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映山红

寄情映山红

□　褚红素

虽然生我养我的地方依山又傍海，但因为山离家门口更近一些，步行五六分钟即可到达，而步行到海边要花十几分钟，因此打小时候起，我就更愿意去山上玩，而不太去海边。或许是爱屋及乌吧，我也喜欢山上的那些野花。要说最钟情的一种，那就是映山红，这是花的学名，是我的语文老师告诉我们的，此前我一直用俗名唤它为“柴爿花”。但当我考上大学来到上海，把这花的学名告诉同学时，她们悟了半天，说：“哦，那是野杜鹃！”尽管这花的名字是搞清楚了，但我仍喜欢称之为“映山红”，因为映山红要比杜鹃更生动，更富情趣。

小学时，年纪小，烦恼也少，那时候喜欢映山红，或许是因为我喜欢它那红而不刺眼的颜色，而且一枝花上簇拥着几十朵，远看近看都赏心悦目。再加上它是阳春三月开的，这个季节里，功课不忙，我们有闲情去山上采花，插在发辫上，是一种得意之作。

从初中到高二，我再不会想着要上山去采映山红，似乎一直没有空，或者说学习生活实在很充实，也很惬意，在班级里处处被老师宠着，真是快乐又自在。但到了高三，经过一次“并班”筛选后，高三年级只剩下一个班级，所有我喜欢的老师都不再任高三的课，我彷徨、苦恼，似乎就从那时候起，我感觉到自己长大了。我不得不独立思考人生，不得不独立走过高考历程，除了经济上的问题，其他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由我一个人来承担。我不知所措，一下子无法适应。最后一个学期，这种境况更加糟糕。我开始变得安静了，不太想与其他人说话。也是三月的季节，似乎天天有小雨，每天放学后，我独自一个人来到山上，从不打伞，去采映山红，采来以后养在瓶里，放在教室的窗沿上。我天天采，天天在瓶子里插上新鲜的花，而班级里没有一个同学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可以说至今也是一个谜。整整一个花季，我没有间断过。

当时做这件事，似乎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跟着感觉走。后来仔细想想，其实那时的我是在向映山红倾诉自己的苦恼，让花儿来帮自己解忧。现在处于这繁华的大城市，虽然家乡的映山红只在梦中若隐若现，但我却在公园里、校园里找到了一样能够解忧的花和草。当一个人的心中有了忧愁，又不想让他人来一起承担的时候，我想，寄情于花，寄情于草，是一种比较好的方式。独处于花草面前，一切的愧疚、委屈、苦恼都可以向它们倾诉，花草都会容忍，不会厌倦你，不会敷衍你，就好像是心灵的伙伴，永远在那里等着你，不会弃你而去。

（2002年4月15日198期，作者为1991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