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瀑布谣①

杨维桢

甲申秋八月十六夜，予梦与酸斋仙客游庐山，各赋诗。酸斋赋《彭郎词》，予赋《瀑布谣》。②

银河忽如瓠子决，③泻诸五老之峰前。④

我疑天仙织素练，⑤素练脱轴垂青天。⑥

便欲手把并州剪，⑦剪取一幅玻璃烟。

相逢云石子，⑧有似捉月仙。⑨

酒喉无耐夜渴甚，骑鲸吸海枯桑田。

居然化作十万丈，玉虹倒挂清泠渊。⑩

【注释】　①庐山：见本书第48页注①。②甲申：元惠宗至正四年（1344），当时作者正客居杭州。酸斋仙客：贯云石（1285～1324），号酸斋、芦花道人，维吾尔族人，袭父官统领两淮万户府，辞以让弟，后任翰林学士，不久辞官隐居杭州，卖药为生。作者写此诗时贯云石已去逝二十年。③瓠（hù）子决：历史上著名的大洪灾。西汉武帝元光三年（前132）黄河决入瓠子河，东南由巨野泽通于淮、泗、梁、楚一带，引起连年大水，泛滥成灾。瓠子，在今河南省濮阳市境内。④五老峰：江西庐山东南部的胜景。⑤天仙：一本作“天孙”。天孙，星名，即织女星。《史记·天官书》：“婺女，其北织女。织女，天女孙也。”唐·司马贞索隐：“织女，天孙也。”后指传说中巧于织造的仙女。唐·柳宗元《乞巧文》：“下土之臣，窃闻天孙，专巧于天。”素练：白色的绢帛。⑥脱轴：从织机的机轴上脱落。⑦并（bīng）州剪：古代并州（治所在今山西省太原市）出产的剪刀以锋利著称。⑧云石子：即贯云石。⑨捉月仙：指李白。传说李白酒醉泛舟于当涂采石矶，俯捉江中月影而溺死。南宋·洪迈《容斋随笔》卷三：“世俗多言李太白在当涂采石，因醉泛舟于江，见月影俯而取之，遂溺死，故其地有捉月台。”⑩“居然”二句：意为又将所吸之海水吐出，化作倒挂于大海之上的玉虹十万丈。玉虹，白虹。清泠，清澈凉爽的样子。渊，深水，指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