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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風問題的思考(二)

时间:2022-12-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這位學者即爲錢鍾書,年前於北京病逝。其高明見解,對於端正學風與文風,必有助益,因再次加以推介。學風、文風問題,除了爲金錢立學與爲自己立學之外,以「著名的」這一頂級頭銜互相標榜,亦隨處可見。據説,尋找大師一事,經由《當代作家評論》、《佛山文藝》與一批青年評論家磋商,已初步有了結果。這當就是學風與文風問題。學風與文風,反映世道人心。

本刊四月號,拙文《二十世紀文學研究中的A學B學及N學》對於著書立「學」諸現象,曾予揭示。有關種種,應該説,學界有識之士早已覺察。記得當初,所謂「方法」,文學研究領域引進自然科學方法論原則,如三論———系統論、信息論、控制論,一時掀起熱潮,即已有人説「不」。一位聞名中外的學者,著作被推尊爲「三論」樣板,曾於友人書中説及此事,曰:「劣廚愛下胡椒,庸官多出告示,不重實際的理論家好發空論。甚麽三論、四論、五論,我看還有六論、七論……」我以此告誡文學界一位主事者,未見有動静。數年前撰文,曾加以引述。一九九七年八月,在哈爾濱牡丹江舉辦「二十世紀中國古代文學研究回顧與前瞻」國際研討會上,亦曾予以披露。這位學者即爲錢鍾書,年前於北京病逝。終年八十八。其高明見解,對於端正學風與文風,必有助益,因再次加以推介。

學風、文風問題,除了爲金錢立學與爲自己立學之外,以「著名的」這一頂級頭銜互相標榜,亦隨處可見。在社交場合,經常有機會被介紹認識某些「著名的詩人」或「著名的學者」;自己也可能被當作「著名的」而等待對方認識。此等事,不必過於認真。但有些現象,似當加留意。我看過香港作家聯會出版的一份通訊,所載羅强烈《當代中國有没有文學大師》文,曾指出:

日常生活中曾經有無數「文學大師」廉價相送,也曾經有無數「文學大師」招摇過市。一部稍有質量的作品發表後,人們也會激動不已地把所有好話給它貼上去,直抵《紅樓夢》水平之類的話也毫不臉紅地從批評家嘴裏冒出過,致使有的詩人按捺不住激動,雄心勃勃地許諾要爲中國摘回諾貝爾桂冠:經濟大潮漫天湧起,各種「快餐研討」、「紅包評論」更是此起彼伏。

這裏所説「大師」,比「著名的」這一頂級頭銜更加頂級。用作互相標榜例證,當有過之而無不及。有關「快餐」云者,無緣恭逢其盛,但顧名思義,其消息大概亦可探知一二;而「紅包評論」,除了港澳地區所説「賣大包」外,當還有其他意思。真乃無奇不有。

據説,尋找大師一事,經由《當代作家評論》、《佛山文藝》與一批青年評論家磋商,已初步有了結果。即,已經推出不到二十位「候選大師」,分别爲:王蒙、余華、王朔、劉震雲、馬原、莫言、張煒、舒婷、史鐵生、張承志、韓少功、李鋭、王安憶、汪曾祺、格非、蘇童、尤鳳偉、陳忠實、賈平凹。

又據説,北京師範大學教授王一川所封贈幾位「文學大師」,已在一片嘩然中寂然無聲;北京大學教授謝冕與錢理群等人所編兩部「百年經典」,也招致山西作家韓石山尖刻譏刺。

兩段據説均采自羅强烈所撰文。就種種迹象看,尋找大師一事,恐未必就此了結。不過,在這裏,應當説明白:我並非反對尋找。但願被尋找者因爲進了「上榜品牌」(羅强烈語)而繼續感到光榮,尋找者也因爲握有審判權(非終審權)而繼續感到偉大。

其實,所謂著書立「學」,與著書立説一樣,作爲社會歷史發展之所必需,並無不妥;標榜「著名的」,推舉大師,尋求名牌效應,亦未嘗不可。現代社會,資源密集;人才與物材,同樣十分密集。一種物品,需要「廣告套餐」一類手段加以推銷;一色人物,需要獵頭公司協助走俏。有時候,黑馬出現,亦非偶然。人造功夫以及過程,必不可少。凡此種種,應當説,都屬於正常現象,或者説,乃進步、文明之體現。相反,如果没有學説,也没有甚麽「著名的」,那麽,這個社會之是否正常,倒值得懷疑。至於有關樹立與標榜,妥與不妥、可與不可,其判斷、裁决自然也有一定標準。一般説來,主要看其是否符合實際。這當就是學風與文風問題。

學風與文風,反映世道人心。所謂樹立與標舉,既可能是自信、自强之標誌,又可能是衰弱、空虚之表現。這裏著重説後者。例如教授,這是一份崇高的教職,所有文明國度皆如此。文化大革命,中斷評審、晉升,教授列歸九等。改革開放,各就各位,教授重新獲得敬重。進入九十年代,不知是不是因爲生産過剩,教授滿街走,即有博導(博士生導師)以示區别;最近,又不知是不是因爲博導缺乏金錢吸引,另有特聘教授以廣招徠。特聘教授,年薪十萬,身價提高十倍。而原有教授,似乎又被打回九等。這是一種樹立與標舉,近乎揠苗助長。再如頭條新聞,乃公衆所關心大事。各大報紙處理手段,包括文字、圖片,多數不會過於離譜。但近來所見,怪、力、亂齊備,色、香、味俱全,而且内容越來越少,標題越來越大,真不知搞甚麽名堂。這是另一種樹立與標舉,相當於三級戲院。此二例,大概都並非自信、自强之體現。而文學批評中,類似不重實際、好發空論,或者毫不臉紅説好話諸現象,應當同屬此例。我曾聽到這麽一個故事:内地有位「著名的」評論家,研究華文文學,對臺灣某詩人,「激動不已地把好話都給它(他)貼上去」,貼得很開心。來到香港對某詩人,照樣「貼」好話,照樣開心。不過,據説某詩人發現某詩人被新貼的好話,與自己撞款,即變得不開心,從此不再買這位評論家的賬。這故事未經查實,但願只是傳聞而已,亦願不致因此而開罪於有關劣廚與庸官。

原載香港《鏡報》月刊一九九九年六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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