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和生活

在堪培拉，住房不发生问题。人口只有二十多万，这是最优越的条件。但是，不管人口再怎么少，如果不兴建住房，同样会发生问题。堪培拉有政府建的公房出租，包括家庭住宅和单人房间，但是，最主要的住房，是私人住宅。在这里，最大多数的人都有一幢自己的住宅，而且，差不多都是房主人的私产。即是说，或者原是买来地皮和房屋，或者买来地皮后自盖房屋，或者原有房屋而加以改建。政府鼓励盖房子，如果买了一块地皮，超过一定年限不盖房子，政府可以按价征购；一幢房子多年不使用，也可以按价征购。说到兴建或者改建房子，又有许多规定，诸如不能超过一定的高度之类。特别是不能妨碍公众和邻居，如果房主兴建或改建的房屋，影响了邻居的光线，是不准许的；也不准许你的楼房正对邻居的卧室。甚至于，你的房屋如与公地或道路接邻，你不能任意修筑篱笆。种种规定，看来似乎给房主人以不便，却使公众或他人的自由不受侵犯。“四人帮”时代，在北京将钓鱼台外道路堵塞，或者是把居民房屋窗口封闭的做法，在这里是不可想象的。

这种私家住宅，遍布堪培拉的各个Suburb。Suburb这个词，我们一般说是郊区。堪培拉很难说有城郊之别，称之为区当更恰当。堪培拉有许多较小的区，若干小区构成一个大区。每个小区，按照规定，必有一个小学，一家医院，一个超级市场，一家药房，一个小小的邮局，往往还有一个加油站。我想，这种布局的形成，乃按照居民生活所需而定，各国所同。正如我国农村一个小集镇一样，在那里，传统的形式，是必有杂货铺、肉店、中药铺，后来加上了邮政代办所，建国之后有了小学和卫生所，逐渐又有了一个自行车修理小店。二者之间，规模有大小的不同，设备有完整与欠缺之分，但思路却是一样，按经济发展与生活需要而形成。

大区就花样繁多了。在教育文化事业的设施上，规定应设有中学和图书馆，医疗卫生设施就更多了；其他文化娱乐方面，自然因各区的经济文化状况而互有不同。至于商业，各大区简直是争奇斗胜，花样繁多。有的大区繁荣状况大大超过了这里所称的城市中心。我去看过的某一大区就是如此。那里有一个卫生中心，在一幢大楼里，显得非常整齐干净。一些私人开业的医生，在这幢大楼租房营业。我陪朋友去拜访了一位牙医生，他的诊所共有四间房子。牙医生在这里收入最富裕，一般装一个牙齿要几百元，有的高达三千元，所以这位牙医生成了富翁，据说他是一年换一部汽车。一般人买汽车，只买数千多元一辆的，而这类高收入人员的汽车，价达数万元一辆。我听了实在莫名所以，一年换一部汽车有何必要。这个区的公共图书馆，规模自然和学术机构的图书馆不能相比，但设计别致，供儿童阅览的部分，把地板做成了低而有阶梯的池子形，让儿童可以坐或躺在地上看书。澳洲人对儿童多任其自然，不加过多的限制，这和我们东方传统大不相同。至于这个大区的商店，那就多极了。银行众多，是此地所共同。几家大百货公司，一般都是三层楼面，各种商品繁多。还有一家大商场，类如北京的东风市场和上海的新世界，而规模过之，共三层，各种类型的商店不一而足。

居民只买一般生活用品，到自己的区上就行了。要买更多的东西，或做其他事情如存款取款之类，则到大区去。有些大区都有一个集中供应蔬菜水果和肉食的市场。最大的一个市场在Fyshwick。在一个很大的停车场旁边，平房相接，多数是水果和蔬菜店，也有肉店鱼店和其他食品店。澳洲水果极多，橘子、苹果、香蕉、菠萝、柠檬、西瓜、葡萄都有，橘子和苹果是一年四季都有。蔬菜则很少。鸡多而便宜，牛羊肉价格低于猪肉。相对说来，水果价格便宜而蔬菜价格极贵，甚至于吃鸡比吃蔬菜合算得多。Fyshwick市场的水果蔬菜多而价钱比他处便宜，人们都喜欢到这里来买，甚至于从老远的地方驱车而来。在市场，早晚价格不同。上午价钱贵，下午便宜，时间越晚越便宜。到了快收市的时候，店主人恨不得立刻脱手，简直如同送给你一样。我上下午都去过Fyshwick的市场，景象大异。上午是冷清清的，店员没有一点声音，而在下午四五点钟，顾客多了几倍，店员都站在门外，高声叫卖。市场营水果蔬菜业者多为意大利人，他们操着令人不易懂的英语，叫声震耳。这也许可算是堪培拉的市声了。

Fyshwick还有一个救世军举办的大型旧货商店Mancareshop，以卖衣服为主，兼营其他日用商品。在澳洲，买旧东西不知比买新货便宜了许多。Mancareshop颇为有名。到Fyshwick市场买菜，有些人也就乐于逛逛这家旧货店。当然，比起来，买水果蔬菜的人要多得多。

原来要写的是住宅，因此而及居民生活。回到住宅，以为本文之结。堪培拉绝大多数的人分住在各个区，有自己的一幢小房屋。于是，住宅区遍布堪培拉，低矮的平房，或者加一个地下层，一幢幢连成一片，绿树成荫，草地相接，有山林之胜。宅旁是修整的道路，车辆直入。这些房子，争奇斗艳，各有色彩，各有风格。自然，由于房主人的教养和爱好，而形成了各种样式和色彩，常常成为他人议论比较的话题。朋友导我“走车观花”，在几个住宅区浏览一通，对于一些具有特色的房屋建筑，指名为之介绍。如一幢占地极大的乳白色房屋，表现出富丽堂皇的状态，是一个西班牙工人的房子；一幢精巧的建筑，屋主人是一木匠，等等，各区建设有早晚，经营有先后，老区就更有可观，而新区亦能出奇制胜。山林之间点缀着多种多样的房屋，比那一律的高楼吸引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