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牵着妈妈的手

好想牵着妈妈的手

杨　婧

“闹社火”是这个小县城每年正月十五的传统节目，人们三五成群，结伴而来，好不热闹。他们看完社火表演再在镇上随意转转，买点儿生活用品，也算休闲了一把，很是过瘾。

这一天我和朋友相约去看社火，我们说说笑笑地走在街上。突然我看见妈妈一个人怯怯地走在人群中，背影那么孤单。在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她鬓间依稀的白发和微驼的背。我想起早晨出门妈妈问我是否又和朋友一起逛时的眼神，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我明白她希望我能陪她，可当时我满心惦着那些朋友，只对妈妈打个哈哈便丢下她走了。现在看见落寞、孤单的妈妈，我心生愧疚匆匆和朋友告别，寻着妈妈的方向走去。

当我喊妈然后挽起她胳膊时，她一脸的惊喜。那一刹那，我看见写在她脸上的幸福和满足。她一下精神了，挺直腰板，连皱纹也舒展开了。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迈着轻快的步子跟在人流中，仿佛走散了的小女孩找到亲人一样。

看着妈妈因为我陪她而流露出的喜悦，我不禁更惭愧。这么微不足道的事竟让她如此开心，而我对父母不计其数的给予却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从未感到满足或是感激。同样是亲情，父母和子女对它的诠释却有那么大差距。

一时间，那些曾被我忽视了的关于亲情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水，一下奔涌而来。仔细想想这几年，每个假期回家都忙着同学聚会，探亲访友，偶尔在家也是守着电视过瘾，很少和妈妈聊天，更别说给她关心或是帮忙。但妈妈从来都没抱怨，依然给我最细微体贴的照顾。她知道我每天喝几杯水，什么时间需要补充食物，并准备好。我只是习惯于此，而没有从中体会出其他，也没有表示过感激。相比之下，我不知道妈妈的任何一种习惯，甚至对于她偶尔要和我聊天的请求，我都没耐心去满足。我只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妈妈的关爱，却没有任何一点回报。

每次妈妈有什么好东西，她准会想到留给我。但这几年，我无论拿到奖学金还是打工挣到的钱，都不曾想到给妈妈买点儿什么。我想，陪她逛街都会这么高兴，如果用自己挣的钱给妈妈买个礼物，是不是给她莫大的幸福呢？我突然有点悔恨。

我扭过头对妈妈说：“妈，对不起！ ”妈妈紧张地问：“你怎么了，没事吧？”我哽咽着说：“小时候，需要人牵手走路时有妈，这几年长大了，却把需要人陪的妈妈扔在一边。 ”妈妈愣了一下，我接着说：“平时开心、高兴时，想起来的是朋友、同学；烦恼、不悦时，苦水却是全倒给了你。妈，真的对不起！ ”妈妈爱抚地摸摸我的头：“傻丫头，做父母的只希望你们开心，你能这么懂事，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都不计较。”我默默地点头，更紧地挽住妈妈的胳膊，陪着她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妈妈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社火完了，回家吧！快开学了，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啦。”我眼眶一热，泪水无声地滴落下来。

临走那天，妈妈像往常一样执意为我做早餐。以前我只当她是为了省钱，现在，看到妈妈脸上因我吃她亲手做的饭而露出满足的笑容，我明白了她是想把自己的心意以这样的方式表达，那一顿早餐承载着她厚重的母爱。

大冷的冬天，妈妈久久地站在公共汽车旁，目送我离开。她一会儿问我要不要买瓶水，一会儿问我带的吃的够不够。对此，我不再觉得啰嗦，反而是满满的幸福感。车启动了，把我带向了远方，把妈妈留在了身后。

妈妈，别伤心，下次回来，女儿还会牵着您的手一直走一直走……

（作者为宁夏大学数学计算机学院2006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