时,我已进入了中学。母亲一怒之下,又划燃了一根火柴,把我所有珍爱的“好字好句”焚为灰烬。岁月飞逝而去,褪不去的仍是儿时的写作梦。

小时候,父母都在上海,但家里总有一股馨幽的书香气。母亲一年中有好几次回家,对着雨打芭蕉的黄昏,或是月光泻地的静夜,她会即情应景,给我们吟诵唐诗宋词。就连照料我们日常生活的“阿姆”,虽大字不识一个,因年轻时就在饱读诗书的祖父母身边生活了许多年,也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词意不符的文绉绉的话语,逗得我们开怀大笑。弟弟放学回家,嚷着:茶渴煞了,饭饿煞了。她也必先笑眯眯地纠正弟弟的语法错误,再让他喝茶吃饭。遇见我和弟弟哩哩噜噜背书,她会凑上来,侧耳聆听一会,然后说:你们背的是什么书,这么难听。说着,她会正襟危坐,抑扬顿挫地背诵起古诗词和古文来,竟然让我们“读书人”都听不懂。问她什么意思,她说:不讲给你们听,你们只要用功读书,自然会明白的。因此,我和弟弟一直怀疑,阿姆其实是一点都不懂她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句中的含义。

或许是为家中的氛围所感染,自小,我如痴似醉地迷恋上了古文和古词。每次写作文,都会把那些古词或精彩之至的经典词语垒砌上去,换来那一纸由红艳艳的圈圈连接成的条条波浪。但其间,也曾在这些“辉煌”前迷惑过。那是在“文革”前的《少年文艺》中,有浩然先生写的少儿作品,那如行云流水般的明快顺畅的文风,着实把我迷住了。呵,原来不用华丽词句的文章也能这么美,这么吸引人。我在写作时也尝试了一下这种方式,结果,不但没得到高分,连让我怦然心动的红波浪也没有了,还被回家来的母亲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她以为我“江郎才尽”,递给我几本精致的硬壳笔记本,要我看到好字好句摘录下来以备用。不料这一备用,在几年后,竟惹出了大祸。

那是在“复课闹革命”时,我已进入了中学。上语文课,以写大批判稿和学习“毛选”心得体会为主。我因腿疾,上不得台面,常是写好稿子,由红卫兵去登台朗读,每每博得全体师生的好评。一次,写一篇听“贫宣队”忆苦思甜报告会的体会,在描写报告人讨饭途中父女相会的凄苦情景时,竟用上了“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一句,审稿的班主任老师疏忽了,没删除。富于表情的宣传委员上台,声情并茂、声泪俱下一朗读,“贫宣队”员们听闻,马上就追查这两句情调不对的“封资修”黑货来自何处。一查就查到我,把我叫去,要我将所载此古词的黑书上交,又查了我上三代,都是“臭老九”,说这也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一顶顶大帽子压来,吓得我跌跌撞撞回家,向母亲哭诉缘由。母亲一怒之下,又划燃了一根火柴,把我所有珍爱的“好字好句”焚为灰烬。

岁月飞逝而去,褪不去的仍是儿时的写作梦。那时候,真是天真幼稚得可爱,把那些经过千锤百炼始出山的素描手笔,看得太容易、太简单。甚至在那年看到自己崇拜、痴迷的女诗人的朦胧诗中的“展览千年”和“痛哭一晚”的诗句时,误认为神秘莫测的朦胧诗也可用如此大白话写成。如此误区,害人不浅。真羡慕现在的年轻人,有良好的学习环境,较高的文学水平和鉴赏能力,一出手,便显不凡。也真是希望我们的文坛上多一些如清风、似绿泉那般不作矫饰令人读之心旷神怡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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