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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叶草和向日葵

时间:2022-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是笑嘻嘻的,不过赫尔达总有些弄不清楚丽贝卡是真开玩笑呢,还是嫉妒她了,她最后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对一个不受关注的女孩子来说,会这么想也很正常。赫尔达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丽贝卡就竖起了耳朵。她对他的感觉,以及爱玛·简对他的感觉,交织着对他本人的爱慕和崇敬之情,以及对他精美礼物的深深感激。

“姑娘们,你们好呀?”赫尔达·梅泽夫打招呼道,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你们能不能停下手头的学习一会儿,带我参观一下你们房间?看,我刚刚去商店买了一副手套,这个冬天我肯定不会再戴连指手套了,它们看起来土得掉渣。你是第一年刚来,比我年纪小,所以我猜不会在意,不过我可受不了自己跟不上时尚。天啊,你们的房间实在是太可爱了!我觉得其他人的房间,和你们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这房间如此漂亮,可能是窗帘,或许是那个优雅的屏风,也许是丽贝卡的宴会灯,不过你们对装饰房间真有一手。我也喜欢漂亮房间,可我总是没时间。我一直忙着挑选衣服,大多时候,床铺要等到中午才能整理好;再者来说,除了女同学,也不会有其他人来,也没多要紧。等我毕业之后,我会把家里的客厅好好修整一下,让它变得富丽堂皇。我学了印花釉法,等我学了色彩作画,我要自己装饰窗帘,椅子的背罩,家里的饰品板和沙发靠垫,还要妈妈给我装一个壁炉,晚上在那里招待我的朋友。我可以在你们这里擦一下鞋子吗?除非烂泥或污水有膝盖那么深,否则我从来不穿橡胶鞋,它们让脚显得巨大。我为了买到这双法式后跟靴子,费了不少心血,我是能不穿橡胶鞋就不穿,别浪费了我靴子的绝世美颜。我觉得男孩子第一个注意到的地方就是脚。昨天,我不小心把脚伸到过道里,埃尔默·韦伯斯特踩了我一脚,课后他向我道歉了,他说这不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我的脚太娇小,他真的没看到!他是不是超级贴心?当然了,他只是比较会说话,毕竟我的鞋码是二号,不过这个法式后跟,尖头的确会衬得你的脚更小,大家说脚背高也有帮助。我之前以为我的脚有点畸形,不过他们都说这很漂亮。姑娘们,把你们的脚放我旁边,看看有多大区别,也不是我有多在意,主要是好玩。”

“我的脚现在很舒服,不想动,”丽贝卡干巴巴地回答道,“我不想在要上代数课的时候,停下测量脚背的高度,我看你自打买了这双新鞋开始,就习惯把一只脚伸到走道里,被踩也是早晚的事情。”

“我可能太在意它们了,刚穿上不是很舒服,得穿久些撑大了适应才行。对了,你们是不是也收到很多新东西?”

“你是说,我们的圣诞节礼物吧,”爱玛·简接道,“枕头套子是科布夫人送的,地毯是住在北波洛河的玛丽表姐给的,利文和迪克送了一个装零碎小东西的篮子。我们互相送了对方书桌和垫子套,屏风是拉德先生送给我的礼物。”

“哎呀,你们能遇到他真是太幸运了!天啊!我真希望也能遇到像他一样的人。他还总是送礼物!这个屏风正好遮住你的床,是不是?我一直觉得一张床总是能毁掉任何房间的装饰风格——尤其是床乱糟糟的时候。你们房间还有壁龛,整栋楼也只有一个房间有。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新生怎么就分到了这么好的房间。”她不满地说道。

“我们本来不住这间,后来因为露丝·贝里的爸爸突然去世了,她必须回家。这个房间又空着,麦斯威尔小姐帮我们问了一下能不能用这个房间。”爱玛·简回道。

“高冷的麦大人今年更加严厉、不近人情了,”赫尔达说道,“我已经放弃讨好她了,她这个人太偏心,对她喜欢的学生很好,完全不关心其他人,最多在和她没半毛钱关系的事上冷嘲热讽。我昨天就想告诉她,她应当指教我拉丁文,而不是礼仪。”

“我希望你不要在我面前说麦斯威尔小姐的坏话,”丽贝卡生气地说,“你知道我怎么觉得的。”

“我知道,但我不能理解你怎么受得了她。”

“我不光听她的话,我爱她!”丽贝卡大声说道,“我对她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想让阳光太毒晒到她,寒风太冷冻到她。我恨不得在她教室里放一个大理石讲台,让她坐在金色桌子后面天鹅绒的椅子上。”

“哼,别发神经了!她想坐在哪里都不管我什么事,我可有更重要的事情思考。”赫尔达把头一扭道。

“这不该是你的学习时间吗?”爱玛·简问她,以防她们两个继续争论下去。

“是的,不过我昨天把拉丁语语法书弄丢了,我和赫伯特·邓恩小吵了一架,书就在大厅里放了半个小时。我已经有一周没和他说过话了,找他是为了还班级徽章,他当时非常生气。等我回到大厅的时候,书就不见了。为了我的手套,我要去一趟市中心,还需要去校长办公室看一看有没有人捡到我的语法书,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空闲。”

赫尔达穿着一条羊毛裙子,本来是灰色的,后来又染了亮蓝色。她给自己衣服上加了三条白色的穂带,灰色外套上面点缀着硕大的白色珍珠纽扣,为了让穿着看上去更“上档次”。她的灰色毡帽上插着一根白色羽毛,还有一片布满黑色圆点的白色轻纱,这让她娇嫩的皮肤显得愈加光彩照人。丽贝卡觉得,她帽子下面的红色发结甩在脑袋后面,看上去很可爱,前面的头发因为一直用卷发棒烫的原因,颜色变深不少。她敞开的外套上展示了许许多多纪念徽章,衬托着亮蓝色的背景——一幅小巧的美国国旗,一枚瓦尔汗划船俱乐部的纽扣,还有一两个协会的徽章。这些装饰品见证了她的受欢迎程度,就像交谊舞男伴总喜欢在时尚美女的门外留恋徘徊。从她进房间开始,徽章拆了又戴,戴了又拆,面纱更是调整来调整去,就是希望她们问她,这周她戴着谁的戒指,她俩一开始就发现了她这件新装饰品,但就是绝口不提这个问题,她想要她们问的心思太明显了。赫尔达和华兹华斯诗人笔下的鹦鹉像极了,头上插着羽毛,她“点头、招手以及满脸笑容”的样子,还有欢快的咯咯笑声:

爱嬉闹的鸟儿,弓着身子,理着翅膀,

为着社交的愉悦而如痴如醉,

它渴望被众人聆听和欣赏,

为着他人的倾慕而欣喜若狂!

“莫里森先生觉得语法书被捡到了会送回来,现在先借我一本。”赫尔达接着说道。

“他很生气我把书留在大厅里。当时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优雅的绅士。我真希望他是新来的老师,但没这个运气。他太年轻了,不可能是哪个女孩子的爸爸,当哥哥呢年纪又小了些,他长得英俊潇洒,还穿着一套极其时尚有风格的衣服。我在房间时,他一直盯着我看个不停。这让我太尴尬了,都没法好好回答莫里森先生的问题。”

“赫尔达啊,你以后想要安静的生活,就必须戴面具了,”丽贝卡说道,“是他主动要借给你他的班级徽章,还是他太早就毕业了,已经不戴徽章了?还有啊,校长有没有问你要一络头发,放进他的手表里?”

说这话的时候她都是笑嘻嘻的,不过赫尔达总有些弄不清楚丽贝卡是真开玩笑呢,还是嫉妒她了,她最后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对一个不受关注的女孩子来说,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他没戴珠宝首饰,只有一个围巾形状的浮雕别针,和一枚非常惊艳的戒指,设计有些与众不同,戒指一圈圈绕着他的手指。天啊,我要走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上课铃声响了!”

赫尔达提起这个人的时候,丽贝卡就竖起了耳朵。她对挺奇特的戒指有印象,它属于这世上唯一让她感兴趣的人(麦斯威尔小姐除外)——阿拉丁先生。她对他的感觉,以及爱玛·简对他的感觉,交织着对他本人的爱慕和崇敬之情,以及对他精美礼物的深深感激。从她们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每一个圣诞节他都会想起给她们两个寄礼物,每一件礼物都是品味独特、精心挑选的。爱玛·简只见过他两次,但是他来砖房子好几次了,让丽贝卡有机会更好地了解他。也总是她,会想到给他写感谢卡,最痛苦的部分是如何让爱玛·简写的和自己的不相同。有时候,他会从波士顿写信给她,问问波洛河最近的新闻,她则在给他的回信中写了好几页孩子气的八卦新闻,有两次在其中穿插了她写的诗歌,他津津有味地读了一遍又一遍。如果赫尔达所说的陌生男人就是阿拉丁先生的话,他会过来看她吗?这样她和爱玛·简是不是就有机会,让他参观放着他送的礼物的房间了呢?

当姑娘们过上了真正的瓦尔汗寄宿生生活后,对她们来说,生活简直不能更快活了。头一个冬天,是丽贝卡校园生活中最平静快乐的时光,这是期待已久的冬天。她和爱玛·简是室友,两人拿出各自仅有的财产,一起装扮房间,让它像家一般温馨。房间里铺着一张红色地毯,看着让人心情愉悦,还有一套枫木家具。剩下的,丽贝卡负责出主意,爱玛·简负责找材料和动手做,这个方法完美地根据个人特点进行分工。珀金斯夫人的父亲曾经是个店主,他去世后,将他所有的商品都留给了已出嫁的女儿。光糖蜜、醋和煤油就让他们一家人用了五年,珀金斯家的阁楼现在还像藏宝阁一般,存放着方格花布、棉布,还有“北方货”。在丽贝卡的鼓动下,珀金斯夫人用未漂白的薄棉布做了整套窗帘以及装饰性垂帘,她自己裁剪,用鲜红色的棉布带子将窗帘卷起。两张桌布特地和帘子搭配,每个姑娘有自己的学习空间。丽贝卡说了很多好话,做了很多保证之后,得到允许将她宝贵的宴会灯带到学校,这可以让任何一个房间散发出奢华的气息,再加上阿拉丁先生去年圣诞节的礼物——爱玛·简的日式屏风和丽贝卡的一架子英国诗人的书——她们一致认为结婚成家、料理家务都挺有意思的。

赫尔达来的那天是周五,每周五下午三点到四点半的自由时间,是丽贝卡整个星期最期待的时刻,可以去做她喜爱的事情。她总是走神学院后面的松树林,跑过覆着白雪的小路,出来就到一条安静的乡村街道上,直接通往麦斯威尔小姐住的白色大房子。她家的女佣出来给她开门,她脱下帽子和披肩,挂在大厅里,把橡胶鞋和雨伞小心地放在角落里,然后推开通往“天堂乐园”的大门。麦斯威尔小姐的客厅两边有两大排书架,丽贝卡被允许坐在壁炉的火堆前,随意挑选她感兴趣的书,每次可以看一个多小时。麦斯威尔小姐下课回到家,还有宝贵的半小时聊天时间,之后她就只能去车站和爱玛·简一起坐火车回波洛河过周末,其间她会被要求洗衣服、烫衣服、缝缝补补、做检查,不是被认可就是被责备一顿,还要被无数次告诫什么不能做,要求做什么,让她之后的一个星期都忘不了。

这周五,她将脸深埋在麦斯威尔小姐花架上盛开着的天竺葵花里,从书架上选了一本叫《罗慕拉》的书,舒服地坐进窗边的椅子上,发出一声无限满足的感叹。她时不时地扫一眼时钟,以免像上次一样,因为《大卫·科波菲尔》看得太入迷,把回波洛河的火车忘得一干二净。心烦意乱的爱玛·简不愿一个人回去,就从火车站一路跑到麦斯威尔小姐家找她。当天只剩下一趟车了,只能到波洛河另一边三英里的地方,因此这天两个姑娘在天黑之后很晚才各自到家,两人在雪地里走了很久,疲惫不堪。她读了半小时,看了一眼窗外,发现有两个人的身影从树林小路上走出来。其中一个扎着可爱的发髻,戴着迷人的帽子,非一人莫属。两人走近后,就看到她身边的同伴竟然是阿拉丁先生。赫尔达优雅地轻轻掀起裙摆,因为高跟鞋的缘故,小心翼翼地挑选着安全的下脚点,她满脸热情洋溢,眼睛在黑白色的面纱下炯炯有神。

丽贝卡从窗边的位置上滑下来,坐到火堆前的地毯上,头倚靠在一张大大的安乐椅上。她讶异于自己心中剧烈的情绪变化,一是这有些突然,再是因为感受到了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她一下子觉得,仿佛无法忍受将自己与阿拉丁先生的友谊让给赫尔达。赫尔达这么鲜活、俏皮、漂亮,如此艳丽又积极,还是那么好的陪伴对象!她一直非常乐意让爱玛·简加入这段珍贵友谊,这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知道爱玛·简在阿拉丁先生心中永远只会是第二的位置。然而,不论如何,她自己又算什么呢,竟然还希望做他心中的第一?突然,大门轻轻地打开了,有人探进头来,这人说道:“麦斯威尔小姐告诉我,我可以在这里看到丽贝卡·兰德尔小姐。”

丽贝卡听到声音吓了一跳,马上跳着站了起来,开心地说道:“阿拉丁先生!我知道你在瓦尔汗,我还担心你没时间来看我们。”

“‘我们’是指谁啊?你的两个姨妈不在这里,对吗?哦,你是指那个有钱铁匠家的女儿吧,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老是记不住。她也在这里吗?”

“没错,她还是我的室友,”丽贝卡答道,一想到他把爱玛·简的名字都忘记了,她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房间里的光线柔和了些,壁炉里的火苗儿欢快地劈啪作响,他们聊起很多事情,慢慢地,两人曾经亲密的友谊和熟悉感再次回到了丽贝卡心中。阿当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有很多关于学校的事情需要从她的角度听她讲一讲,虽然他已经从莫里森先生那儿了解过她的近况了。

“哎,丽贝卡小姐,”他说道,最后让自己振作起来,“我又想到要开车去波特兰出差这件事了。明天在那儿有一个铁路部主管会议要参加,我一般都会借此机会来学校转一转,给学校的运营、教育和经济情况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我觉得你当学校的托管人挺搞笑的,”丽贝卡认真地说道,“我怎么看都觉得不搭。”

“你是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他回答道,“事实是,”他严肃地补充道,“我接受托管人一职是为了纪念我可怜的母亲,她人生最后的欢快时光是在这里度过的。”

“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

“让我想想,我现在三十二岁,虽然偶尔有几根灰头发,但我年龄还只有三十二岁。我妈妈毕业一个月后结了婚,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没错,追溯到我妈妈在这里学习的时候是挺久的了,那时候这个学校也不过十五、二十岁左右。丽贝卡小姐,你想见见我母亲吗?”小姑娘轻轻接过皮质相框,打开,看到一张天真无邪,粉白色雏菊一般的脸庞,如此纯良,如此敏感,直击人心。丽贝卡觉得自己老了,经历了世事,充满母爱。在那一瞬间,她希冀自己可以安慰、陪伴这个柔软的年轻姑娘。

“天哪,她的脸庞是那么甜美,真是如花似玉啊!”她低声感叹道。“花朵必须经历各种风暴考验,”阿当严肃地说道,“现实残酷的环境,让她娇弱的花枝扭曲,垂下花骨朵儿,凋落于黄土之上。我那时还是个孩子,没有能力保护她、滋养她,也没有一个人为她遮风挡雨。现在我成功了,有钱有权,这些本能让她开心地活着的东西,却没有了意义,一切都太晚了。她去世了,因为没有得到关爱、照顾和珍视,我永远也忘不了。有时候,我觉得如今我得到的一切毫无用处,我再也不能同她分享这一切了!”

这是一个全新的阿拉丁先生,丽贝卡的心为他感到一阵同情和理解。这解释了为何在他玩世不恭的语气和笑容之下,他的眼中时不时流露出疲惫的眼神。

“我很高兴知道这些,”她说道,“我仿佛能看到那时候的她,戴着白色的棉布帽子,帽绳系在下巴下,看到她金黄色的发卷,以及天蓝色的眼睛。她那时一定非常幸福!我真希望她能一直如此活着,这样就能亲眼看到你成长为一个如此坚强优秀的人了。我妈妈一直很悲伤、忙碌,不过有一次我听到,她看着约翰说过‘有他就都值得了’。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这可能也是你妈妈心中所想,她肯定会这么觉得的,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儿。”

“丽贝卡,你真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小姑娘。”阿当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起身。丽贝卡站起来的时候,睫毛上还滚动着感动的泪水,这让他从一个全新的角度重新认识了她。

“再见!”他说道,握着她纤细棕色的双手,仿佛初次见面一般补充道,“哎呀,我们的玫红皂、白雪皂的小小销售员正成长为一个全新的姑娘!每天挑灯夜战,四年的学业在三年完成的话,应该会让眼睛疲倦无神,两颊苍白才对,可是我们丽贝卡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般明亮,脸色红润!她长长的秀发编织成两条辫子,在脑后挽成一个U形,头顶上绑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她长得好高,快到我的肩膀了。这世界怎么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失去了那个善于安慰人的小朋友,阿拉丁先生该怎么办才好!他不喜欢穿着长裙和精致衣服的成熟女人,她们让他害怕,失去任何兴趣。”

“啊,阿拉丁先生!”丽贝卡急切地叫道,把他的玩笑话当真了,“我还没到十五岁呢,还有三年才会成为年轻的淑女,请千万要等到万不得已才能放弃我啊!”

“我永远不会这么做的,这我可以答应你,”阿当说道,“丽贝卡,”他停顿了一会后,接着说道,“那个长着漂亮的红头发,举止得体的年轻女孩是谁?她陪着我一路下山,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吗?”

“肯定是赫尔达·梅泽夫,她是从波洛河来的。”

阿当用一个手指抬起丽贝卡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还像她十岁时那般柔软、清澈、无邪、天真。他记得另外一双截然不同的蓝色双眸,充满野心,从半闭的眼皮下投射出卖弄风情的眼神,从笔直的眉毛下射出一道道笔直的、不加掩饰的视线,他严肃地告诫道,“丽贝卡,你千万别学她的样子,在太阳溪边田野上长大的三叶草,绝不应该同俗气的向日葵扎成一束,它们太过甜美、芳香,太有益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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