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韵愚士兄壁间留题之作①

刘　绩

初闻留大宁，后却从李曹公西征。②

常共鹪鹩守一枝，③忽随搏击过天池。④

当君仗剑西游日，是我登楼北望时。⑤

华岳天青云叶断，葱河风黑雪花垂。⑥

白身万里参戎幕，⑦马上题诗最忆谁？⑧

【作者简介】　刘绩（？～？），字孟熙。绍兴山阴（今浙江省绍兴市）人，原籍洛阳。明太祖洪武（1368～1398）前后在世。家有西江草堂，人称西江先生。其父刘涣曾为三茅书院山长，通《毛诗》。绩得其父传，于诗律尤工。不求仕进，教授乡里为生。与唐之淳为诗友，常互相唱酬。有《霏雪录》、《嵩阳稿》。

【注释】　①次韵：见本书第127页注①。愚士：唐之淳（1350～1401），字愚士，号萍居道人。为作者同乡和密友。作者之从兄刘恕《喜从弟孟熙，偕唐愚士、杨思齐过宿山斋》诗有句云：“殷勤二三友，相过莫辞频。”②大宁：县名，明代属平阳府，今属山西省临汾市。李曹公：李文忠（1339～1384），字思本，盱眙（今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人。朱元璋外甥，后被收为养子。明朝开国大将。洪武七年（1374），李文忠在第二次北征元军之战中攻克大宁，接着继续西征，攻克高州（今四川省宜宾市高县）、丰州（今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东）。作者说“初闻留大宁，后却从李曹公西征”，说的就是随军的唐之淳这段经历。③“常共”句：谓过去年轻时你只是同我这样一个只需一枝而栖的人局促于山阴乡间一角。鹪鹩守一枝，见本书第176页注⑧。④“忽随”句：《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这里用典，借以比喻唐之淳从戎上战场，已今非昔比，好似化为庄子所说的天池鹏，搏击于广阔的天地。⑤“当君”二句：表达了作者对友人的思念和关切。唐之淳从军后，作者时有寄诗之举。如唐之淳有《和答孟熙见贻》诗，句有“出海鼓笳天上曲，夹城风雨驿边楼……忽得刘郎寄来什，剩将诗思满汀洲”，可证。西、北，互文，都是指西征的方向。⑥“华岳”二句：想象友人所经过地方的景象。华岳，即华山，见本书第107页注②。葱河，即葱岭河，有南北两河，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境内。⑦白身：无功名无官职的士人或已仕而未通朝籍的官员。这里指唐之淳所处幕僚的白身身份。⑧马上题诗：行军时在鞍马上作诗。参见本书第201页注⑥。最忆谁：答案显然就一个，即作者本人，这是只有惺惺相惜的至交之间，才会自信地如此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