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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河南岸孔子庵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11岁那年,到东横河镇上的孔子庵念小学三年级。到了东横河镇,过七星桥再往东,步行一会,就到了孔子庵。前进有东西两个教室,后进是老师的办公室,屋后有一块园地,北有一条河,叫东大河,那时日伪军有一分队驻扎在镇上,大本营设在河对岸的孟家桥头,筑有一个碉堡,七星桥有一对岗哨,桥南向孔子庵去转弯的地方也筑有一个碉堡,这些都是对付前山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的。下午五点多钟,日伪军停火了,听不到双方的枪声。

横河南岸孔子

我11岁那年,到东横河镇上的孔子庵念小学三年级。到了东横河镇,过七星桥再往东,步行一会,就到了孔子庵。据说清代时它是一所学馆,到了民国时期改成了小学,孔子庵分前、后两进,前进的中堂挂的是孔子画像,中间有一天井,西边有一侧屋,住着一户人家,是管庵的,孔子庵的四周有围墙,庵大门朝南开,出西门有一河槽,还建有一个埠,那里可以洗衣、洗菜、洗脚……前进有东西两个教室,后进是老师的办公室,屋后有一块园地,北有一条河,叫东大河,那时日伪军有一分队驻扎在镇上,大本营设在河对岸的孟家桥头,筑有一个碉堡,七星桥有一对岗哨,桥南向孔子庵去转弯的地方也筑有一个碉堡,这些都是对付前山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的。

在校学生中,我的路算最远的,中饭无法回家吃。母亲每星期给我准备一把豆秆,每逢星期一我得把一把豆秆背在肩上上学,中饭是小提桶担的,小提桶是一个圆桶,好似西瓜,上面还有一弧形的提手,像是藤做的,可以手提着走。每天,母亲将饭揿得结结实实的,上面还放着菜头、干菜之类的素菜。中午,向教师借只锅,将提桶里的饭倒到锅里,放上一点水,用豆秆烧热再吃。

三九严寒,寒风刺骨,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没有雨鞋、雨衣,只好穿件倒挂蓑衣片,披在肩上,头戴斗笠,赤着脚,走在雪地里。遇上雪厚,怕滑倒或被雪割破脚,简单地穿上一双草鞋,开始走时,脚会被冻得通红,没有一点知觉,好像脚趾头掉了一样。走的时间长了,脚自然就热起来了,还会冒出丝丝青烟。

全校六个年级,只有两个班,全是复式班,我被编在一二三年级一个班上,我印象最深的是孙仙舲老师和张金山老师,孙先生是教美术的,张先生是教算术的。张老师家在横河镇上,住在家里,饭也在家里吃,家里的经济也并不好,可是他教课很认真,很形象,也很容易懂,待人又好,又热情,大家都很敬重他。可惜的是他后来得了精神分裂症,在街上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走来走去,指指点点。饿了,遇到大饼摊,捞大饼吃,遇到南货店,捞糕点吃,被捞的摊主和店主拿着木棍、扁担狠狠地抽他,有时被打得全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好好的一位老师,得了这样的病,没有人同情,活活地被糟蹋死了,真是可惜。

孙老师学问很深,他当时在余姚中学任美术教师,他的美术和他的人品,在当地影响很广,在社会上也有声望。在孔子庵里是义务兼职的,他擅长画人物,你立在他面前,无需几笔,可把你画得活灵活现的,他在讲台上放上几只苹果或萝卜,一边教你写生,一边自己在黑板上示范画,再一个个地纠正我们画错的地方。我对写生画兴趣很浓,对孙老师也很敬慕。

在孔子庵读书的日子里,记忆最深的要数前山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三五支队与驻在镇上的日伪军的一次战斗了。快到中午时分,放学的时间还没到,共产党领导的游击队从前山挑着柴担下来,柴担里放的是枪支弹药,快到桥南碉堡时,岗哨跑上去要检查柴担,游击队不肯让日伪军检查,日伪军先开了枪,游击队队员从柴担里抽出枪支也进行了回击。桥南碉堡里的日伪军架起机枪嗒嗒嗒地响起来,向游击队扫射。游击队也架起机枪还击。双方的子弹都要经过孔子庵,一时间教室的墙上都是一个个的子弹孔,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四五点,大家都钻在书桌下面。

家长们都着了慌,在家里担心得不得了。有的家长都找日伪军驻地孟家桥头的分队长交涉。下午五点多钟,日伪军停火了,听不到双方的枪声。这时,老师们才叫我们从书桌下面钻出来,排队、放学。

照例,我排在最前面,经过南桥碉堡,到七星桥岗哨时,站岗的日伪军见到我手上拎着的提桶,惊慌起来,以为是地雷或弹药,要我给打开来看。我听不懂他们的喊话,没有一点行动,于是日伪军用刺刀把提桶挑起来,提桶从刺刀尖上滑出去,骨碌碌地从桥上滚到桥边,提桶内的饭、菜、调羹都落一地。日伪军这才放过了我们。还没到家,父亲、母亲、哥哥们都在山坳里等着我,不知已经等了多少时间,他们为我没有出事,活着回来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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