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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和议李相就宾馆

时间:2022-01-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话说光绪廿一年二月十五日午前十点钟,李傅相偕同随员人等移住岸上馆舍,即于是日午后二点半钟仍在原所与伊藤、陆奥会议。

第二十回 赴和议李相就宾馆 请停战伊侯索要地

话说光绪廿一年二月十五日午前十点钟,李傅相偕同随员人等移住岸上馆舍,即于是日午后二点半钟仍在原所与伊藤、陆奥会议

李云:“承备馆舍甚佳,有宾至如归之乐。谢甚!”

陆云:“前备行厨相待,乃中堂辞却,只得遵命。”

伊云:“中堂昨交停战节略,现已备覆。”

即将英文朗诵,另备华文,交参议阅后转呈。

陆云:“英文字句较为明晰。”

罗道即将英文译诵一遍。

李云:“现在日军并未至大沽、天津、山海关等处,何以所拟停战条款内竟欲占据?”

伊云:“凡议停战,两国应均沾利益。华军以停战为有益,故我军应据此三处为质。”

李云:“三处华兵甚多,日军往据,彼将何往?”

伊云:“任往何处。两军惟须先定相距之界。”

李云:“两军相近,易生衅端。天津衙门甚多,官又将何为?”

伊云:“此系停战约内之细目,不便先议。试问所开各款可照办否?”

李云:“虽为细目,亦须问明,且所关甚重要,话不可不先说。”

伊云:“请中堂仔细推敲,再行作复。”

李云:“天津系通商口岸,日本亦将管辖否?”

伊云:“可暂归日本管理。”

李云:“日兵到津,将住何处?”

伊云:“俟华兵退出,即住华兵营盘。如不敷住,可添盖兵房。”

李云:“如此岂非久踞乎?”

伊云:“视停战之久暂而定。”

李云:“停战之期谁定?”

伊云:“两面互商,但不能过久。”

李云:“所据不久,三处何必让出?且三处皆系险要之地,若停战期满议和不成,则日军先已据此,岂非反客为主?”

伊云:“停战期满,和议已成,当即退出。”

李云:“中日系兄弟之邦,所开停战条款未免陵逼太甚!除所开各款外,尚有别样办法否?”

伊云:“别样办法现未想及。当此两国相争,日军备攻各处,今若遽尔停战,实于日本兵力有碍,故议及停战,必须有险要为质,方不吃亏。总之停战公例分别两种,一则各处一律停战,一则唯议数处停战。中堂所拟乃一律停战也。”

李云:“可否先议那几处停战?”

伊云:“可指明几处否?”

李云:“前承贵国请余来此议和,我之来此实系诚心讲和,我国家亦同此心。乃甫议停战,贵国先要踞有三处险要之地,我为直隶总督,三处皆系直隶所辖,如此于我脸面有关。试问,伊藤大人设身处地,将何以为情?”

伊云:“中堂来此,两国尚未息兵。中堂为贵国计,故议停战;我为本国计,停战只有如此办法。”

李云:“务请再想一办法,以见贵国真心愿和。”

伊云:“我实在别无办法。两国相争,各为其主。国事与交情两不相涉,停战系在用兵之时,应照停战公例。”

李云:“议和则不必用兵,故停战为议和第一要义。如两国尚相战争,议和似非诚心。”

伊云:“若论停战,应有所议之款,如不能允,不妨搁起。”

李云:“现如不议停战,议和条款可出示否?”

伊云:“中堂之意,是否欲将停战节略撤回再讲和款?”

李云:“昨日初次会议已说明。向来说话不作虚假,所议停战之款实难照办。”

伊云:“中堂先议停战,故拟此覆款。如不停战,何妨先议和款。”

李云:“我两人忠心为国,亦须筹顾大局。中国素未准备与外国交争,所招新兵未经训练,今既到如此地步,中日系切近邻邦,岂能长此相争?久后必须和好。但欲和好,须为中国预留体面地步,否则我国上下伤心,即和亦难持久。如天津、山海关系北京门户,请贵国之兵不必往攻此处。否则京师震动,我国难堪,本大臣亦难以为情。且此次争端实为朝鲜起见,今华兵业已退至奉天,贵国之兵惟尚未到直隶耳。如贵国之兵不即往攻天津、山海关、直隶地面,则可不必议及停战,专议和款。”

伊云:“局面竟至于此,非余之过也。战端一开,伊于胡底,讵能逆料?此次交战之始,本大臣无时不愿议和,而贵国向无议和之诚心。自今以往,局面又将大变,所以议及停战,必须以大沽、天津、山海关为质。”

李云:“以此三处为质,日兵不必实据,但立作质名目之条款何如?”

伊云:“设停战之限已满而和局未定,所指三处又将与日军开衅矣。”

参议云:“不必停战,但议和之时定一限期,不往攻三处,可否照办?”

伊云:“如此办法与交战无异,和局未定,彼此相攻,终当相拒。”

李云:“可否请先示议和条款?”

伊云:“然则停战之议如何?”

李云:“停战暂行搁起。”

伊云:“停战一节未曾定结,恐议和时又复重提。”

李云:“顷闻贵大臣谈及停战有两种办法,一为一律停战,一为指地停战。今不攻天津、山海关等处,即为指地停战之办法。”

伊云:“中堂停战节略,系指一律停战。本国之兵散处窎远,实难一例停战。而所指数处停战,本大臣细思无法可保。且指地停战系于战场上会议而言,此处距交战之处甚远,所以不必议及指地停战。”

李云:“即请贵大臣出示和款。”

伊云:“此事业已说过,宜先将停战之议搁起。”

李云:“停战之款未免过甚,万做不到,但既请我来,必有议和条款。”

伊云:“议和之款业经办好。”

李云:“即请见示。”

伊云:“现在停战之议不提及否?”

李云:“停战之款既难应允,且无别种办法,姑讲和款。”

伊云:“中堂所交停战节略是否撤回,抑或拟复声明不能应允。”

李云:“照此办法之后,又将何为?”

伊云:“或再行议和。”

李云:“如此语气尚未定准,贵大人不云和款已备乎?”

伊云:“但看中堂复文如何。”

李云:“本大臣拟复文云‘停战之款万难应允,姑且搁起,即请会议和款’云云。是否如此办法?”

伊云:“中堂初见停战之款,云应先仔细推敲以后再复,顷则遽云万难应允。还请中堂再想为是。”

李云:“迟数日再复。”

伊云:“几日?”

李云:“一礼拜后。”

伊云:“太久。”

李云:“假如复以不能做到,以后是否即商和款?”

伊云:“应请中堂将所呈停战之款仔细商量,或节略抽回不提,然后再商量和款。惟本大臣不愿贵大臣已将停战之议搁起,于议和时又复提及。”

李云:“和款一定,战即不议自停。”

伊云:“贵大臣究竟几日答复?”

李云:“四日后答复。”

伊云:“三日须复,愈速愈妙。”

李云:“议和条款不应如停战条款之太甚。”

伊云:“我想并不太甚。”

李云:“只恐过甚,难以商办。”

伊云:“此正两国所以派臣使会商也,下次会议日期可否先定?”

李云:“且待细想复文。办妥或面交,或差送。”

伊云:“听便。”

李云:“复文办好,即遣人定期相会。”

伊问陆奥,答应如此办理。

李云:“惟愿贵大臣力顾大局,所拟和款务须体谅本大臣力所能办,则幸矣。”

伊云:“本大臣亦愿力顾大局,有裨两国,但不知贵国以为何如?”

中堂乃离席,各散回去,直至二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钟再与伊藤、陆奥第三次在原处会议,坐定寒暄毕后。李云:“前次会议停战要款节略兹已作覆。”即诵英文,由中堂将华、英文二份亲送伊藤。伊阅英文,陆阅华文数遍,即指后半篇交其书记译出东文。陆奥译阅,又与伊藤对换华英文详校,复与伊东书记以东语相商甚久,似未能遽决之状。

于是伊乃云:“停战之议,中堂是否搁起不提?”李云:“暂且搁起,我来时专为议和起见。”伊复将英文反复细看,伊东乃以东语解之,伊复取烟卷,延时细想,乃云中堂未动身之先,自己与贵国深明辰下战局情形,诚心讲和,重修旧好。

李云:“我年已迈,从未出外,今本国目睹时艰,且知我与贵大臣有旧,故特派来此,足征我国诚心议和,我不能辞。”

伊云:“所议之事一经议定,必须实力践行。查贵国与外国交涉以来,所允者或未照行。我国以此事所关重大,派我来办,凡已应允者必能见诸施行。惟望贵国亦然。”

李云:“贵大臣所言,想系道光季年我国与外国初交之时。咸同以后所定一切约章,皆经批准施行。即十数年前与俄国所办伊犁之约,稍有龃龉,随后即派使妥结矣。”

伊云:“额尔金之约固未批准。我两国既派头等大臣会商定议,若不施行,有伤国体,而战端必致复起。且所以议和者,不独为息战,且为重缔旧好耳。我忝为敝国总理内阁大臣,凡所议定,必能实践。亦望中堂实能施行议定之事为幸。”

李云:“我忝派钦差头等大臣,此次进京召见数次,实因此事重大,奉有明白训条。前屡与贵大臣言及,日后和款必须体谅本大臣力所能为。果可行者,当即应允。其难行者,必须缓商,断非三数日所可定议。请贵大臣即将和款出示。”

伊云:“请俟明日交阅。”

李云:“明日何时?”

伊云:“请中堂择定。”

李云:“十点钟可否?”

伊问陆奥,首肯。

李云:“所示和款若与他国有关涉者,请贵大臣慎酌。”

伊云:“何意?”

李云:“如所示和款或有牵涉他国权利者,必多未便。我两国相交有素,故预为提及。”

伊云:“此次议中东两国之事,他国皆在局外,未便搀越。”

李云:“去年曾请英国从中调处,贵国不以为然,自无须他人调处。我两人商议之事,如不能成,恐无人能成矣。”

伊云:“万一不成,则贵国大皇帝可以亲裁。欧洲各国议和,皆由国主亲议。”

李云:“中国则不然。即恭亲王总理译署多年,亦未亲议条约。两国暂行相争,终久必和,不如及早议定为妥。去岁战端伊始,本大臣即苦口劝和,今已迟矣。”

伊云:“战非幸事,亦有时不免。”

李云:“能免不更妙乎?前美国总统格兰德游历过津,与本大臣相好,云‘当我国南北交争,伤亡实多,后居总统,总不轻起争端。后时以此奉劝同志。中堂剿灭发捻,卓著战功,我劝中堂亦不可轻言战事’。本大臣尝奉此语为圭臬,此次起衅,贵大臣岂不知非我本意。”

伊云:“兵,凶事也,伤人实多。有时两国时势交逼,不得已而用之。”

李云:“战非仁人所为,况今日器械锐利,杀戮更众。我年迈矣,不忍见此。贵大臣年岁富强,尚有雄心。”

伊云:“此次争战之始,议和甚易。”

李云:“当时我亦愿息争,乃事多拂逆,时会使然。”

伊云:“其时所求于贵国之条款无甚关系,未蒙应允,大为可惜。初战之始,我两国譬如两人走路,相距数里耳。今则相距数百迈,回首难矣!”

李云:“终须回头。贵大臣总理国事,何难之有?”

伊云:“相距数百迈,回走又须数百迈矣。”

李云:“少走几迈不亦可乎?纵令再走数千里,岂能将我国人民灭尽乎?”

伊云:“我国万无此心。所谓战者,乃两国将一切战具如兵船、炮垒器械等彼此攻灭以相弱耳,与两国人民毫无关涉。”

李云:“现国家已愿和矣,自可不战。”

伊云:“我兵现驻金州等处,见所有华民较朝鲜之民易听调度,且做工勤苦,中国百姓诚易治也。”

李云:“朝鲜之民向来懒惰。”

伊云:“朝民招为长夫,皆不愿往。我国之兵现往攻台湾,不知台湾之民如何?”

李云:“台湾系潮州漳泉客民迁往,最为强悍。”

伊云:“台湾尚有生番。”

李云:“生番居十之六,余皆客民。贵大臣提及台湾,其遂有往踞之心,不愿停战者因此。英国将不甘心,前所言恐损他国权利正指此耳。”

李云:“不守则又如何?”

伊云:“有损于华者,未必有损于英也。”

李云:“将与英之香港为邻。”

伊云:“两国相敌,无损他国。”

李云:“闻英国有不愿他人盘踞台湾之意。”

伊云:“贵国如将台湾送与别国,别国必将笑纳也。”

李云:“台湾已立一行省,不能送给他国。二十年前贵国大臣大久保以台湾生番杀害日商,动兵后赴都议和,过津相晤云‘我两国比邻,此事如两孩相斗,转瞬即和,且相好更甚于前’。彼时两国几乎战争,我力主和局,倡议云生番杀害日商,与我无涉,切不可因之起衅。”

伊云:“我总理庶政,实甚烦冗。”

李云:“我来相扰,有误贵大臣公务,但此事商办恐需时日。”

伊云:“我国一切事务由皇帝签名后,本大臣亦须签名为证。至一切未经呈奏之件,本大臣亦应过目,我今来此,日行公事另有大臣代理,惟大事尚须自办。”

李云:“如是贵大臣在此,可久居相商矣。”

伊云:“各部办事仍在东京,惟公文办成即寄广岛。本大臣因此事所关至重,故一切国务,暂由他人代办。此地实未便久居。”

李云:“且待贵大臣所议和款如何,倘易于遵行,和议即可速成,否则仍需细商,需时必多,惟望恕罪。”

伊云:“和款一事,两国人民盼望甚殷,愈速愈妙,万不能如平时议事延宕,且两军对垒,多一日则多伤生命矣。”

李云:“闻贵国皇帝将往西京。”

伊云:“尚未定,广岛天气不甚相宜,或徐往耳。”

当即起席各散,傅相正在出门登车,忽闻轰然一声。不知此声从何而至,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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