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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干的浮士德

时间:2022-12-2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小说《权力之图的绘制者》是加布里埃尔·基富的第四部长篇小说,是一部寓言体小说。马太·帕维尔决心与西格佛雷德这一魔鬼抗争,以摆脱他的控制。有评论称《权力之图的绘制者》中的马太·帕维尔是巴尔干的浮士德,是北纬四十五度的浮士德。浮士德题材是十九世纪以来欧洲文学的一个传统主题。读完基富的这部小说,不难发现,马太·帕维尔与歌德笔下的浮士德有诸多相似之处,可以说是浮士德的再现。

虚幻即真实:巴尔干的浮士德

(中译本前言)

林 亭 周关超

关于作者

加布里埃尔·基富毕业于自动化和计算机专业,曾作为电子工程师就职于布加勒斯特和外地的电器元件厂。理工科方面的天赋,加上来自律师父亲的遗传基因,造就了基富缜密严谨的逻辑思维和超乎寻常的叙事能力。早在中学时代,作者就在文学方面显露出超人的天赋,十八岁发表首部诗作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在以后的几年里出版了多部诗集。基富三十四岁发表第一部小说,作为小说家,算是大器晚成。

才能与勤奋,加上谦逊和干练,使得基富在创作道路上一帆风顺。除在文学创作上的不俗成就外,他在仕途上也可谓是顺风顺水。他从《丛枝》杂志社的校对员做起,继后成为编辑、主编,一九八○年被吸纳为罗马尼亚作家联合会历史上最年轻的会员。基富现为罗马尼亚作家联合会副主席和罗马尼亚最重要的文学周刊《罗马尼亚文学》的执行主编。

基富的作品曾获得过罗马尼亚作家联合会和地方颁发的多个奖项,还被译成多种文字在中国、英国、法国、意大利、希腊、美国、海地、比利时、捷克等国出版发行。他还经常被邀出席各类国际学术会议,其中就有在中国、匈牙利、希腊、美国等国举行的类似活动。

关于本书

小说《权力之图的绘制者》(Cartograful puterii)是加布里埃尔·基富的第四部长篇小说,是一部寓言体小说。小说通过虚幻的手法、扣人心弦的情节,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主人翁马太·帕维尔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从德国乌尔姆一家律师事务所寄来的遗产通知书,称他的伯父留给他这个财产唯一继承人一百万马克的遗产,但他必须为此离开布加勒斯特,到指定的三个城市居住,并完成一篇关于权力的论文。为了弄清这个神秘的伯父,马太·帕维尔辞去早已让他厌烦的公职,踏上了悬念丛生的探寻之旅。

马太·帕维尔在佛尔谢特、伯伊莱海尔库拉内和卡拉法特这三个城市分别结识了画家特奥多尔·布莱诺维奇、拉里拉琴的伊韦斯和工程师弗拉蒂米尔·杜米内亚。他们的一些难以置信的经历,以及发生在他本人身上种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坚定了他要找到那个幕后操纵人的决心。

在德国乌尔姆,马太·帕维尔遇到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白发老人西格佛雷德。此人自称是后现代的撒旦,他承认发生在画家特奥多尔·布莱诺维奇、工程师弗拉蒂米尔·杜米内亚和马太·帕维尔身上所有超乎寻常的现象都由他一手策划,包括那一百万马克的遗产。

马太·帕维尔决心与西格佛雷德这一魔鬼抗争,以摆脱他的控制。他决定联合画家特奥多尔·布雷诺维奇和工程师弗拉蒂米尔·杜米内亚,一起去寻找西格佛雷德。他先找到画家特奥多尔,画家正因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不能自拔而痛苦不堪,并为他画中那美丽天使的离奇举动而感到蹊跷。听了马太·帕维尔的介绍,画家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去寻找那个自称撒旦的西格佛雷德。然后,他们俩来到工程师杜米内亚先前居住的豪华别墅。但是,他们并没有见到他。工程师已经率先找到了逃脱西格佛雷德掌控的办法:重拾信仰,回到上帝身旁。他也因此把所有家产捐给了教堂,并携全家搬到了修道院隐居。

马太·帕维尔和画家最后来到了教堂前。画家因心力交瘁,最后连自己想到的出路——信仰,都没能让他消除内心的恐惧,逃脱魔鬼的掌控,最终悄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马太·帕维尔依靠信仰,借助上帝的力量,摆脱了西格佛雷德的魔力,找到了心灵的归宿,找回了自我。

这是一部基于现实,但又充满虚幻的寓言体小说。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小说的人物都带有浓重的虚幻色彩:世纪交替的二○○○年前夕;佛尔谢特、伯伊莱海尔库拉内和卡拉法特三个城市构成的“一个百慕大三角”——“一个黑洞,一个最大的消极事物的中心”,即“贫困、腐败、悲惨、谎言、矿工事件、秘密警察、克格勃、黑社会、战争”,那是“一个颠倒了的世界”;小说中出现的另外三个重要人物——画家、琴师和工程师只是通过不同的镜子折射出的马太·帕维尔的影子,虽在人性上各有差异,但其命运和实质却归于一致。

加布里埃尔·基富先期的作品主要为诗歌,通过诗歌这种特殊的艺术形式,表现出了对大自然的热爱和对生活的追求。生存的快乐、死亡的悲伤、爱情、孤独等涉及生活的方方面面,无一不在作者的创作中得到生动体现。基富的作品“犹如河边的一栋房子,敞开着所有的门窗,任凭阳光、波涛、海鸥的鸣叫毫无顾忌地侵入,一切都是那么透亮,无遮无掩”。大千世界包罗万象,却难以满足作者对生活的渴求,但这又恰好成为作者取之不尽的创作源泉,使他能轻易地找到生命之外的素材。早在其诗歌创作中,作者就熟练地运用了玄学、虚幻的手法,对笔下的人物注入了神秘的色彩:“腿脚深深地扎入土地之下,头部高高地悬挂在浮云之上,能感受到地狱的灼热,能看得见清澈透明的蔚蓝色天空。”

在小说创作中,基富曾做过不少尝试,最终找到了一种在艺术形式上值得称道的方式,即大地与上天的对话。可以说,小说叙事风格不仅是对作者驾驭小说能力的实际检阅,更是对读者阅读耐心的严峻考验。作者试图通过运用“恶作剧般”的特殊叙事方式,通过对小说结构,乃至情节的刻意“扭曲”,创造出经历更为丰富、性格更为鲜活的不同寻常的人物。基富钟爱周游列国,善于捕捉生活瞬间。在他看来,通过旅行能体验不同的感受,通过洞察他人可以比照自己,以此开拓视野,丰富自我;而在小说中,则能为人物提供一个比现实世界更为广阔的空间,包括他们的噩梦、理想以及所有虚无的、看似难以实现的东西。据此,基富通常会让他笔下的人物也和他一样周游世界,尤其是他曾经生活和工作或逗留过的地方。在《权力之图的绘制者》中,作者也毫不例外地让他的主人翁在斯科普里、佛尔谢特、伯伊莱海尔库拉内、卡拉法特、维丁、乌尔姆等这些他熟悉的地方来回穿梭,并通过引人入胜的情节把它们有机地串联起来。

有评论称《权力之图的绘制者》中的马太·帕维尔是巴尔干的浮士德,是北纬四十五度(四十五度北纬线横穿罗马尼亚中部)的浮士德。这种提法一点也不为过。浮士德题材是十九世纪以来欧洲文学的一个传统主题。读完基富的这部小说,不难发现,马太·帕维尔与歌德笔下的浮士德有诸多相似之处,可以说是浮士德的再现。浮士德精神的实质是要打破彼岸世界与此岸世界、理想与现实的二元分裂,寻求一个把神性的理想性与有限的现实性相统一的起点,在统一中寻找生命的无限性,而不是为追寻那个虚无缥缈的精神而失去自我。浮士德精神乃是一种独立自主、自强不息的精神,是人类精神的体现。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具有这种自由精神境界。人类从前的一切活动,或多或少地与他的内在需求有关,无论是小我中的低级欲求、感官满足,还是大我中的功名利禄、世俗爱情,不是因为行为低劣导致罪恶,就是因为无所事事而变得空虚。没有虚无,生命的超越便不可能实现,这是浮士德精神的基本前提。浮士德生命历程中的每一次提升都伴随着对自我分裂的跨越,分裂一次,在抗争中就超越一次,通过分裂与超越的博弈,循环往复,使生命走向无限,达到永恒。

基富在小说情节的构思和人物的描写上无时无刻不在展示这一浮士德精神,借助魔鬼引出故事,延伸生命,实现超越。马太·帕维尔的故事带有很大的普遍性,他的故事就是我们每个人的故事,他所遇到的困惑、煎熬、迷茫,很可能会降临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只有坚定信念才能克服现实生活中的虚无,实现对生命本身的超越和再创造;当生命因自身的内在缺陷而导致毁灭时,它对这种毁灭是要负责任的。小说主人翁马太·帕维尔在被西格佛雷德逼得走投无路时果断地选择了奋起抗争,为了改变过去那种无所事事、坐享其成的状况,宁肯放弃身上的特异功能,还俗成为普通人,以实现生命的超越。最后,他倚仗信仰的力量,重树生活目标,把生命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从而战胜了西格佛雷德。这种主动性与其说是战胜魔鬼的武器,不如说是战胜自我的原始本能。

魔鬼作为一种想象中的妖魔鬼怪,在人类早期文化中就已存在。每一种文化形式,尤其是民间文学,都或多或少地充斥着魔鬼的形象和意识。人们往往把丑恶、无法探索其根源或确定其本质的东西归属魔鬼。正如天使、神仙是美好、善良的化身一样,魔鬼大多是狰狞和丑陋的,东西方文化中的神魔意识大都如此。

浮士德精神的现实意义,并不在于展示一个绝对的虚无主义,而在于呈现生命内在虚无的一面。正是这种虚无,使生命在它的刺激下奋发有为,成为一个超越的生命,创造出一种更富激情的崭新人生,从而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在基富看来,虚幻小说不止是一种讲述当代故事的手段,更是与当代社会对话并提出疑问的一种方式。小说试图通过表面看来荒诞离奇、实际上源自现实的故事,探索诸多人类的基本问题,比如,生活的意义、生活的方式、如何面对现实以及如何保护我们的精神及内心世界。小说因此获得了丰富的道德寓意和人生含义。而通过回归宗教信仰找回自我,早已成为近年来东欧文坛一个热门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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