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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戴帽班”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说起“戴帽班”,好多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翻箱倒柜地想找出那张三十多年前的“戴帽班”的初中毕业照,可找了半天却不见踪影,还是妻子在旁提醒我:从老家搬出来时,不是有一箱书放在小屋里没有带来?想起这个“戴帽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年青时代。那“戴帽班”班长和我一起坐在后座。依稀记得,那所小学校也就只办了两班“戴帽班”。

这里所说的“班”可不是部队里的12人战斗班,大家可别误会,而是学校里的“班”——其人数大概相当于一般陆军步兵连队的一个“排”吧。

那是十月里的一天,晚饭后散步回来,看看时间已快到20点,正想打开电视欣赏连续剧,突闻有人敲门——开门一愣:见一个精干的中年汉子对着我喊道:“哈哈,终于找到啦!我的记性还可以吧?某老师!您好!……”我一时间有点恍惚,赶紧请他进来,从他那双闪亮的眼睛又马上认出他来——啊——那是我刚走上教育岗位时,连任三年班主任的第一届学生——“戴帽初中班”的班长!

说起“戴帽班”,好多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常有年青的同事聊天时问我:某老师,你刚参加教育工作时在哪里啊?我就如实回答:在“戴帽初中”。他们觉得莫名其妙:初中就初中呗,何来“戴帽”?我不得不解释一下:那是过去的七十年代中期,由于教育事业的发展,当时的公社(等于现在的街道乡镇)都办起了中学,但受条件的限制,无法集中,于是有好多班级只能分散在下面的大队(就是现在的村)小学里面,好像小学戴上了“帽子”——故被称为“戴帽班”。

我赶紧倒茶招待,请他坐下后高兴地聊了起来……回忆起十多年前我搬家时,他一听到消息就告诉了好几个“戴帽班”的老同学,他们一听说老师搬家不方便,干脆找来一个开卡车的同学一起来帮助我搬家……那感人的情景历历在目……

这不都几十年过去了,由于都忙于工作,后来却很少联系了。看来他一定有重大事情要告诉我,果然不待我问,他早已说道:“某老师,我们打算来一个老同学聚会,大家让我这个老班长作为代表来邀请您,不知道您是否有空?请您一定要来啊!”哦,同学会!是的——教了那么多年的书,也常常接到好多届毕业出去的学生开“同学会”的邀请,但我这人天生不喜凑热闹,喜欢安静,再加年纪渐大,所以其实极少去“捧场”。

但这次我却毫不犹豫地马上兴奋地答应:“好啊!我参加,一定来!”那“老班长”开心地笑了:“哈哈,我早就对他(她)们说过,班主任一定会来的——因为我们是您的‘开门弟子’啊!哈哈!”接着就如释重担地站起来说:“那我走了——今晚还要去通知好几个人呢!大家都很忙——白天又碰不到……到那时我们再畅谈吧!”

接着,他又告诉了他们“同学会”的时间和地点,再三叮嘱让我到时在家等着,到时他下班后会来接我一起去。而后就喝了两口茶匆匆离开了我家。

他离开后,我却没有心思再看精彩的电视剧了!翻箱倒柜地想找出那张三十多年前的“戴帽班”的初中毕业照,可找了半天却不见踪影,还是妻子在旁提醒我:从老家搬出来时,不是有一箱书放在小屋里没有带来?后来又好像被你老爸“处理”掉了吗?我才恍然大悟:是啊,那箱书里还夹杂着一些笔记之类的东西也有照片等,事过境迁,那么多年了——“秋风萧瑟今又是”——哪还有照片啊?

想起这个“戴帽班”,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年青时代。那时刚踏上教育岗位,先在这个班代课半年,半年后领导意思让我正式接手另一个班级(班主任)。但我和这个班相处了半年已经有了感情——心里不想换,就向领导谈了自己的想法,领导支持我的想法,后来一直把这个班带到初中毕业。也算是“开门弟子”吧!不过说来也惭愧——那时的下面学校编制紧,一般是两个老师负责教一个班,所以那时的老师好像是“万能博士”:尽管是中学,但什么都教,不能光教自己的专业。所以我除了教自己的专业课之外,还兼任了政治、史地、美术、体育、劳动……

记得那时的体育课最“伤脑筋”:因为学校办在村子里一个经过改造的祠堂里,四周围全是水稻田,根本就没有操场。于是因陋就简地体育课只能在祠堂的天井里教学生做操,记得我还自作主张地教他们什么“十路弹(谭)腿”之类的武术基本功,学生很感兴趣。而当秋天农民收割以后,体育课就有“广阔的天地”了——把学生带到田野,有时练扔手榴弹(那时学校有很多训练手榴弹),有时把跳高架也拿去,就在田野里练跳高。还记得顽皮可爱的学生知道我是从部队里来的(因为那时我留恋部队而常常爱穿一件海军上装),刚当老师也没有什么“架子”,就好像把我当“大哥哥”对待。有时也淘气地向我“叫板”:要求我和他们中的力气最大的三四个男生“摔”一下比试比试,当然他们是一起上。哈哈——也偶然在田野里滚得满身泥土,简直是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以至于有一次放学回家,母亲见到我肩上有泥土就疑惑地质问我:“怎么——当了老师还在和人在田野里摔跤打架?!”让我哭笑不得……

“不知明镜里,何处染秋霜”。这一晃之间,不觉已弹指三十多年啦。妻子见我呆呆地不知所以,“扑哧”一笑说:“又想起你的第一届学生了吧?看来他们还真的没有忘记你啊!”“那当然,我也忘不了他们啊!……”

我的思绪早已飞到了那“戴帽班”班长告诉我他们同学聚会的时间里……

出租车在宽阔的嵩江路上向东直驶。

那“戴帽班”班长和我一起坐在后座。他兴奋地告诉我:为晚上同学聚会能够“一醉方休”,联系时大家相约说好了“谁也不能开自家车,都自己打的或者叫别人送”,我一听倒也不错(因为平时曾听同事们说起有时参加同学会时有“比车比富”的情况,这倒也可以免去某种势利的俗气)。

他又告诉了我这次他们举行同学会的起因:是啊,毕业都三十多年啦,大家都天各一方,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经济社会里,拼命地为生活而奔波。极少见到少年时的老同学,最近是因为有一个平时相与很热心的老同学病了,他们几个有来往的就前去探望,回来时已近中午,三五个人就在附近小饭店一起吃饭。其间谈起大家都这么大年纪了,孩子也早已中学毕业,真是光阴匆匆!再来个三十年,也许想聚也聚不了啦——于是就产生了老同学聚一次的念头!不料一人提出,纷纷响应!这不——他(她)们就让我非要把您这个“老板”(老班)请动不可!

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心里直感到热乎乎的!依稀记得,那所小学校也就只办了两班“戴帽班”。等他们这班毕业时,高考制度已经恢复,地方的办学条件正在逐步改善。当这届学生毕业后,过了暑假,所有的初中“戴帽班”全部集中到了公社新建的教学大楼,我也随之调到公社中学,就很少再见到这班同学了。

“笛笛”——汽车在我们热烈的聊天中停了下来,一跳下车,在刚亮起来的酒店霓虹灯光下,大门口快步迎过来五六个似乎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女身影,纷纷热情地叫着:“某老师!某老师!……”霎时,我只觉得心中暖流涌了上来,激动得连声说:“好!好!……”紧紧地逐个握住他们伸过来的手相互摇着,又“艰难地”在灯光下端详着他(她)们的脸庞,终于准确地叫出了他(她)们的名字,大家高兴得哈哈大笑!耳边又传来“戴帽班长”的声音:“怎么样?——老师请来了吧!我这个‘老班长’可不是白当的吧!别站着——你们先和老师上去!我在下面等其他同学……”一边又赶紧掏出正在兜里响着的手机:“老师已经到啦!你们还在路上?……”

于是,不由分说,三五个人簇拥着我进了大门上电梯,其余的跟着班长在下面等其他同学。在电梯里一个同学告诉我“某老师,已经有十多个人早就来了,在餐厅等候呢!……”果然,出了电梯后,转过两个弯,在一条整洁走廊左边的大包厢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欢笑声。

在我后面的一个男同学抢步向前跨进包厢门,调皮地模仿某部电影里大人物出场似的拖长声音大声喊道:“某老师到——!”顿时里面静了下来。一下子,我的心仿佛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我过去这班可爱的学生们变得怎么样了?还认识我吗?……

想着时,已经走了进去,眼前一亮:是一个很大的包厢,摆设着已经放好炊具的四五张圆台面,旁边的转角长沙发和单人沙发上坐满了人,还有部分坐在餐椅上。见我进去纷纷站起来打招呼问候,我只觉得应接不暇!赶忙大声说:“请坐下!坐下!……”有同学早已倒好茶端过来。接过茶坐下后我费劲地端详着他(她)们,想从脸上看到他们从前的样子,他(她)们也端详着我,哈哈,那么多年,沧桑之感油然而生。一个同学站起来说:“大家谁也别说名字,让某老师一个一个叫出名字!看看老师还认不认得我们?!”“好!”大家轰然叫道,并竟然鼓起掌来!啊——学生“考”老师啦,我心里又高兴又发笑:其他届的学生也许会忘记,这第一届“戴帽班”我可永远也忘不了的!

于是,按坐着的顺序,我一个一个慢慢地(当然有时要停顿回忆才记起来)准确地叫出了他(她)们的名字。因为或面庞,或眉眼,或动作……每个人还是有点熟悉的地方。而每当我喊出一个名字,大家就一阵兴奋地欢笑!连端茶进来的服务员也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眼看轮到了最后一个坐在沙发角落里的不引人注意的似乎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当我的目光扫过去时——他落落大方地站起来,微笑着正面向着我说:“某老师,你认不出我是谁了吧?……”确实,我一下子愣住了:那是一张相当陌生的英俊的脸,一个不高也不矮穿着整洁而又显潇洒的男子!可我怎么也回忆不起“戴帽班”哪一个男生有和他相似的地方?!……

“我是……”“别说!别说!”“哈哈——让老师再猜一会儿!”……见我认不出来,那人正要“自报家门”却遭到旁边同学的纷纷劝阻——和我开着玩笑!突然,我捕捉到了那英俊男人一双明亮眸子里欲说又止的目光!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啊——你是某某某!对吧?”我不由得大叫起来,哈哈,曾几何时——当他读书由于“偏课”造成一门主课特好而另一门主课特坏,我作为班主任和他谈话提醒他时,记得就是这样欲言又止的目光啊!

“哈哈哈哈——老师好记性啊!”

“是啊,还是老师记性好——我也差点认不出来!某某某,等会你可要多喝点!”

“是的,你的变化最大,连老师也差点认不出你啦!”

“哈哈,别说是老师了——我刚才就在想:这人是谁啊?大概跑错了地方吧?……”

“就是,我记得读书时他好像是我们班里最不讲卫生的一个呢!……”

“哈哈哈哈……”

一旁的同学七嘴八舌纷纷又开起他的玩笑来,笑声一阵接着一阵。

看着这个愉快又兴奋地和其他人相互打趣说笑的同学,我的眼前仿佛闪回三十多年前“戴帽班”教学的镜头:

这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同学,曾被和我搭班教学的理科老师称之为“数学脑袋”。因为每次数学测验考试的成绩在全班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从来不会退到第三!(当然,那时排名是老师内部衡量,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社会从教育局到学校到班级到家长全部唯“分数第一”)。但他除数学物理外,其他都放弃了!甚至一个学期没有正儿八经地认认真真地写过一篇作文——每次作文都是三涂两笔敷衍了事。

记得有一次按当时教材的要求,我布置学生写一篇说明文,内容为“告诉一个远地来的朋友到我校的路线”,要求从某某车站下车开始指路写起。别人都按说明文的格式写得比较规范,他却别出心裁地在作文本里干脆画了一张路线“箭头图”,在旁边加了五六句说明文字,且全是数学“术语”:“朋友,你在××汽车站下车后就右转90度,沿公路向前走500米,再左转90度,沿一条机耕路走300米到底。右转90度200米再左转90度走50米过一座石板小桥后,再右转90度……”改这篇作文时,我差点被他“转”得晕头转向,旁边的老师看到我的神态有异,拿去一看哈哈大笑,并且大声地读了起来,把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引得笑了起来……那理科老师还揶揄道:“哈哈,我说他是‘数学脑袋’么——怎么样?计算够精密吧?!”还为他“求情”道:“……至少给他个60分吧?!”……

后来,临近毕业时,他的态度终于有了改变,文科成绩有了进步,通过升学考,被高一级学校录取……但后来听说他不知什么原因而中途辍学了。有时和教过他功课的老师偶然谈起他,总觉得像这样有“天分”的学生“书没读上去”实在可惜……

更出乎意料的是后来好多年过去后,我在接手一个班级后向学生讲“偏课”的危害时,举了他的例子,说明全面发展的重要。不料一下课,有一个小同学马上跑来跟我说:“某老师,你刚才上课举例的人我知道:就是我的叔叔!我听我老爸说:我叔叔他读书时就是这样的!”“哦!是吗?那你也是住在××?”我一听乐了:这可是真巧啊!“是的,我住在××,我叔叔就住在我家隔壁。”“啊——那你叔叔现在好吗?他在干吗呀?”我赶忙打听起来。“好啊,他现在好像在搞建筑装潢,造了两间楼房呢!……”我听了很高兴,看来古人的话“天生我才必有用”确实有道理,也许用不着始终抱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陈旧观点吧?不过作为老师,美好的愿望总是希望全班学生无一“掉队”,最好人人都考入高一级学校!……

“戴帽班”班长他(她)们上来了,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围着圆台面站了起来。老班长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举起手中的杯子满怀感情大声说道:“老同学们!大家举杯!我们30多年后的聚会现在开始!来——为我们难得的相聚,为我们老师的健康,为我们大家的工作愉快和兴旺发达,为我们所有在座朋友的幸福,干杯!”“干杯!”“干杯!”……大家纷纷举起来酒杯……

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望着四周个个洋溢着欢笑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翻腾着难言的激情——啊!难忘的“戴帽班”!难忘的可爱的学生!你们伴随着我走过的年青岁月,老师怎么会忘记呢——那永远是我生活中宝贵的财富啊!我衷心祝愿你们个个友情常在,工作顺利,家庭幸福,事事如意!

草于2009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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