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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濂溪书院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猛一听濂溪书院,我有点发愣。其实,濂溪书院这个名称颇有来头,期间发生了许多曲折动人的故事。淳熙年间,理学大师朱熹为追寻濂溪先生足迹,专程到万安游学,行踪遍布境内的白云寺、龙溪书院等处,并将云岗书堂改名为“云兴书社”。后来,不知何故濂溪祠也改名为龙溪书院。为纪念濂溪先生在此讲学,为表明万安是理学的发源地之一,他特意上书,请将“龙溪书院”易名为“濂溪书院”。

郭志锋

正是初夏季节,窗外和风煦煦,阳光灿烂。一外地文友来到万安,兴冲冲地邀我一同去寻访濂溪书院。

猛一听濂溪书院,我有点发愣。因为我也不清楚它的旧址。情急之下,我忙找资料,查1996年出版的《万安县志》,对濂溪书院的介绍竟然只有寥寥数语。虽然第一句说的就是方位“在县署西(今街道管理所地址)”。但眼下的县城早已分为四个社区,分属不同的管理机构。当年的街道管理所,办公地址也曾屡次变动,故这一说法也是概念模糊。不得已,只好打电话给县文物局的专家,回答说“有可能就是现在的县图书馆”。听上去,语气很迟疑,像是不敢肯定。再求助于庐陵文化研究专家耿艳鹏,耿脱口而出:“就是现在的县图书馆。这图书馆虽然不是书院,但文脉相通,总算没有丢掉老祖宗。”

这个结果大出我的意料。县图书馆可是我每周必去的场所,也是我最钟爱的一个去处,但我一直不知,那儿居然是濂溪书院的旧址。放下电话,我当即带上文友奔往县图书馆。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最多的还是小轿车,一辆连一辆,川流不息。我和文友在人河车流中钻来钻去,就像两只不起眼的小泥鳅。抬头看,一缕缕阳光从一幢幢高楼间,从一排排行道树的缝隙里射下来,落在人们的脸上和身上,给我一种梦幻般的感觉。目睹着这浪漫飞舞的阳光,我的思绪也渐渐地飘得很远、很远,一直飘到了宋代。

嘉祐年间,或许也是这样一个季节,也是如此温暖的阳光,吸引了南安军司理参军周敦颐。他一时兴起,带着他的两个得意门生程颢程颐,进了虔州,接着又坐船顺赣江而下。等船过了知津阁、精修观、香林寺,行至一个叫做万安镇的地方时,忽觉两岸林木茂密,人声鼎沸,于是喝令停船,弃舟登岸。上得岸来,信步街坊,才知这万安镇虽说尚未建县,可竟是南北漕运之枢纽,经济贸易异常活跃。漫步间,耳边还不时传来一阵阵琅琅的读书声。周敦颐大吃一惊,心想:这弹丸之地,何来如此激动人心的读书声?寻声一访,原来这琅琅书声出自城里的开元馆。周敦颐大喜,顾自走上讲台,向着众多的学子,开口讲起了钻研多年的理学心得。学子们先是惊讶,待明白眼前的先生就是大学问家周敦颐时,个个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无疑,这一天成了万安镇的盛大节日。濂溪先生,也迅速成为万安学子心目中的偶像。

自那以后,周敦颐带着他的两个得意门生多次从虔州坐船,顺江而下,到万安的云岗书堂和香林寺开讲理学。一时间,万安学子云集,门庭若市。

每一次来,濂溪先生都寓居于开元馆。一来二去,他与周围的百姓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有一次,虔州知府赵抃路过万安,特意登岸看望濂溪先生。濂溪先生为尽地主之谊,准备摆席替赵知府饯行。不知怎么,这消息被当地百姓听到了,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纷纷带上自家酿制的米酒以及豆腐、时鲜蔬菜,主动跑去帮忙。濂溪先生深受感动,饯行宴上,他诗兴大发,挥笔写下:“公暇频同尘外游,朝天今复送行舟。轩车好共人山脚,旌旆且从泊渡头。精舍泉声清虢虢,秘林云色淡悠悠。谈终道奥难言去,明日瞻思独倚楼。”

“这就是万安县图书馆?”文友指着前方向我叫道。我似乎刚从梦游中醒来,停住脚,向前一望,发现 “万安县图书馆” 这几个大字在阳光的普照下,分外醒目

“是啊。”我点点头说,“别看这图书馆不大,却是全省优秀图书馆呢。”

文友站在图书馆大门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虽说也是知书达理之地,可是竟没有一块标示牌。如果在这儿立块石碑,写明濂溪书院的方位和历史,我想濂溪先生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文友的话,再次引起了我的思索。其实,濂溪书院这个名称颇有来头,期间发生了许多曲折动人的故事。

宋熙宁四年,万安镇改为县制,首任知县许浃很重视教育,特意在城东龙溪门外新建一所县学,取名龙溪书院。淳熙年间,理学大师朱熹为追寻濂溪先生足迹,专程到万安游学,行踪遍布境内的白云寺、龙溪书院等处,并将云岗书堂改名为“云兴书社”。 淳祐元年,县人为纪念濂溪先生及二程到此讲学,特意又在开元馆一侧新修濂溪祠,祠中设有周敦颐、程伯淳、程正叔三先圣神位,以供后人祭祀。后来,不知何故濂溪祠也改名为龙溪书院。

如此,县内就有两所龙溪书院,一为城东,一为城内。随着时间的流逝,城东的龙溪书院慢慢淡化,逐步退出了人们的视线。直到清康熙廿五年,龙溪书院终于再次成为关注的焦点。当时的万安知县名叫黄图昌,他是个很有作为的地方长官,在万安任职五年,一直注重修城垣、建学堂、祭圣祠。为纪念濂溪先生在此讲学,为表明万安是理学的发源地之一,他特意上书,请将“龙溪书院”易名为“濂溪书院”。

“你可知道濂溪书院重修了几次?”我刚走进图书馆的大门,文友就笑眯眯地向我发问。

老实说,如果提问发生在前几天,我只能摇头应对。但其后我已查找过有关资料,所以也就略知一二。

“就一次。”我自鸣得意地介绍说,“乾隆六十年,安邱举人刘俊德任万安知县,嘉庆十年,他开始大兴土木,重修了濂溪书院。工程结束后,他还写了一篇碑记文。文曰:余自乙卯位任兹土,访求古迹,有所谓濂溪书院者,盖因茂叔先生任南安司理,是时,程大中公为通守,心知先生得孔孟不传之秘,命其贤嗣伯淳、正叔受业于门下,尝往来讲学于万安香林寺龙溪书院。邑人士沐其教者,久而弗谖,厥后,先生卜居庐山莲山峰下,前有濂溪,筑室临流,因以为号。万安邑遂改书院为濂溪。”

“不一定哦。”文友不以为然地说,“历史真相往往要经历时间的检验。现在能查到的就是一次,但这不表明真相就是一次。更何况,当年的龙溪书院就曾多次重建呢。”

诚哉斯言!我不得不向着文友颔首示意,表示赞同。众所周知,历史的进程并非一帆风顺,往往会不由自主地偏离正常的轨道,从而产生意外的结局。咸丰六年,在太平军与清军的一次交战中,刘俊德重修的濂溪书院竟在熊熊烈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这不但让当时的百姓万分气愤,更让后来者深感遗憾。

“我听说你们图书馆有一本老县志,上面完整地画出了濂溪书院的全貌,今天可否借来一看?”文友果然有备而来。

我只得请馆长支持。馆长说,这本县志全县仅存一本,而且藏在民间。我们馆里的只是复印本。打开这本同治十二年出版的《万安县志》,我们很快就找到了有关页面。

图绘果然很清晰,不但图文并茂,表明万安濂溪书院为砖木结构,上下二层楼阁,有书舍大小十余间。分头门、正殿和后栋,仿宋四合院式格局。前门左右两侧是店铺,中殿为讲堂,后栋设有香案圣位,中间是孔老夫子牌位,两边是周、程二先生牌位。而且图绘线条分明,结构完整,呈现了书院全貌,后人完全可凭此进行重建。

“历史最终没有让我们彻底失望。”我长叹一声,有感而发。

“我总算没有白来一趟,这得感谢那个绘图者,以及那个县志的编辑和主编。”文友脸色温和,双目炯然,仿佛很满足。

此刻,馆内一片宁静,众读者正伏案阅读,聚精会神,陶醉在书香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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