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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人民对南宋社会的贡献

时间:2022-01-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尽管少数民族地区的农业生产尚处于相当粗放的阶段,但经过各族人民的辛勤劳动,山区和边陲的农业生产还是获得了缓慢发展。这种当时人称吉贝的棉花,在广南西路的雷州半岛和海南地区广泛得到种植。至于由少数民族人民创造和使用的乐器,更是形形色色。总之,少数民族的文化事业虽然比较落后,但他们有着自己特有的艺术才能,这对推动南宋乃至后代中国音乐、舞蹈

一、经济上的贡献

南宋境内各少数民族的经济发展水平并不完全相同,其中,生活在山区的瑶、黎等少数民族,因为地旷人稀,土地瘠薄,在陡峭的山坡上很难施肥,只有草木灰能就地取材,便因地制宜地采用刀耕火种的方法进行耕种。这种耕作方式看似非常粗放,但只要风调雨顺,粮食产量尚不是很低。据南宋人张淏谓:“沅、湘间多山,农家惟植粟,且多在冈阜。每欲布种时,则先伐其林木,纵火焚之,侯其成灰,即布种于其间。如是则所收必倍,盖史所谓刀耕火种也。”[59]

至于居住在广南西路静江府(广西桂林)一带的壮族人民,因为那里土地比较平坦,又有灌溉之利,故农业生产以种植水稻为主。北宋淳化年间(990—994),由太子中允武允成所创造的踏犁,到南宋时已传入广西。壮人以养牛不易,特别爱惜之,为不欲其多劳,在耕作时,先用踏犁以翻土,然后驱牛平土,凡四五人力可以抵牛耕一天。到宁宗朝时,詹体仁知静江府,劳农时察看田器,以为:“是薄而小,不足尽地力,且无沟畎,何以行水?”于是“更造农具,取水法物,别为图授之”[60]。自此,那里的耕犁有了显著改进。壮民在种植水稻时,破土点种,不移秧,不施肥,不耕耘,坐等收割。这里的气候温和,全年都可以耕种、收获,“故无月不种,无月不收”[61]。加之广南地区“旷土弥望,田家所耕,百之一尔”[62],这在客观上是造成他们不用精耕细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尽管少数民族地区的农业生产尚处于相当粗放的阶段,但经过各族人民的辛勤劳动,山区和边陲的农业生产还是获得了缓慢发展。人口也日益繁衍。宋元丰六年(1083)至南宋嘉定十六年(1223),荆湖南路的主客户从八十一万一千零五十七户,增至一百二十五万一千二百零二户;广南西路的主客户从二十四万二千一百四十九户,增至五十二万八千二百二十户。一百四十年间,两路的户数分别增长了半倍和一倍以上[63]。上述两地所增长的人口,虽然并非都是少数民族,但随着长期的民族融合,成为“熟户”而负担赋役和编户的少数民族之人一定不会少。

广南西路是南宋境内棉花种植最早的地区,也是我国棉纺织手工业的发源地。这种当时人称吉贝的棉花,在广南西路的雷州半岛和海南地区广泛得到种植。吉贝有草本和木本两种:草本吉贝就是棉花,它广泛用来织布;木本吉贝即木棉,纤维直而耐压,不能纺纱,一般用作填料和枕芯之用。据南宋人谓:

雷、化、廉州及南海黎峒,富有以[棉花]代丝纻。雷、化、廉州有织匹,幅长阔而洁白细密者,名日慢吉贝;狭幅粗疏而色暗者,名日粗吉贝。有绝细而轻软洁白,服之且耐久者。海南所织,则多品矣:幅极阔,不成端匹,联二幅可为卧单,名日黎单;间以五采,异纹炳然,联四幅可以为幕者,名日黎饰;五色鲜明,可以盖文书几案者,名日鞍搭;其长者,黎人用以缭腰……

又谓:

瑶人以蓝染布为斑,其纹极细。其法以木板二片,镂成细花,用以夹布,而镕蜡灌于镂中,而后乃释板取布,投诸蓝中。布既受蓝,则煮布以去其蜡,故能受成极细斑花,炳然可观。故夫染斑之法,莫瑶人若也。[64]

从中可知,南宋时候广南西路少数民族生产的棉织品,不仅种类繁多,而且已经使用了蜡染法,说明当时的手工纺织、印染技术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在黎族,妇女从事纺织,他们还将从汉人处获得的彩色绸帛拆取色丝,与棉花一起挑织为军幕,或纯织吉贝为布,“与省民博易”[65]。当地棉花的种植和棉纺织技术,在南宋时候开始传入福建等地,以后又在全国各地推广,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国一般百姓的衣着用料。

广南西路经济作物中另一个重要生产部门是苧麻的种植和纺织。早在北宋中期,“其民除耕水田外,地利之博者惟麻苎尔”。苎麻所种与桑柘不同,“既成宿根,旋擢新干。侯枝叶裁茂则刘获之,周岁之间,三收其苎。复一固其本,十年不衰。始离田畴,即可纺绩。然布之出,每端止售百钱,盖织者众,市者少,故地有遗利,民艰资金”[66]。但是,在南宋政府的鼓励下,那里的苧麻种植和纺织还是得到发展,故到南宋理宗朝,仅桂(广西桂林)、昭(广西平乐)二州每年就“产布九万二百匹有奇”[67]。海南又盛产香料,有沉水香、蓬莱香、鹧鸪香、笺香等多种,品质甚优。“大抵海南香气皆清淑,如莲花、梅英、鹅棃、蜜脾之类,焚香一博,投[少]许,氛翳弥室。翻之四面悉香,至煤烬气亦不焦,此海南香之辨也”。范成大将海南的沉水香与来自占城、真腊等外国沉水香作了比较,认为舶香“不及海南中、下品”[68]。南宋荆湖南路、广南东西路的水果,以“子”名者多达一百二十种,大部分为北人所不识,识而可食者就有荔枝、龙眼、馒头柑、金橘、绵李、石栗、乌榄、椰子、蕉子、波罗蜜、柚子等五十七种,这里可谓是我国水果之渊薮。[69]

广南西路还有一些手工业生产也颇具特色。“雷州铁工甚巧,制茶碾、汤瓯、汤匮之属,皆若铸就”。“比之建宁所出,不能相上下”。“梧州生铁最良,藤州有黄岗铁最易[融]”。梧州铁经融化后,“则如流水然,以之铸器,则薄几类纸,无穿破。凡器既轻且耐久。诸郡铁工煅铜,得梧铁杂淋之,则为至刚”,被时人赞为“天下美材”。[70]

二、文化上的贡献

南宋境内的少数民族能歌善舞,他们创作了不少优美动听的音乐,发明了不少乐器。史载:“(南宋)广西诸郡,人多能合乐。城郭村落祭祀婚嫁、丧葬,无一不用乐,虽耕田亦必口乐相之,盖日闻鼓笛声也。”[71]特别要指出的是,宋初循唐旧制,朝廷设置教坊,从事音乐舞蹈的创作和演奏,共分四部,人数达三百人,多请少数民族之人为乐师。进入南宋,“教坊迄弛,不复置”[72],原来的教坊乐师,有的进入浔州(广西桂平)地区,“教土人合乐”,直到南宋末年,尚“能传其声”,使唐、宋以来的教坊乐获得部分保存。

至于由少数民族人民创造和使用的乐器,更是形形色色。“瑶人之乐,有庐沙、铳鼓、胡庐笙、竹笛”。其中,静江腰鼓非常有名,它的本体用窑烧成,鼓箍用优质铁煆成,以大羊皮为鼓面。“合乐之际,声响特远,一二面鼓,已若十面矣”[73]。除瑶、壮族外,南宋时候的黎、彝、白、羌、僮、土家、畲等各少数民族人民,都有自己的音乐、舞蹈和乐器,只是史书缺载而已。总之,少数民族的文化事业虽然比较落后,但他们有着自己特有的艺术才能,这对推动南宋乃至后代中国音乐、舞蹈的发展功不可没。

三、军事上的贡献

南宋以少数民族人民参加的武装,有土丁、峒丁、寨丁等多种。土丁为乡兵之一种,其中包括荆湖路义军土丁和弩手、夔施黔思等处义军土丁、广南西路土丁、广南东路枪手、邕钦溪峒壮丁等。他们或选自户籍征召,或来自土人应募。“盖溪洞诸蛮,保据岩险,叛服不常。其控制须土人,故置是军”。土丁虽非完全由少数民族之人组成,但其中不少人来自“溪峒归投”[74]。土丁除各级将佐由政府供给衣着、食盐、米麦、缗钱以外,一般土兵仅蠲免徭赋而已,所以国家的负担相对较轻。战时,土丁或代官军出证,或配合官军行动。鼎、澧、辰、沅、靖五州,以地接溪峒,早在北宋熙、丰年间,就在那里置刀弩手,共计有土兵一万三千人。他们“散居边境,教以武艺。无事则耕作自赡,有警则集而用之,最为利便。后全军调发应援河东,或死或亡,其法浸废”[75]。绍兴六年(1136)十二月,应湖北经略安抚使王庶奏请,于澧、辰、沅、靖四州重建土兵,以闲田共招刀弩手三千五百人[76],以维持当地治安,并抵御金兵入侵。

峒丁、寨丁等,则皆由溪峒百姓组成,他们平时从事生产,有事出征,听命于本族大小首领,战斗力一般较汉人为强。特别是邕州溪峒之民,“无不习战,刀弩枪牌,用之颇精”,谓之“田子甲”。因峒丁耕种溪峒首领的土地,成为他们的甲士(实为家奴),故有是称。在“靖康之变”时,“峒兵有勤王者”,在当地一直成为美谈。南宋人以为:“正使今日有疆埸之事而用之,当必有功。”[77]

南宋立国后,北方军马来源断绝,广马和川、秦马便成了军马的主要来源地,每年到两地购买的马匹都有数千匹至一万余匹不等。川、秦马数量虽多,但“例皆低小瘦瘠”[78],却路途遥远,输送比广马更为不便。宝庆三年(1227),关外四州尽失,秦马来源告罄。不久,蒙(元)大举入侵四川,川马也再不继,于是只能依靠广马。

每岁主管机构确定买马数量后,在邕州的广西经略司即将任务下达至昭(广西平乐)、贺(广西贺县)、藤(广西藤县)、容(广西容县)、高(广东茂名)、雷(在广东海康境)、化(广东化县)、钦(今属广西)、廉(广西合浦)、宜(今属广西)、柳(今属广西)、融(广西融安)、贵(广西贵县)、浔(广西桂平)、郁林(广西玉林)等十五个州,命各州郡将出卖的马匹集中到横山(广西邕宁)进行互市。马匹在那里经博买后,政府派出使臣三十三人,前来押马。“常纲马一纲五十匹,进马(按:指出格马)三十匹。每纲押纲官一员,将校五人,医兽一人,牵马兵士二十五人。进马纲则十五人,盖一人牵二马也……既领纲,则自横山七程至邕州,又十八程至经略司公参,呈验纲马。经略司覆量尺寸,加以火印,养之马务,以观马之羸壮,体察押马使臣之能否而进退之。遂再分纲责领,发往行在,或江上诸军交纳”[79]。足见南宋政府对采购军马之重视,同时也反映了广马在南宋军事上的重要性。

南宋建立之初,金兵虽数次南下,但基本上没有到达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加之北宋末年以来,各地土丁已名存实亡,因而少数民族地区人民在抗金战争中并没有发挥直接的作用,以进行有效抵抗。但是到了南宋后期,情况发生剧变:一是蒙古推行“斡腹之谋”以后,蒙(元)军队由广南西路北上,广西、湖南顿成前线。二是元军开始大举南下,战火已遍及南方各地。在这种情况下,南宋枢密院曾提出了一些防御措施:以广右兵力单薄,“于是有增新军之请”;以广右粮饷匮乏,“于是有科降和籴之请”;以广右城池卑浅,“于是宜、邕州有修筑城池之役”。此外,尚有“辑约溪峒,团结民丁,备器械,练士卒。前后枢府经司条陈规画,委曲详尽”。淳祐九年(1249)冬,李曾伯出任知静江府、广西经略安抚使兼广西转运使,他对枢密院以前所提出的有关措施进行了分析,认为国家事力不济,有的“仅可随宜而措画,岂敢过有于作为”,而最为担心的是“兵力太弱,不能自强。非但为敌寇窥闯之防,亦欲为诸蛮控制之计”。于是李曾伯向理宗上御边五事,特别强调依靠少数民族人民守边的主张,他说:

所谓团结民丁,则沿边民丁之在省地者有限,居溪峒者为多。先儒所谓养兵数百而获十万民兵之用,皆峒丁也。往时边州纪纲修明,号令信服,乃得以疆理之,虽其说如此,盖未尝用之也,况今时异而事不同也……大率出于省地者,以家业充丁,或老弱,或冗杂,未免备数。出于溪峒者,多习于战斗,如药箭,如标枪,皆其所长。此近年民丁见于已行者也。臣抵此雖未久,朝夕考求始末,即欲申严行下,属以邕、宜两郡守,皆时更易,难以责之措置。融守谢图南近却申本司,欲乘此农隙,教练民丁,已即从其所请……臣欲且行下三郡,各照已申经司之旧籍。若溪峒,则谕令首领,遵守成规,布恩信以示抚绥,葺险隘以作堤备。民丁则因其名帐,常加核实,以强壮而补老弱,自闲暇以加训练……[80]

可是,李曾伯席不暇暖,在翌年三月即被调任京湖安抚制置使、知江陵府。他“团结民丁”的计划,恐怕也随之无疾而终。宝祐六年(1258)正月,李曾伯虽然再以广南制置大使,兼知静江府,历时二年半,但已看不到他在这方面有什么大的作为。

尽管如此,在蒙(元)入侵南宋时,部分溪峒峒丁和土兵还是积极参加了南宋政府军的抗元斗争。如德祐元年(1275)二月,文天祥自江西起兵“勤王”,“发郡中豪杰,并结溪峒蛮”[81],很快就组成了一支一万余人的军队,赶赴临安救援。虽然人们不知道这支“勤王”军队中有多少来自于少数民族之人,但成军如此快速,“溪峒蛮”一定不会少。前面已经提到,德祐元年七月,李芾奉命守卫潭州(湖南长沙),原潭州驻军早已全部开往前线,元军游骑已进入距潭州仅一百余里的湘阴、益阳等地,形势万分危急。李芾仓猝间所招募的民兵,尚不足三千人,“乃结溪峒蛮为声援,缮器械,峙刍粮,栅江修壁”[82],开展了英勇顽强的保卫战,历时达半年之久。南宋末年,刘子荐知融州,陛辞时,度宗对他说:“广郡凋瘵,赖卿抚摩。”刘子荐答曰;“臣当推行德化,以安其民。”德祐二年(1276)十一月,元军至静江府,权经略使马塈“遣子荐提徭兵药弩手守城东门”[83]。此处的“药弩手”,就是用毒药涂在箭头上用以射击敌人的弩手,这可以说是少数民族中特有的武器[84]。后来,刘子荐也英勇不屈而死。又据史载:景炎二年(1277)七月,“张世杰以元军既退,自将淮兵讨蒲寿庚。时汀、漳诸路剧盗陈吊眼及许夫人所统诸峒畲军皆会,兵势稍振”。说明即使到南宋灭亡前夕,仍有不少畲族人民参加了张世杰所领导的抗元战争。

总之,少数民族在南宋抵御外敌入侵方面,根据自身的特殊条件,也为此作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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