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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要我们热爱出版业

时间:2022-12-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当我们年岁渐长,社会化压力越来越沉重的时候,总会忍不住问自己:凭什么要我们热爱出版业?他们真的是不了解出版业。这应该是出版业的尴尬。也就是说,中国图书市场大部分都是靠课本在维持。我们可以悲哀地说,中国的图书出版业对大部分中国成年人没有产生影响。在我们出版人引以为豪的畅销书中,有多少改变着中国社会?出版人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

凭什么要我们热爱出版业

热爱一个职业,总要找出理由。当我们大学刚毕业时,可以凭着希望、凭着感觉甚至凭着冲动去选择一份职业。当我们年岁渐长,社会压力越来越沉重的时候,总会忍不住问自己:凭什么要我们热爱出版业?

出版业的钱途问题

2009年全国新闻出版业总产值增长约20%,突破万亿元大关。但是,在这一万亿中,图书销售总产值仅约780亿元,增长约20%;新媒体出版总产值超过750亿元,增长约42%。其余的大部分是什么?报纸和杂志?网络游戏?抑或是出版企业上市圈来的钱?还是投资房地产所得的增长?我看不到更详细的数据。

但是,出版业员工的平均收入增长有多少呢?没有权威机构调查的数据。我这里拿美国《出版商周刊》在2008年春进行的调查作一旁证,根据对1350份回复问卷的分析,2007年,美国出版业平均工资水平增长4.2%,增幅是5年多来最低的一次。而通过我对身边从事出版业的朋友的大致了解,平均收入的增长大概在5%。

许多不明就里的朋友经常会说:你们出版业不是垄断行业么?他们真的是不了解出版业。与电力、通讯、石油、烟草等垄断行业相比,出版业只能归入“最穷的垄断行业”之列。这应该是出版业的尴尬。

《中国图书商报》的创办人程三国先生曾说过,总共就几百亿的生意,最大的企业也就十几个亿,单个的企业,各个出版集团,这么多的品种,那么长的产业链,读者那么的分散,这么一个生意难道是好生意吗?韩寒也说:在中国最黑的出版商,1年也就赚1000多万,乃是行业翘楚,却要承受和1年赚几百亿的房地产商一样的骂名,出版业是一个大产业,但现在一个大出版社赚的还没有一个普通洗脚房多。

根据程三国先生的剖析,图书市场有几个典型的特征,一是语言的分隔;二是产品的生命周期长;三是进入门槛低,直接竞争高。而低资本需求、低固定成本、高生产成本、高分销成本、高首次生产成本、适度的可变成本等特性,不正说明图书出版业就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么?

我们曾经都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是智力密集型产业的一分子。

既无法与其他垄断行业相比,又因为产品链的分散、消费需求的刚性制约,出版业也无法与房产、汽车、日用品等必需品行业相比,更不要以数字出版的“美好明天”来反驳,毕竟现在的数字出版除了网游,除了彩铃,有多少是和内容出版有密切关系的?慕容雪村一本被点击了几百万次的小说,只能从盛大拿到300多元,这难道不是打向出版人的一记耳光?

从产业的未来判断,图书出版业的前途是非常黯淡的。

虽然一个出版社社长的话语权远比不上一个开发商,但是,大部分出版社的领导们不会让这种产业的黯淡影响自己的年薪。因为收入分配的决策权在他们手中,所以收入分配必然会朝向他们自身倾斜。出版业的收入分配状况,大抵还是参照职务、编制和职称,呈典型的倒金字塔形。其上和其下的收入差距非常明显。所以就造成这样一种现状:很多从事出版的年轻人,收入常常难以对外人启齿。

出版人的前途问题

1932年,日军发动一·二八事变,轰炸上海。他们的目标直指商务印书馆,造成总厂全毁,东方图书馆几十万册书片纸无存,纸灰在空中飘浮,仿若云雾,持久不散。一位日军司令不无得意地说:“烧毁闸北几条街,一年半年就可以恢复。只有把商务印书馆这个中国最重要的文化机构焚毁了,它就永远不能恢复。”这似乎也佐证了那个时候的出版业,对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市场经济时代,我们不妨继续算算关于出版业的经济账。

前途首先是建立在影响力上面的。房价太高,所以买不起房的人会仇恨开发商,这反过来说明开发商的影响太大了,一套房子影响了一个家庭的生活,影响了一个青年的生存目标。

而图书出版业呢?在不到800亿的销售额中,中小学课本、助学类读物、大中专教材分别占去37.33%、26.63%,7.96%,三者之和超过了70%。也就是说,中国图书市场大部分都是靠课本在维持。如果除去这些图书,只剩下100多亿,这就等于全国人均购书额一年不足10元。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很大一批中国人,一年都不买一本书。这个数据是不是可以说明,在经济购买的层面上,对于大部分中国成年人来说,几百家出版社影响的总和,比不上一家小快餐店,比不上一听奶粉,比不上一部电影,比不上一包尿不湿,比不上一张公交卡,也比不上几瓶啤酒。我们可以悲哀地说,中国的图书出版业对大部分中国成年人没有产生影响。

没有影响,就是被忽略不计。这比被仇视还要可怜,又何谈被尊重呢?

话说回来,总还有一部分畅销书存在。但是这些畅销书的策划者,除了业内人士会加以关注,又有多少人对这个社会造成了良好的影响?难道我们可以恬不知耻地说《中国可以说不》对培养国民的大国气质起到了良性推动?难道我们可以自以为是地承认《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对全民健康有多大的促进作用?难道我们可以自吹自擂《小团圆》的文学价值有多高?在我们出版人引以为豪的畅销书中,有多少改变着中国社会?促动着社会转型?许多图书虽然常常上榜,最终的影响却终如昙花一现。

2008年9月14日,《纽约杂志》刊出Boris Kachka的以《终结》(The End)为题的长文,回顾了出版人那一去不返的黄金时代:那时最优秀的出版商同时也是最优秀的文学鉴赏家。这些“艺术收藏家般的绅士编辑们”,请贫穷的作家喝酒,把他们带到家里倾心交谈,遇上诉讼则为作家们出谋划策。他们签约时温文尔雅,在销售不好时舍得拿自己的钱供养作家,用心打造自己的现代经典书库,以此作为惠及子孙的万世基业。他们不断发现、挖掘、提携不为人所知的文学天才。他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出版的是作家,不是书。”

然而,当出版业大兼并开始的时候,这些独立出版商们,面对大企业的咄咄之势,举步维艰。出版人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当资本渗入整个出版行业之中,以利润为中心成为出版业不可逆转的潮流,畅销书越来越娱乐化,越来越单一化。

曾经,出版人坚信让读者接触真正的好书是出版的使命;现在,出版业正在盈利的驱使下沦为第二个娱乐业。每一本书都必须赚钱,书店收到的书越来越多,退回的速度越来越快。出版的品种越来越多,图书的寿命越来越短。

当一本书待在书店里的时间比鲜奶长,比酸奶短的时候,也许这正是著名出版人希夫林的忧虑所在:生活在一个没有新观念的社会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凭什么要我们热爱出版业

低收入带来的不稳定感,加上非常渺茫的成就感,这两项因素,已经令图书出版业失去吸引力。

确实,当风雨欲来的时候,年轻人就像一棵大树的树梢,常常会敏感地摇动起来。只是那些植根于利益土壤中的树干树根们,对这些风雨早已熟视无睹。

用何明星老师的话来说,当没有大批充满活力、创新激情的青年人源源不断地投身到出版行业里来,这个行业是注定没有未来的。同样,当没有足够的物质回报和足够的文化愿景支撑出版的理想,这个行业是注定没有接班人的。

2010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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