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真宗朝翰林词臣的白体诗创作

真宗朝翰林词臣的白体诗创作

时间:2022-0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真宗朝的翰苑词臣唱和活动继续兴盛,唱和诗作沿着太宗朝应制诗歌的富赡华丽、歌功颂德方向发展,与宋初白体诗的平易流畅的风格渐行渐远,并最终促使西昆体的发展壮大,白体诗退出诗坛中心。真宗朝的翰苑文臣绝大多数出生于新朝,君臣酬唱的富贵气得到进一步地放大,其中大多数成为稍后西昆体的主干甚至领袖,但其中有不少文臣早期诗作具有白体性质,如舒雅、李维、李宗谔等,可以说是由白体入而由昆体出。

真宗朝的翰苑词臣唱和活动继续兴盛,唱和诗作沿着太宗朝应制诗歌的富赡华丽、歌功颂德方向发展,与宋初白体诗的平易流畅的风格渐行渐远,并最终促使西昆体的发展壮大,白体诗退出诗坛中心。

(一)真宗朝翰林词臣与君臣应制酬唱诗集

真宗也是好文崇艺的帝王,自身的文化修养也很高,御作概况已见上文。真宗朝的翰苑词臣的面貌发生巨大变化,在新朝中成长起来的文臣基本代替了前朝硕宿,新面孔纷纷登上文坛中心。真宗朝先后入馆者有钱惟演、刘筠、陈彭年、晏殊、夏竦、丁度、李淑、章得象、谢绛等,入翰林的文臣数量更多,较有文名的除宋白、王旦历任太宗、真宗两朝外,还有梁周翰、晁迥、李宗谔、杨亿、李维等。此外,既入馆阁又身为翰林的有钱惟演、刘筠、陈彭年及其晏殊等文坛名流。他们构成规模庞大而又复杂的创作群体。

真宗朝的翰苑文臣绝大多数出生于新朝,君臣酬唱的富贵气得到进一步地放大,其中大多数成为稍后西昆体的主干甚至领袖,但其中有不少文臣早期诗作具有白体性质,如舒雅、李维、李宗谔等,可以说是由白体入而由昆体出。丁谓、张咏、晁迥虽然直接抑或间接参与西昆酬唱,但其主流风格应不属于昆体范围,这在后文有专节介绍。

真宗与翰苑文臣的赐宴赏花不逊于太宗,“真宗好文向学,孜孜不倦。祥符、天禧之际,宸章睿藻,宣示臣下者,不间于三五日。自宰执至贴职于三馆者,皆得与赓载”,[137]留下的君臣应制酬唱诗集主要有《天禧明良集》等。

(二)真宗朝翰苑词臣的酬唱与宋初白体诗风格的分化

经过太祖、太宗两朝的苦心经营,宋代的社会经济呈现出繁荣景象,至真宗朝,出现盛世景象。《邵氏闻见录》卷三云:“本朝唯真宗咸平、景德间为盛,时北虏通和,兵革不用,家给人足。以洛中言之,民以车载酒食声乐,游于通衢,谓之棚车鼓笛。”[138]

这某种意义上造就了君臣的治平心态与享乐思想,真宗说:“天下无事,而大臣和乐,何过之有!”[139]这使得歌舞行乐、宴游富贵之风更加兴盛,尤其是在应制诗中表现得更为鲜明。赏花钓鱼、观灯游赏、观书宴集等闲雅的诗歌内容与闲适的创作心态正合宋初白体诗的特征,但其平易浅显的语言渐次转向适合盛世颂美的富赡华丽,诗歌内容也呈现多级发展的趋势。真宗朝馆阁翰苑宴集应制数量甚大,以应制内容为标准大致可分为:

其一,赏花钓鱼应制——盛世中的颂歌。

与太宗朝一脉相承,真宗朝君臣宴集中赏花钓鱼是重要的一项内容,欧阳修说:“真宗朝岁岁赏花钓鱼,群臣应制。”[140]文臣们也为能入苑赏花而倍感荣欣,如未能参加,则甚是遗憾,宋庠竟私自作《奉和御制赏花钓鱼次韵私赋》以酬和,足见其追慕之心。“真宗御集有《苑中赏花诗》十首,内一首《龙柏花》。”[141]关于真宗赐宴赏花钓鱼的记载甚多,如:

(真宗咸平)三年二月晦,赏花,宴于后苑,帝作《中春赏花钓鱼诗》,儒臣皆赋,遂射于水心殿,尽欢而罢。自是遂为定制。[142]

祥符元年三月九日庚午,召近臣宴后苑,帝作《赏花》七言诗獉。三年闰二月二十七日丁丑,召辅臣至宣圣殿,朝拜太宗圣容,帝作《赏景观花诗》,以赐从官,即席赋诗。……五年三月二十日丁亥,召近臣赏花后苑,以雨移御崇政殿,南轩曲宴命赋诗。……帝作《赏花》及《喜雨诗》二首,群臣即席和进。八年三月丙申,宴后苑,上作《赏花》七言诗。[143]

真宗末年,尝游禁中,见翰林学士王禹偁倚宫木若吟咏,命宫使亟探之,果预作《赏花钓鱼诗》。明日,百官赴宴,迨题出,乃《千叶石榴花》,百官皆失所拟。禹偁首进一绝云:“王母庭中亲见栽,张骞偷得下天来。谁家巧妇残针线,一撮生红熨不开。”上称赏,谓真才。[144]

具体应制赏花诗作则不胜枚举,其中有似白体的君臣酬唱之作,只是颂美的成分愈加浓烈,如丁晋公的残句《赏花钓鱼》甚有味道,欧阳修在《归田录》中记载道:“真宗朝岁岁赏花钓鱼,群臣应制。尝一岁,临池久之,而御钓不食。时丁晋公(谓)应制诗云:‘莺惊凤辇穿花去,鱼畏龙颜上钓迟。’真宗称赏,群臣皆自以为不及也。”[145]本来鱼不上钩是极其自然的事,丁谓竟然说是惧畏龙颜,见其应制诗作的谄媚性。宋人吴聿说:“近世应制,争献谀辞,褒日月而谀天地,惟恐不至。古者赓载相戒之风,于是扫地矣。”[146]

但更多的是由闲适富贵过渡到歌功颂德,诗歌语言也由追求浅易流畅为主转化为华美富赡,讲究用典的新奇与意象的浓密,如:

宫花如锦水连漪,翠辇寻芳正是时。禁苑定知人未识,朱栏除有蝶偷窥。艳烘晓日迷天仗,香逐轻风落酒卮。何幸微臣陪镐宴,蓬壶春漏正迟迟。[147]

——杨亿《后苑赏花应制》

上苑乘春启,奇花效祉新。连房红萼并,合干绿枝匀。剪献尊长乐,分颁宠辅臣。从游过水殿,凝跸近龙津。黼座临雕槛,文竿引翠纶。波香投桂饵,萍暖漾金鳞。湛露芳尊酒,钧天广乐陈。多欢千载遇,何以报严宸。[148]

——夏竦《赏花钓鱼应制》

禁园清跸赏春时,水殿晴阳照翠!。步辇乍冲仙杏叶,御衣频拂露桃枝。风摇蕊粉星星坠,日引芳阴寸寸移。帝所甚欢宫漏永,宴余仍奉柏梁诗。[149]

——夏竦《和御制赏花诗》

杨亿是西昆体的领袖,而夏竦则是“后期西昆体”的俊彦,其诗作已经远离白体诗风了。在诗歌语言运用上,西昆诸诗人爱用金、玉等富赡华丽的辞藻,如上文杨亿的《后苑赏花应制》就使用“云罗”“霞绮”“琼圃”“凤辇”“龙津”“仙葩”等华艳富丽的辞藻以表现帝王宫苑的富贵与华丽,正体现出西昆体“丰富藻丽,不作枯瘠语”[150]的语言风格,而且诗歌意象较白体要浓密很多。

这些与宋初白体诗风格已经渐行渐远,而这种诗风对歌颂王朝的盛世太平又有天然的优势,最终使得西昆体在真宗朝弥散开来,成为诗坛的主流。由五代而来的宋初白体诗失去了左右诗坛的地位,最终成为典型宋调的底色。同时,宋初白体诗在宋代的传承中不断新变,甚至在元祐后期形成“后白体”诗人群体,其影响贯穿整个宋朝

其二,节日应制——盛世的恩典。

真宗朝与前代相似,每至元日、端午、中秋、重阳、除夕等重要节日往往宴请馆阁翰苑词臣及其他名士诗酒宴乐,作诗祝贺节日,这类记载也甚多,如:

(咸平)二年八月壬子,侍读学士杨徽之等赴职,赐宴秘阁,上作七言诗赐之。九月戊子作《重阳》七言诗,近臣属和。[151]

五年正月己巳,朔,上作《元日》五言诗赐近臣和。癸未,乾元楼观灯,作七言诗。六年正月癸巳,朔,御乾元殿受朝,上作《元日》五言诗赐近臣。[152]

二年八月戊午,社宴近臣于中书,作《社日》五言诗赐之,属和。[153]

节日应制诗在馆阁翰苑词臣的作品中都保存了一些,如:

斜汉横空瑞气浮,桥边乌鹊待牵牛。长生殿冷时无事,乞巧楼多岁有秋。菡萏晚花清露湿,婵娟新月暮烟收。华封祷祝华胥梦,谁道神仙不可求。[154]

——王禹偁《七夕应制》

宸居瑞霭重,阊阖正来风。憀栗惊秋气,丰穰美岁功。晓烟篱菊嫩,霄露畹兰红。重九登高会,欢娱处处同。

——杨亿《奉和御制重阳五七言诗》

民在华胥正乐康,高秋宾雁指衡阳。蒹葭渐见凝清露," #先惊歇众芳。节值登高真胜会,年逢大有是殊祥。宸心悦豫流新唱,星汉垂文示八方。

——杨亿《奉和御制重阳五七言诗》[155]

仙掌凌空沆瀣秋,大田多稼似云浮。天边霁景芙蓉阙,江上残芳杜若洲。东观群儒宣宴乐,南荆遗俗重嬉游。宸章忽降容瞻睹,疑是神龟负九畴。[156]

——杨亿《奉和御制社日诗》

这些节日时的应制之作,内容上由节日出发,对帝王的功业盛德甚是颂美,王禹偁借七夕节说道神仙可求,杨亿则由君臣重阳登高宴乐,转而歌颂圣德流芳、天下升平,承平之气浓烈。

其三,甘霖符瑞——盛世的骗局。

真宗朝大兴符瑞之说,以重振帝王的威严,前已有介绍。身为御用的词臣歌颂祥瑞自然也难以避免。这类诗语言进一步典雅化,诗歌内容多是颂美之辞,除诗歌内容与白体诗相似外,其风格已与白体越走越远,不少称得上典型的昆体了。

这类诗题可详见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如:咸平、景德、祥符《瑞雪诗》,祥符御宴《观瑞物诗》,祥符《瑞应诗》、祥符《瑞石诗》、《(瑞石)赞》,祥符《神雀诗》、《甘露诗》等等。其中“祥符御宴《观瑞物诗》”条记载道:

(大中祥符)三年八月八日,甲寅,诏近臣观书于龙图阁,观瑞物于崇和殿,遂宴于崇和殿。帝作七言诗,侍臣即席皆赋。初观瑞物,史臣晁迥、杨亿曰:“此并圣朝受命之符,不载于史册,望内降名件,付史院。”从之。庚申,上作七言诗,赐永兴军王嗣宗。[157]

就连平素耿直的晁迥与杨亿,也不免奉承说要载于史册,付之史院。再如“祥符《神雀诗》、《甘露诗》”条记载道:

(大中祥符)五年十一月三日,丙申,恭谢玉皇于朝元殿。礼毕,帝作《朝玉皇观二鹤神雀诗》三首,近臣毕和。庚子,作《圣祖降临记》。庚戌,钱惟演言甘露降所居丛竹,上作五言诗赐之。[158]

此外,瑞雪、瑞石、甘霖、神雀、绿龟之类的诗作充斥在真宗馆阁文臣的集子中,内容空乏,创作心态带有明显的歌功颂德成分。至于语言的走向富赡,看夏竦《奉和御制玉清昭应宫甘露歌》一首可知一斑,其诗为:“祝圣清场初展礼,鸿都向晓彰繁祉。郁郁纤枝正后凋,瀼瀼瑞采俄雰委。吉云五色比还疏,况是严冬岁律余。承以玉杯甘若蜜,凝于翠幄皎如珠。荐宸居,称寿酒,宣大庆兮仰归元首。香馥馥,旆央央,建灵坛兮茂对多祥。天心信与人心会,诞节将临遽霑霈。式昭真荫祚君王,永锡遐龄齐覆载。”[159]毫不掩饰的颂美与语言的走向富赡对宋初诗歌流变也有积极的意义。

其四,观文论诗——盛世的文化推崇。

真宗喜读书,更多的时候是带领文臣、宗室入阁观文论诗,赏画评书,文化气氛浓郁。《玉海》卷二七《帝学》中有不少记载,如:“淳化元年八月癸卯,朔,召近臣阅秘阁图籍”;“咸平崇文院阅群书,秘阁观太宗御书,馆阁阅四库书”;“景德崇文院观四库图籍”;“景德太清楼观四部书”;“祥符观书龙图阁”;“祥符召宗室观书龙图阁”等等,《玉海》中收录不少这方面的诗作,现略举几则如下:

祥符三年正月二十八日,戊寅,召近臣观龙图阁太宗御书及四部书籍,又至阁西观画。帝顾谓马知节曰:“闻卿别画,可尽评之。”知节以古今工拙对,即赐酒于阁下。帝作《观书开宴》五言诗,令即席皆赋。[160]

——祥符《观书开宴诗》

(咸平)五年十月己卯,召近臣观书于龙图阁,于阁之四壁设五经图,阁上藏太宗书帖三千七百五十卷。[161]

——观书龙图阁

祥符三年八月甲寅,召近臣观书龙图阁。上阅《元和国计图》,又观国初以来所获瑞物于崇和殿,遂宴资政殿,上作七言诗,从臣皆赋。[162]

——祥符观书龙图阁

真宗在带群臣观书论诗的活动中,常伴有赋诗的环节,这类诗作也有部分留存至今,如:

仙禁开书府,神毫纪格言。简编包舜禹,围范总乾坤。稽古崇邦教,斯文辟圣门。从游观奥秘,何以报宸恩。[163]

——寇准《应制太清楼观书》

景命昭彰佑德基,元储敦裕协祥期。寝门劭至尝无怠,学肆多闻讵有疑。金玉腾音锵睿律,简编申锡振良规。河图奥秘言诚训,艺圃优柔善益资。玉宇风清传密诏,蓬山云委锡芳蕤。天颜不远回宸眷,肉味都忘听宝辞。燕翼诒谋欣教盛,上庠隆道庆才奇。叨逢华旦居黄阁,久侍宣游近赤墀。恩厚荐承三昼接,力微宁致百工熙。东闱疏问英猷远,圣虑乾乾更念兹。[164]

——寇准《御制……奉圣旨次韵》

非烟葱蔚苍龙阙,紫府深沈大帝居。群玉中天开策府,神龟温洛荐图书。珠宫岑寂经行处,金简荧煌拭目初。曾是先朝受恩者,因探禹穴涕涟如。

——杨亿《宣召赴龙图阁观太宗御书应制》[165]

寇准诗歌一般将之归入晚唐体,其实不少诗歌并不与晚唐体特征相符,倒与白体诗有相近之处。这两首诗是其观书应制之作,对帝王储书聚书的目的与作用有清醒认识,于己可以多闻释疑,于国则可兴教化、育俊才。同时,也盛赞君王能崇尚学术、以身作则、勤学不息,饱含对自己能随驾观书的万分荣幸与感激之情。杨亿此首观书应制之作,先写藏书环境的肃穆,再写帝王所藏之书的珍贵,最后对自己能以屡受皇恩、随驾入阁观书深为感激。诗作内容没有多少可取之处,诗歌语言具有明显的富贵气息,应制之作由浅显明快逐渐向富艳华赡转化。这种风格在真宗朝其他馆阁文臣中也多有出现,最终形成典型的昆体诗风。

总之,真宗朝馆阁文臣的应制酬唱之作比太宗朝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数量超越前代,而且有自己的特色,即在颂美之外,语言变得更加典实富赡、光彩照人。诸如“珠网金铺兮豫章馆,风樯桂棹兮木兰船。象潢仪汉兮澄波远,激水寻橦兮妙戏全”[166]之类甚多,满篇皆是金玉锦绣,典雅藻丽,而且意象密实,显示出浓厚的富贵气息和华丽色彩,白体诗风在真宗朝馆阁翰苑文人的应制依韵中呈现向昆体过渡的特点。有很好文学修养的馆阁翰苑文臣,在自觉不自觉中引领诗坛的发展变化。

(三)真宗朝其他文臣的白体诗作

其一,清丽内敛:郑文宝的白体诗歌创作。

郑文宝(953—1013),字仲贤,福建宁化人。南唐时为校书郎,入宋后,于太平兴国八年(983)登进士第,释褐为修武主簿,后历任大理评事,知梓州录事参军事,著作佐郎通判颍州。淳化二年(991),任陕西转运副使,加工部员外郎。真宗咸平年间,召京南榷货。大中祥符初,任兵部员外郎。大中祥符六年(1013)卒,终年61。有文集二十卷,今已佚。《宋史》卷二二七有传。

郑文宝入宋后,深为白体诗人李昉所知,又是宗白大家徐铉的弟子,其诗风清丽柔婉,深受徐铉诗歌的影响,是太宗、真宗朝白体诗人的典型作家,其创作活动在真宗朝尚有15年,因而把他放在此处考察。《全宋诗》收其诗作16首,从内容上看,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

首先是咏史怀古诗。这种题材在白体诗人中比较特别,如:

行人慵过景阳宫,宫畔离离禾黍风。庭玉有花空怨白,井莲无步莫愁红。吟诗功业才虽大,亡国君臣道最同。争忍暮年归故里,纶竿回避钓鱼翁。

——《读江总传》[167]

此诗是读《陈书·江总传》[168]的感想,诗一上来就渲染家国破亡的黍离之悲。昔日嘉宴不断的景阳宫,如今是离离黍风,一片荒凉,就连行人也懒得经过。颔联“空”“莫”字用得极妙,物是人非的空漠之感尤令人伤感,玉庭之花年年雪白,井里翠莲依然鲜红,而后主呢?江总呢?或成亡国之君,或成丧家之臣。颈联进一步对江总身为宰辅,却荒废政事、宴饮无度,空有诗名,最终导致国家覆灭兴发感慨。其中“亡国君臣道最同”不禁使人联想起作者的旧主李煜也曾与陈叔宝有相似之处,身为文臣的郑文宝虽没有江总高贵,但也是李煜宴会上的常客。南唐亡国,自己也不得不屈身新朝。亲历朝代更替、家国之痛,这与江总有惊人的相似,诗句似乎也在感叹自己的遭遇。尾联则是对江总晚年被放回江南之后的设想,这也似乎在说自己在新朝尴尬的处境。

宋初在用人方面存在着明显的重北轻南倾向,“艺祖曾御笔:‘用南人为相,杀谏官,非吾子孙。’”。[169]南唐入宋者如徐铉、汤悦、郑文宝、张洎,由吴越入宋的钱氏子孙大多闲置于三馆,以皓首穷经,居实职者甚少。郑文宝不可能例外,这也是在含蓄地诉说自己。整首诗语言清丽圆美,写景工巧,寓身世之感与家国之叹于历史的咏叹之中,具有含蓄委婉之美,应是宋初白体中咏史较好的作品。

其次为贬谪诗。淳化初年,郑文宝因减盐价而使国课亏损,而被贬蓝山令,有一些作品反映贬谪后的苦涩心情,如:

得罪先朝出粉闱,五原功业有谁知。年余放逐无人识,白雪关头一望时。[170]

——《过信阳军白雪驿》

客舍愁经百五春,雨余溪寺绿无尘。金花开处秋千鼓,粉颊谁家斗草人。水上碧桃流片段,梁间新燕语逡巡。高僧不饮客携酒,来劝先朝放逐臣。[171]

——《寒食访僧》

再次为访友赠别之作。这类小诗郑文宝写得极有情趣,如《爽约》:“吟绕虚廊更向阑,绣窗灯影背栏干。燕栖莺宿无人语,一夜萧萧细雨寒。”[172]写自己约客而朋友爽约的生活小节,但在诗人笔下写得波澜起伏,前两句写朋友未来自己的行为,一会儿独自吟诗,一会儿凭栏空漠远眺,把寂寞无聊之情写得甚为细腻。后两句更是情韵深远,连燕莺都沉寂的深夜,诗人则独自一人凝听这萧萧寒雨,索寞的心情与淅淅沥沥的秋雨互为衬托,一点也不亚于赵师秀《约客》中的名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语言清绝,诗意含蓄,尽显南方文士的细腻与委婉。此类诗作还有:

旦夕春风老,离心共黯然。小舟闻笛夜,微雨养花天。手笔人皆有,曹刘世所贤。郴侯重才子,从此看莺迁。[173]

——《送曹纬刘鼎二秀才

众论才名外,亲人似古人。官嫌容易达,家爱等闲贫。解印诗权在,移风泽国春。政声交不得,惭见数乡民。[174]

——《送枝江秦长官罢秩》

最后为咏物记游之作。郑文宝四处游宦,写有不少这类诗作,也很有特色,如其《香木槽》:“沉檀香植在天涯,贱等荆衡水面槎。何必为槽饲鸡犬,不如煨烬向豪家。”[175]诗写得通俗易懂,本来檀香之木是名贵木材,但在荆衡之地被当作造船的材料,甚至被制成给鸡狗喂食的槽,实在贱到极点,还不如在豪家之中当成柴薪烧掉,免得遭此侮辱。诗人似乎在言其他,但又没有明说,这一来增加了诗歌的含蓄美,二来这种欲说还休,从一个侧面反映南方文臣在宋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

总之,作为南方文臣的重要代表,郑文宝的诗歌具有清绝工整、细腻委婉的特点,这应受到了徐铉的影响,其艺术成就在宋初白体诗人群体中是较高的,释文莹在《玉壶野史》卷八中评之为:“篇篇清绝,不能尽录。”[176]同时,由于其曾有出仕两朝的经历,其诗歌具有明显的内敛特点。诗歌作为“历史的真实”反映出他们在宋初的真实地位。

其二,现实的白描:钱易的白体诗歌创作。

钱易(968—1026),字希白,钱塘人,吴越王钱倧之子。真宗咸平二年(999)登进士第,补濠州团练推官。景德中举贤良方正,通判信州,后历任太常博士、秘阁校理、知制诰、翰林学士。仁宗天圣四年(1026)卒。有《金闺集》六十卷、《瀛州集》五十卷、《西垣集》三十卷、《内制集》二十卷,惜均佚。现存《南部新书》十卷,《宋史》卷三一七有传。

钱易的诗歌,《全宋诗》收19首,风格多样,应制唱和者有之,记游赠答者有之,反映兵民疾苦者有之,尤其后者有继承白居易讽谕诗的成分,这类诗作虽然数量不占优势,但也使宋初白体诗歌的内容得到进一步丰富。

其诗歌最突出的就是反映兵民疾苦、具有讽谕色彩的诗作,如《南兵》:“曾见南兵苦,征辽事亦如。金疮寒长肉,纸甲雨生蛆。山小虀霜骨,河枯臛腐鱼。黎元无处哭,丁户日相疏。”[177]全诗主要描写的是征辽战争给南兵及其边民带来的痛苦。中间两联全用白描的手法,一写战争带来的肉体创伤,一写物质生活的极度艰苦,最后写百姓们无处诉苦,日益疏离,作者也含蓄地流露出同情之情,很有白居易讽谕诗的风格。再如《温泉诗》:

悲哉天宝时,帝耄政不修。宠幸尊妇人,阴极阳已柔。外戚盛本枝,栉比封列侯。丞相大将军,备位甚悠悠。天下安既久,积渐力不周。车服金玉焕,黎庶饥寒愁。骊山温泉宫,昼幸与夜游。一游百司备,万费一日休。虽能心自快,化作神稷忧。国忠恣吞噬,林甫怀奸偷。胡雏据太原,钟鼓无计收。黄尘满长安,惨黩九庙羞。唐天未使绝,返正知疾瘳。自兹游赏地,荆棘生荒秋。旧物悉已废,蜘蛛挂重楼。览者咸寒心,一过三回头。因知帝王业,坚固宣鸿猷。岂可信嗜欲,侮弄生疮疣。雕墙峻宇诫,简牍况有由。翻思黍离章,续之应可仇。[178]

作者用平易浅切的语言叙述天宝年间唐玄宗宠幸杨贵妃,不理朝政,以致杨、李乱政,胡人作乱,宗庙蒙羞的旧事,实是以古讽今。继而探讨帝王守业要“坚固宣鸿猷”,“岂可信嗜欲,侮弄生疮疣”。这明显受到白居易《长恨歌》题材的影响,但作者讽谕意识更强。

钱易频繁参加君臣酬唱应制,惜其应制唱和诗作留存下来不多。如《上巳至玉津园赐宴》:“祓禊标春巳,歌时庆鲁雩。禁园宣密宴,玉馔赐天厨。班序参三殿,衣冠盛两都。云罍倾上席,宝马闹长衢。帝泽恩何重,春风节已徂。归来白虎殿,微咏共操觚。”[179]上巳节赐宴禁园,作者被邀,甚感荣幸。钱易泼墨如水般对天子宴上的华贵排场进行描述,继而表达自己感恩尽忠之情,与一般的应制之作无异。钱易与群臣一起参观华林书院,作有《咏华林书院》:“旌表华林盛,儒官寄翠微。科名新伯仲,孝行旧光辉。云影阴书幌,松花湿道衣。自惭方试吏,争得去忘机。”[180]再如《和人首夏池上雨中闻笛》:

朱华始沈泉,池塘恰雨天。鹭头飘雪暗,荷腹荡珠圆。风递谁家笛,声冲几里烟。拂波轻重起,隔树往来传。沥沥虽侵汉,遥遥已杂□。天龙吟转乐,石韵更相连。谩读襄王赋,虚夸子晋仙。宁同向散骑,肠断向漪涟。[181]

这首和诗,作者以清新的笔调写雨后池塘的别样景致——洁白的闲鹭、荷腹的雨水、悠扬的长笛、层叠的波纹、勾连的石岛,加上漫不经心的自己,一派闲逸安宁。

钱易的记游写景之作不多,如《芦花》:“深溪高岸罩秋烟,飒飒江风向暮天。凝洁月华临静夜,一丛丛盖钓鱼船。”[182]写深秋月夜下的芦花,全诗氛围静谧,总体情感色彩是较为欢悦的。钱易闲适诗歌中,情感更多的是低沉,如《初夏病中》:

抱病经清暑,空庭扫紫苔。花篱妨蝶过,桐井引禽来。徒有文园渴,更有漳浦才。可怜余滞骨,无复动心灰。[183]

初夏时节,身体微恙,作者不仅有寂寞之感,更有不遇之愤,“徒有文园渴,更有漳浦才”明显是在说自己徒有文才壮志,但诗人最后抒发的情感不是激扬的宣泄,而是心如死灰的沉寂。这或许与他是吴越王之后这个独特的身份有关。即使是记游、节日之作,作者的情绪也都比较低沉,如:

花销秋老白日短,败红荒绿迷空馆。拟将清血洒昭陵,幽谷蛇啼半山晚。十年辞家勤献书,王孙不许延公车。江头祖庙祭无血,重门生草寒离离。我有黄金三尺剑,奸骨无痕古波艳。佩人函关无故人,玉握凋零七星暗。[184]

——《西游曲》

秋气元清切,明蟾千里心。金盘上河侧,玉水浸楼阴。闺怨有消歇,客愁无浅深。关山今夜里,星斗共沉沉。[185]

——《中秋夜守让南厅玩月》

天上人间重此宵,新情旧恨两迢迢。汉宫露密罘罳冷,秦殿灯深羯鼓焦。香粉溟濛筛绮席,蛛丝千万络烟霄。牵牛何事劳乌鹊,不使虹蜺驾作桥。[186]

——《七夕作》

天惨严霜厚,神清宿雨微。枝空蝉拟脱,巢冷燕谋归。白日莲塘梦,红纱水国衣。锦书知未了,轧轧弄鸣机。[187]

——《中秋》

薛九三十侍中郎,兰香花态生春堂。龙盘王气变秋雾,淮声哭月浮秋霜。宜城酒烟湿羁腹,与君强舞当时曲。玉树遗辞莫重听,黄尘染鬓无前绿。我闻襄阳白铜鞮,荒情古艳传幽悲。凄凉不抵亡国恨,尘中苦泪飞柔丝。洛阳公子擎银觞,跪奴和曲生辉光。茂陵旅梦无春草,彤管含羞裁短章。[188]

——《嵇康小舞词》

钱易还有一首记梦之作《梦越州小江》,写得颇为感人,其诗为:“越布缝单衾,灯青月黄浅。精魂度江水,适去无近远。湿沙平朔天,宿鸟踏古篆。巨潮淹积石,瘦白涩无藓。橹响期西陵,苍岑屏曲展。夙龄贱登临,今日生健羡。汀州逢故妾,振袂指吴苑。向人呼旧官,血泣惭孤蹇。”[189]写梦中所见小江是如此的清幽、朦胧,而作者所梦之人却是自己的故妾,又是多么地令人伤感。这在钱易乃至宋初白体诗人中都是比较罕见的。

钱易也与佛僧有一定的交往,曾读越僧诗集,作有《览越僧诗集有寄》:“莫学江淹拟惠休,碧云才调已难酬。怀君知有关山梦,开卷如逢水石秋。不得归来作都讲,自惭名宦正悠悠。”[190]对其诗才十分称赞,读其诗如面对秋天的水石一样清峻,对其留恋关山的逸志,更是自觉惭愧不已!诗歌语言与情感都与白居易近似。此外,还现存两首钱易与佛僧交往的诗作:

暂谒明光拂斗槎,杖藜归去赤城霞。琳宫重启仙人室,金阙新辞太帝家。只自运心奔白日,何须掷米作丹砂。云章赐重崆峒远,还向悬岑炼五芽。[191]

——《送张无梦归天台》

拂衣台岭旧林泉,命服兰芽夺目鲜。一念不居常在定,十分无闷尽安禅。霜含庭柏依稀老,月到经窗暗澹圆。蠛枕沈迷难话别,半桥衰柳锁寒烟。[192]

——《送僧归护国寺》

总之,钱易的诗歌风格比较丰富,其白体诗作主要表现在反映兵民疾苦的讽谕诗作上,其白描手法突出;其记游、节日、诗酒唱和之作,情感较为低沉,语言在平易之中多了几分含蓄与凝练,这无疑是对宋初白体诗歌特征的丰富。

其三,闲适咏物:杨备的白体诗歌创作。

杨备(生卒年不详),字修之,安徽建平(今郎溪)人(《两宋名贤小集》卷二四一谓系杨亿之弟,但杨亿为福建浦城人,籍贯不一,《全宋诗》也存疑)。其一生主要活动于真宗、仁宗两朝。仁宗天圣中,知长溪县。明道初,知华亭县,因爱姑苏风物,遂家吴中。庆历中,以尚书虞部员外郎分司南京,卒年应在庆历之后不久。其诗作跨越真宗朝,但白体诗并非止于真宗朝,这里将其放入真宗朝来论述。

杨备诗学白居易,曾效白居易体作《我爱姑苏好》十章。另有《姑苏百题诗》三卷、《金陵览古百题》,惜已佚。杨备诗作,今人从《吴郡志》《吴都文粹》《六朝事迹类编》《景定建康志》等书中共辑出115首,编为二卷,收入《全宋诗》,其诗作在题材上的最大特点是几乎全是写景咏物怀古,表达了自己的闲适之情。在体裁上几乎都是五言或七言绝句,深得白居易诗的情韵。现略举几例,以观其特点。

久厌城居适野情,搘筇蹑屐傍山行。人间多少险巇路,纵是天平还不平。[193]

——《天平山》

驾鹤骖鸾自古闻,策名仙籍是真君。天边旧迹无处寻,满目青山空白云。[194]

——《白都山》

秋星如弹月如梳,宫妓香添乞巧炉。万缕千针同一意,眼穿肠断得知无。[195]

——《层城观》

渔市花村夹酒楼,山光沈碧水光浮。松陵雨过船中望,一道青虹两岸头。[196]

——《长桥》

路平如砥直如弦,官柳千株拂翠烟。玉勒金羁天下骏,急于奔电更挥鞭。[197]

——《驰道》

汨罗鱼腹葬灵均,竞渡如飞不救人。天意明知谗口毒,果遭天谴作蛇身。[198]

——《楚靳尚庙》

葛玄功行满三千,白日骖鸾上碧天。留得旧时坛宇在,后人方信有神仙。[199]

——《洞玄观》

青雀浮航夜照波,星繁云静月华多。玉楼人凭栏干立,直下天心耿耿河。[200]

——《二十四浮航》

摘茧抽丝女在机,茅簷苇箔旧堂扉。年年桑柘如云绿,翻织谁家锦地衣。[201]

——《蚕室》

尤喜凌人职未隳,闭藏出纳示箴规。战兢国步艰难者,常似临深履薄时。[202]

——《藏冰井》

枕面钟声及早催,锦衾香叠百花堆。蟾蜍影落珊瑚架,照得仙娥下界来。[203]

——《促妆钟》

手拖葛屦坐藜床,竹树萧然一水傍。枕上白云船下月,卜邻东磵胜东岗。[204]

——《东磵》

山花野草一荒丘,云里骄奢旧迹留。珠翠管弦人不见,上头麋鹿至今游。[205]

——《姑苏台》

语言浅显平易、流畅易懂,是典型的白体诗风。

此外,陈从易(966—1031),字简夫,泉州晋江人,太宗端拱二年(989)进士及第,为岚州团练推官,后调彭州军事推官。真宗时,官至侍御史、刑部员外郎、知制诰。仁宗时为左谏议大夫,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杭州,天圣九年(1031)正月卒于任上。有《泉山集》二十卷,《中书制稿》五卷,《西清奏议》三卷,均已散佚。《宋史》卷三〇〇有传。

曾慥说:“陈从易诗类白乐天。”[206]惜其诗歌散佚严重,《全宋诗》收诗3首,难以窥其面貌。但从相关文献,可知陈从易确有白体倾向,作诗不避俗语,《能改斋漫录》卷二载:“江西俚俗骂人,有曰‘客作儿’。按陈从易《寄荔支与盛参政》诗云:‘樱桃真小子,龙眼是凡姿。橄榄为下辈,枇杷客作儿。’盛问其说,云:‘樱桃味酸,小子也。龙眼无文采,凡姿也。橄榄初涩后甘,下辈也。枇杷核大肉少,客作儿也。’凡言客作儿者,佣夫也。”[207]可见其一斑。

就现存的几首诗来看,如《小孤山》:“山称孤独字,庙塑女郎形。过客虽知误,行人但乞灵。”[208]《题北海》:“闻道荆王废池馆,化为徐湛好亭台。江山形胜周遭见,花木芬芳次第开。”[209]残句:“千重浪里平安过,百尺竿头稳下来。”[210]语言平易,流畅自然,具有白体特征。真宗朝尚有不少文臣的诗歌也具有白体诗作的部分特征,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列举,只能挂一漏万了。

总之,宋初白体诗人在真宗朝呈现分化的趋势,中下层文士把它进一步由朝廷推向民间,这一过程使得白体诗的题材进一步扩大到讽谕领域。与此同时,朝廷高层的馆阁翰苑文士们却将追求平易流畅的次韵酬唱、宴集应制的白体诗歌引向富赡华丽、精致典密之路,最终促使西昆体在真宗朝中期的风靡。

【注释】

[1]刘扬忠主编《中国古代文学通论·宋代卷》,辽宁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8页。

[2][宋]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一,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页。

[3][宋]龚鼎臣《东原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862册,第565页。

[4][宋]司马光《涑水记闻》卷一,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20页。

[5][元]脱脱《宋史》卷二五六,第8940页。

[6][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二,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9页。

[7][宋]司马光《涑水记闻》卷一,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15页。

[8][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五,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978页。

[9][宋]魏泰《东轩笔录》卷一,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5页。

[10][宋]江少虞《宋朝事实类苑》卷一五,第173页。

[11][清]何文焕编《历代诗话》,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13页。

[12][宋]王应麟《玉海》卷二八,《圣文·御制》,第543页。

[13][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398页。

[14][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〇,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448页。

[15][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72页。

[16]《全宋诗》,第一册,第447页。

[17]《全宋诗》,第一册,第447页。

[18]《全宋诗》,第一册,第448页。

[19][宋]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八,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17页。

[20][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758页。

[21][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四,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758页。

[22]《全宋诗》,第一册,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312页。

[23][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2794页。

[24]《全宋诗》,第一册,第326页。

[25]《全宋诗》,第一册,第329页。

[26]《全宋诗》,第一册,第334页。

[27]《全宋诗》,第一册,第335页。

[28][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625页。

[29][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316页。

[30][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1496页。

[31][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314页。

[32][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317页。

[33][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318页。

[34]《全宋诗》,第一册,第402页。

[35]《全宋诗》,第一册,第403页。

[36]《全宋诗》,第一册,第428页。

[37]《全宋诗》,第一册,第432页。

[38]《全宋诗》,第一册,第407页。

[39][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三,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24页。

[40]刘扬忠主编《中国古代文学通论·宋代卷》,辽宁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8页。

[41][元]脱脱《宋史》卷八,《真宗本纪》,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72页。

[42][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第577—588页。

[43]陈元锋《宋太祖朝翰林学士述论》,载《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第1期。

[44]陈元锋《宋太祖朝翰林学士述论》,载《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11年第1期。

[45][元]脱脱《宋史》卷二六九,《陶穀传》,第9238页。

[46][宋]魏泰《东轩笔录》卷一,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页。

[47][宋]文莹《续湘山野录》,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75页。

[48][宋]司马光《涑水记闻》卷一,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3页。

[49][唐]白居易著,朱金城笺校《白居易集笺校》,第3970页。

[50]《全宋诗》,第一册,第16页。

[51]《全宋诗》,第一册,第16页。

[52]《全宋诗》,第一册,第16页。

[53][宋]魏泰《东轩笔录》卷一,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页。

[54][元]脱脱《宋史》卷二六三,《窦俨传》,第9097页。

[55][元]脱脱《宋史》卷二六三,《窦俨传》,第9097页。

[56]《全宋诗》,第一册,第54页。

[57]《全宋诗》,第一册,第54页。

[58]《全宋诗》,第一册,第157页。

[59]《全宋诗》,第一册,第218页。

[60][元]脱脱《宋史》卷二六四,《卢多逊传》,第9119页。

[61]《全宋笔记》第一编之五,第96页。

[62]《全宋诗》,第一册,第259页。

[63]《全宋诗》,第一册,第259页。

[64]《全宋诗》,第一册,第259页。

[65][明]黄佐《翰林记》卷一一,《应制诗文》,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596册,第977页。

[66][宋]赵彦卫《云麓漫抄》卷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864册,第269页。

[67][清]何文焕编《历代诗话》,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313页。

[68][宋]阮阅《诗话总龟》卷四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431页。

[69]傅璇琮主编《唐才子传校笺》卷一〇,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405页。

[70][清]厉鹗《宋诗纪事》卷四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版,第1101页。

[71][清]永瑢《四库全书总目》卷一三五,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1148页。

[72][后蜀]何光远《鉴诫录》卷八,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035册,第910页。

[73][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四中,《续古逸丛书》本,上海印书馆1936年版,第106页。

[74][元]辛文房著,傅璇琮等校笺《唐才子传校笺》卷九,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405页。

[75]李君明《从广东方志及地方文献中新发现的〈全宋诗〉辑佚73首》,载《岭南文史》2007年第2期。

[76]陈元锋《宋太宗朝翰林学士述论》,载《文学遗产》2010年第4期。

[77][清]薛雪著,杜维沫校《一瓢诗话》第四八则,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105页。

[78][元]脱脱《宋史》卷二六五,《李昉传》,第9140页。

[79][宋]郑樵《通志·艺文略·第八》卷七〇,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825页。

[80][宋]江少虞《事实类苑》卷三〇,第380页。

[81][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74页。

[82]《全宋诗》,第一册,第123页。

[83][汉]郑氏注[唐]孔颖达疏《礼记注疏》卷四六,十三经注疏本。

[84]《全宋诗》,第二册,第993页。

[85]《全宋诗》,第二册,第994页。

[86][宋]阮阅《诗话总龟》前集卷四“称赏门”,第37页。

[87][宋]吴处厚著,李裕民校《青箱杂记》卷一,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页。

[88][宋]阮阅《诗话总龟》前集卷一,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2页。

[89][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727页。

[90][宋]洪遵编《翰苑群书》卷七,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595册,第372页。

[91]《全宋文》卷一五四,上海辞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第19页。

[92]《全宋诗》,第一册,第189页。

[93]《全宋诗》,第一册,第219页。

[94]《全宋诗》,第一册,第498页。

[95]《全宋诗》,第一册,第503页。

[96]《全宋诗》,第一册,第571页。

[97]《全宋诗》,第一册,第749页。

[98][宋]王尧臣等编《崇文总目》卷一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674册,第137页。

[99][元]脱脱《宋史》卷四三九《宋白传》,第13000页。

[100][宋]王应麟《玉海》卷六六,《诏令》,第1255页。

[101][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九,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073页。

[102]祝尚书《宋人别集叙录》卷一,中华书局1999年版,第8页。

[103]伍联群《北宋文人宋白著作概况及其诗文辑补》,载《古籍整理研究学刊》2011年第2期。

[104]《全宋诗》,第一册,第281页。

[105]《全宋诗》,第一册,第281页。

[106]《全宋诗》,第一册,第281页。

[107]《全宋诗》,第一册,第281页。

[108]《全宋诗》,第一册,第283页。

[109]《全宋诗》,第一册,第284页。

[110]《全宋诗》,第一册,第284页。

[111]《全宋诗》,第一册,第286页。

[112]《全宋诗》,第一册,第286页。

[113]《全宋诗》,第一册,第287页。

[114]《全宋诗》,第一册,第287页。

[115]《全宋诗》,第一册,第289页。

[116]《全宋诗》,第一册,第287页。

[117]《全宋诗》,第一册,第287页。

[118][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40页。

[119][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二八,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407页。

[120][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二八,第407页。

[121]《全宋诗》,第一册,第207页。

[122]《全宋诗》,第一册,第207页。

[123]《全宋诗》,第一册,第207页。

[124]《全宋诗》,第一册,第207页。

[125]《全宋诗》,第一册,第208页。

[126]《全宋诗》,第二册,第848页。

[127]《全宋诗》,第二册,第849页。

[128]《全宋诗》,第二册,第849页。

[129]《全宋诗》,第二册,第849页。

[130]《全宋诗》,第二册,第849页。

[131]《全宋诗》,第一册,第511页。

[132]《全宋诗》,第一册,第511页。

[133]《全宋诗》,第一册,第514页。

[134]《全宋诗》,第一册,第513页。

[135]《全宋诗》,第一册,第513页。

[136]《全宋诗》,第一册,第511页。

[137][宋]祖无择《龙学文集》卷一四,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098册,第859页。

[138][宋]邵伯温著,李剑雄校《邵氏闻见录》,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3页。

[139][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九六,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2216页。

[140][宋]欧阳修《归田录》卷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1页。

[141][宋]陆游著,李剑雄点校《老学庵笔记》卷九,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14页。

[142][元]脱脱《宋史》卷一一三,第2692页。

[143][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80页。

[144][宋]阮阅编,周本淳校《诗话总龟》前集卷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30页。

[145][宋]欧阳修《归田录》卷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1页。

[146][宋]吴聿《观林诗话》,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480册,第3页。

[147]《全宋诗》,第三册,第1321页。

[148]《全宋诗》,第三册,第1791页。

[149]《全宋诗》,第三册,第1795页。

[150][宋]阮阅编,周本淳校《诗话总龟》后集卷一一,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66页。

[151][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78页。

[152][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82页。

[153][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77页。

[154]《全宋诗》,第二册,第702页。

[155]《全宋诗》,第三册,第1320页。

[156]《全宋诗》,第三册,第1320页。

[157][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第581页。

[158][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第584页。

[159]《全宋诗》,第三册,第1767页。

[160][宋]王应麟《玉海》卷三〇,《御制诗歌》,第581页。

[161][宋]王应麟《玉海》卷二七,第536页。

[162][宋]王应麟《玉海》卷二七,《帝学》,第534页。

[163]《全宋诗》,第二册,第993页。

[164]《全宋诗》,第二册,第994页。

[165]《全宋诗》,第三册,第1321页。

[166]《全宋诗》,第三册,第1768页。

[167]《全宋诗》,第一册,第639页。

[168][唐]姚思廉《陈书》卷二七,《江总传》,中华书局1972年版,第347页。

[169][清]潘永因编《宋稗类钞》卷二,书目文献出版社1985年版,第2页。

[170]《全宋诗》,第一册,第638页。

[171]《全宋诗》,第一册,第638页。

[172]《全宋诗》,第一册,第639页。

[173]《全宋诗》,第一册,第638页。

[174]《全宋诗》,第一册,第638页。

[175]《全宋诗》,第一册,第639页。

[176][宋]释文莹《玉壶清话》卷八,中华书局1991年版,第83页。

[177]《全宋诗》,第二册,第1187页。

[178]《全宋诗》,第二册,第1187页。

[179]《全宋诗》,第二册,第1185页。

[180]《全宋诗》,第二册,第1188页。

[181]《全宋诗》,第二册,第1185页。

[182]《全宋诗》,第二册,第1188页。

[183]《全宋诗》,第二册,第1185页。

[184]《全宋诗》,第二册,第1186页。

[185]《全宋诗》,第二册,第1186页。

[186]《全宋诗》,第二册,第1185页。

[187]《全宋诗》,第二册,第1185页。

[188]《全宋诗》,第二册,第1186页。

[189]《全宋诗》,第二册,第1184页。

[190]《全宋诗》,第二册,第1185页。

[191]《全宋诗》,第二册,第1187页。

[192]《全宋诗》,第二册,第1188页。

[193]《全宋诗》,第三册,第1424页。

[194]《全宋诗》,第三册,第1424页。

[195]《全宋诗》,第三册,第1430页。

[196]《全宋诗》,第三册,第1426页。

[197]《全宋诗》,第三册,第1430页。

[198]《全宋诗》,第三册,第1435页。

[199]《全宋诗》,第三册,第1434页。

[200]《全宋诗》,第三册,第1436页。

[201]《全宋诗》,第三册,第1430页。

[202]《全宋诗》,第三册,第1432页。

[203]《全宋诗》,第三册,第1438页。

[204]《全宋诗》,第三册,第1434页。

[205]《全宋诗》,第三册,第1434页。

[206][宋]曾慥编《类说》卷五六,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873册,第976页。

[207][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60年版,第34页。

[208]《全宋诗》,第二册,第1257页。

[209]《全宋诗》,第二册,第1257页。

[210][宋]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卷八九,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490册,第955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