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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皂和玫红皂

时间:2022-1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也就是在此时,克拉拉·贝拉和苏珊·辛普森来向丽贝卡请教,她随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事业中来,承诺她和爱玛·简·珀金斯会一起帮忙。对于辛普森一家想要赢一盏宴会灯的事情,爱玛·简和丽贝卡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丽贝卡和爱玛·简自告奋勇要到两三英里之外的地方推销,试试看她们能不能为白雪皂和玫红皂打开新市场,白雪皂专门用来洗衣服,玫红皂则用来洗厕所。爱玛·简和丽贝卡搭档互相练习。

感恩节前夕,辛普森家的境况恶化,他们一家子从小出生并成长在充满贫穷、危机和不安的动荡环境下,从他们家的标准来看,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危机了。波洛河镇上的人们尽其所能想把辛普森一大家子送回到他们祖先生活的地方,公道地讲,他们出生的镇子,而不是他们移居的地方,应该承担起抚养孩子长大的责任,直到他们成年,自食其力。家里没东西吃,也没衣服穿,尽管辛普森夫人一如既往地努力养家,但做得并不好。孩子们为了填饱肚子,就在晚餐快上桌的时间,静静地坐在邻居厨房门口。虽然他们并不太受欢迎,但还是可以从一些较好心慷慨的家庭主妇那里讨来些许别人不要的吃食。

十一月的天气阴沉寒冷,生活是那么的无聊沉闷。辛普森家的孩子们可以想象到,感恩节时别人家的火鸡烤得滋滋冒油,别人家金灿灿的南瓜和南瓜泥,还有别人家谷仓里收获满满的玉米棒,为了让生活开心些,他们四处找可以做但又不花钱的事情,最后决定卖肥皂来换奖品。初秋的时候,他们已经卖了很多给周围的邻居,换了一辆小孩子用的手推车,虽然不是很结实,还是可以在乡下路上推。靠着从他们爸爸那继承的经商智慧和执行能力,他们准备扩大生意范围至周边的村镇,前提是他们愿意买的话。埃克塞尔西奥肥皂公司的小代理商们分布在各地,公司只付很少的报酬给他们,但是它散发的宣传册里包含了五彩的奖品图片,以及卖掉多少块肥皂就能获得相应奖品的信息,这点燃了孩子们的想象力和积极性。也就是在此时,克拉拉·贝拉和苏珊·辛普森来向丽贝卡请教,她随后全身心地投入到这项事业中来,承诺她和爱玛·简·珀金斯会一起帮忙。他们有希望得到的奖品有三件:一个书架、一把豪华躺椅和一盏宴会灯。辛普森家自然是没有书的,高档椅子同时被排除,虽说对七口之家来说可能有点儿用处(没算上辛普森夫人,因为她一般都坐在镇上其他不用花钱的地方),但他们毫不可惜地否决了这个选项,他们一致兴高采烈地想象着宴会灯的样子,很快这成为他们比食物、饮料和衣服更想要的东西。对于辛普森一家想要赢一盏宴会灯的事情,爱玛·简和丽贝卡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每天欣赏着宴会灯的图片,她们知道如果给她们自由选择的机会,她们也会努力工作,不管吃多少苦也要想办法换来宴会灯,和它共处一室,度过即将来临的寒冬夜晚。在奖品目录上,宴会灯看起来约八英尺高,爱玛·简还建议克拉拉·贝拉量一量他们家天花板的高度,以免宴会灯放不进去,不过宣传册边上有一个注释说,组装好的宴会灯放在配套的桌子上总长两英尺半,桌子另买的话加三美元。它还说,宴会灯是用抛光的黄铜做的,虽然很多人都误以为那是金子,宴会灯配一个波状绉纸灯罩(如果代理商可以多卖出一百块肥皂,会随宴会灯赠送),有十二种好看的颜色,获奖的代理商可以随意选择一种。

“跷跷板”辛普森没有参与。克拉拉·贝拉做得比较成功,苏珊则只会讲“回皂”两个字,从没卖出去几块,双胞胎年纪有点儿小,没法百分之百信任,每次只能拿六块肥皂,而且每次出门推销的时候都要带上一张价目表,写清楚每块、每打以及每盒的价钱。丽贝卡和爱玛·简自告奋勇要到两三英里之外的地方推销,试试看她们能不能为白雪皂和玫红皂打开新市场,白雪皂专门用来洗衣服,玫红皂则用来洗厕所。

为了准备这次活动,她俩在爱玛·简的阁楼上花了很多时间开会练习,打打闹闹,很是欢乐。她们根据肥皂公司的宣传册,准备了推销词,更棒的是,她们还记得在米尔顿博览会某个专利药品卖家的推销方式。他的样子,看过一次,就让人难以忘怀,还有他的动作、他的用词,同样令人印象深刻。爱玛·简和丽贝卡搭档互相练习。

“请问要买肥皂吗?有两个品种,分别叫白雪皂和玫红皂,一盒六块,白的只要二十美分,红的二十五美分。百分百纯天然原料制成,品质保证,如有必要,病人可以食用肥皂,味道好,还有益身体健康。”

“噢,丽贝卡,别这样说吧!”爱玛·简激动地插话道,“这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爱玛·简,你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像傻瓜,”丽贝卡反驳道,“我有时候觉得你就是个傻瓜。我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要是不喜欢,你不要讲‘吃肥皂’那句好了。”

“白雪皂可谓迄今为止最好的洗衣皂。把衣服浸在桶里,在弄脏的部分涂上肥皂,轻轻搓洗,然后把衣服浸一晚,第二天哪怕是最小的婴儿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衣服洗干净。”

“不要说‘婴儿’,用‘婴孩’这个词。”丽贝卡看着宣传册纠正道。

“都是一个意思。”爱玛·简争辩道。

“两个词指的是同一个东西,但是宣传册里婴儿就只能被叫做婴孩或者幼儿,在诗歌里也一样!你更愿意说‘幼儿’吗?”

“不要,”爱玛·简抱怨道,“说‘幼儿’比说‘婴孩’更糟糕。丽贝卡,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先照着宣传册上说的试一试,让伊利亚和伊丽莎用过肥皂后再开始卖?”

“我没法想象婴孩用任何一种肥皂洗衣服,”丽贝卡答道,“不过这肯定是真的,不然他们也不敢印在上面,我们就不要自找麻烦了。噢!爱玛·简,这肯定很有意思对不对?我们会去一些陌生人家门口——他们不可能知道我是谁——我用不着害怕,我能流畅地把这冗长的词儿讲出来,‘病人’、‘婴孩’等等每个词都说出来。要是我还记得的话,我可以把最后一句话讲一下:‘大千世界,每个人都对我们的产品赞不绝口。’”

以上这段对话发生在周五下午,爱玛·简家里。让丽贝卡高兴无比的是,姨妈们去波特兰参加一个老朋友的葬礼,她可以在这里待到周日。周六放假,她们打算驾着老白马到波洛河镇北边三英里的地方,十二点钟在爱玛·简亲戚家吃饭,晚上四点准时回到家。

当两个孩子问珀金斯夫人能不能拜访几户人家,帮辛普森家的孩子卖点肥皂的时候,她一开始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其实,她是一个很溺爱孩子的家长,对爱玛·简的这种新式玩法完全没意见,只是考虑到丽贝卡是难搞的米兰达·索耶家的外甥女,她才有所顾忌,当她被说服这完全是一项慈善事业后,她也就勉强同意了。

两个姑娘先去了沃森先生家的商店,从克拉拉·贝拉·辛普森账上预支几大盒子的肥皂,放到马车后面,丽贝卡和她的同伴一起无比高兴地上路了。那天阳光明媚,温暖如夏,虽然感恩节就快到了,但是天气还是异常暖和。时不时微风吹过,天空被渲染成深红浅黄,浅红深黄,棕黄绯红,颜色层次纷杂。橡树和枫树上还挂着不少叶子,展现着一片片的红色、棕色和金黄色。空气中飘着起泡酒的味道,每块土地上都放着一堆堆黄色玉米棒和褐色土豆,等着存进谷仓、拖进磨坊或是运到市场上去。老马儿似乎也忘记了它二十岁高龄,嗅着甜美清新的空气,跑得像小马驹似的,远处的诺克米斯山看上去蓝蓝的,轮廓清晰。丽贝卡站在马车上,看着美丽的景色,心中突然充溢着生命的喜悦:

世界啊,你是如此伟大、宽广、美丽、奇妙,

美妙的海水将你围绕,

美妙的青草长在你的胸膛,

世界啊,你穿着美丽的衣裳。

这次旅程中,两人亲密无间,享受着自由和经商事业带来的兴奋喜悦,两人对彼此也有了更多认识。对丽贝卡来说,迟钝的爱玛·简从未如此亲近,如此珍贵,如此可靠和真诚;对一片丹心的爱玛·简而言,丽贝卡从未如此耀眼,如此聪慧,如此迷人。

一片美丽的叶子吹进了马车。

“绚丽的颜色会让你头晕目眩吗?”丽贝卡问道。

“不会,”爱玛·简想了很久后答道,“并不会,一点儿都不。”

“可能‘头晕目眩’不是最贴切的词,不过也算最接近了。我真想把颜色吃掉、喝完,安睡其中。你要是可以变成一棵树,你想做哪种树呢?”

爱玛·简对类似的问题已经有很多经验了,丽贝卡成功地让她打开耳朵,睁开眼睛,活动舌头,勉强可以胜任“此类游戏”。

“我想成为一棵正开花的苹果树,就像我家猪圈旁边,开粉色花的那种。”

丽贝卡笑了。爱玛·简的回答总会有些出人意料,“我会成为那个池塘边上的红枫树,”她用马鞭指着远处的池塘说道,“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比你家猪圈旁边开粉花的苹果树看到更多的东西。我可以看到这一片树林,在美丽的池塘映照下,看到我红色的裙子,在水中的倒影中欣赏着黄色的、棕色的树颠倒生长。等我长大可以赚钱了以后,我要做一条宝石红的裙子,就像这片叶子的颜色一样,裙子轻薄飘逸,有波纹拖地长裙裾,裙边褶皱。我会配一条棕色腰带,就如同树干的颜色,让我想想哪里可以点缀绿色呢?会有绿色的衬裙么?我想里面穿一件绿色的衬裙,这样就可以时不时漏出一点绿色,让大家看到我变成红枫树之前叶子的颜色。”

“我觉得这会很不好看,”爱玛·简说,“我要做一条白色缎子裙,配粉色腰带、粉色长袜、黄棕色拖鞋和一把缀满闪光饰片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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